熾途 第35節(jié)
砂姐舉杯:“敬陳先生,曲先生,近來兩位的事都與我脫不開關(guān)系,雖不是我所為,卻也難辭其咎,這杯酒我先干?!?/br> 砂姐連干三杯,曲寒和裴征都沒有抬杯。 時雨給砂姐倒酒,然后在曲寒和裴征的酒杯中稍點了一些,曲寒抬眼,目光相交,她想了想說:“曲先生,請?!?/br> 砂姐越來越滿意紛朵,雖然話少卻極會看清事態(tài),因為曲寒端杯了。 這個酒局暗潮洶涌,彼此懷疑,彼此合作,暗殺,出賣,卻坐在一張酒桌上,針鋒相對,又虛以委蛇。 晚餐過后倒去了酒吧,砂姐要求讓她來調(diào)酒,酒吧經(jīng)理親自安排。 時雨調(diào)了多少杯自己不記得,砂姐一杯杯的喝,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婀娜的女人盡顯媚態(tài),時雨沒見過砂姐喝多,她可謂千杯不醉,砂姐頻頻舉杯,時雨便一杯杯地倒酒,裴征不想她受累,搶下她手中酒瓶,“小meimei,一邊呆著去?!?/br> 時雨手中一空,砂姐掩唇而笑,她倒了一杯酒,指著酒杯,“紛朵,敬曲先生陳先生。”時雨微頓,“砂姐,我,酒量不好。” “一杯而已,醉不了?!鄙敖愕囊螅瑫r雨只好照做,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灌進嘴里,砂姐滿意地笑了,“紛朵是個乖孩子,我很喜歡。” “紛朵,去敬曲先生。” 裴征一聽,登時不樂意了,“誒誒誒,我這還喘氣呢?!?/br> 時雨聽出他的弦外音,但砂姐不明白,“我陪你喝?!?/br> 裴征心中罵道,卻也端杯與她碰了下,“砂姐,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彼哪抗庠跁r雨臉上流連,砂姐往他這邊靠了靠,“我可沒有怠慢你,我親自陪你喝?!?/br> 時雨端著酒杯走向曲寒,“曲先生,我敬你一杯?!?/br> 曲寒挑唇一笑,“就這一杯吧?!?/br> 裴征并不明白曲寒為何對時雨特別不一樣,以他一貫的手段,懷疑便可殺之,他沒有動時雨,此時的話,便是替她解圍,要說曲寒看上時雨,他并不這樣認為,雖然時雨很好但只有他知道。 他媽的,這酒喝的一點也不爽。 他架著長腿,長臂向后伸展搭在沙發(fā)上,不喝了。 時雨自然感覺出他的不悅,她給自己倒了酒,向他舉杯,“陳先生,我敬你?!?/br> 裴征不想讓她喝,但這杯酒他還是喝了。 時雨連著喝了幾杯,之后便坐在一邊低垂著小腦袋不再說話,也不再動。 砂姐輕笑,“紛朵的酒量著實差了些?!?/br> 做為一個調(diào)酒師,在酒吧工作多年的酒保,酒量差也并非說不過去,她表面上看著不大,誰也不會逼迫一個小孩兒喝酒,時雨被娜塔安排在了客房。 后半夜結(jié)束酒局,裴征靠近小五,“小雨在哪個房間?” “806。”小五說。 “我們旁邊有房間嗎?” “我和四元?!庇嗵煺f。 “鑰匙給我。” 余天把鑰匙給他,裴征上樓。 時雨倒在床上,淺淺入眠,突然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裴征閃身進來,他看著她笑,“看到哥一點驚喜都沒有,你給點表情好不好?!?/br> 她沒喝多,只是有一點頭暈,裴征直直地盯著她看,那雙勾人的眼看得她突然臉頰發(fā)燙,她轉(zhuǎn)身時,男人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就這一間,你想跑哪去。” “這兩天有事沒去找你,想我了嗎?!彼H吻她的發(fā)頂,耳廓,臉頰。時雨低著腦袋,感覺自己越發(fā)不清醒,她明明沒喝那么多,卻覺得腳下飄浮不穩(wěn),像踩著軟軟厚厚的地毯。 她微微轉(zhuǎn)頭,他在笑,好看的眉眼笑得暖暖,她勾起嘴角,也笑了。 裴征陡然一頓,心中瞬間騰起無數(shù)亮光,就是她眼底的那抹光,晶亮的,閃耀的,他的小雨笑了,她終于笑了,這么多年他從沒見過她笑,她多數(shù)是沒有情緒,要么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你,笑與哭的情緒終于肯釋放給他,他捧著她的臉,“小雨,你笑起來真好看?!?/br> 她沒說話,就這樣仰著腦袋看著他,好像被他的笑容感染,她輕輕抬起手,觸碰上男人剛毅的側(cè)臉。 裴征很激動,甚至感動,這么多年追著她護著她,即使那一晚的熱情,她也沒有太多情緒表達,此時的她,可能是醉了,變得勇敢了。 “想我了嗎?”他誘導她,時雨點點頭,他又說,“你說,別只顧著點頭,我想聽你說?!睍r雨抿了抿唇,過了半晌,才軟軟的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想?!?/br> 裴征覺得酒這東西真他媽是個好玩意,他太喜歡喝酒后的時雨,不抗拒,不冷清,甚至溫柔得過分,令他身心都在躁動。 他低首,靠近她,“親我一下。” 時雨踮起腳尖,淺淺的一個吻落在他唇上,裴征吞了吞口水,“看來小雨是真的很想我?!彼圩∷箢i,埋首吻上了她。 一個吻把室內(nèi)氣氛燃至最高點,突然敲門聲打破了室內(nèi)溫情,而敲得是隔壁他房間的門,裴征鎖著眉頭,暗罵了句哪個不長眼的這個時候來找他,緊接著就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陳先生,是我。” “艸,這個女人真他媽會挑時候?!彼е?,“沒事,不開門她就不知道我在你這?!?/br> 敲門聲響了幾次,之后高根鞋的聲音越靠越近,篤篤篤,三聲敲門聲,“紛朵?!?/br> 時雨:“……” 裴征:“……” 第36章 [vip] 裴征打開門, 砂姐轉(zhuǎn)頭,詫異過后浮上一抹驚喜, “以為你沒在?!?/br> “有事?”裴征穿著睡袍, 帶子系在腰間, 剛沖過澡短發(fā)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滾落, 砂姐走上前,眼神微眺帶著嫵媚笑意, “剛剛在洗澡?” “不然呢,砂姐還有什么事剛剛沒聊完?” 砂姐越過他進了房間, 裴征心里暗罵這個女人壞他好事,甩上門往回走, 砂姐環(huán)顧只有簡單陳設的標準間,“給你安排的在樓上套房,怎么住這兒了?” “隨便拿了房卡就上來,住哪都一樣。”他走到電視框前拿著簡裝的茶葉袋放到茶杯中,“喝嗎?” “好啊?!鄙敖阏f。 裴征泡了兩杯茶,端起一杯走到沙發(fā)前坐下, 架起長腿從旁邊拿出根煙點上, 他悠閑的架著長腿,透過眼前煙霧, 男人狹長的眼瞼微瞇,唇角噙著痞痞的壞笑。 砂姐被他那雙勾人的眼盯得有些難耐,她放下包,指尖輕撩著外套衣襟, 在男人的注目下, 一點點褪下。 裴征神色不變, 內(nèi)心一句我艸, 這個女人跑他這兒□□來了。 女人捏著外套的指尖一松,外套落在沙發(fā)扶手,腳下八厘米的細高根鞋踏著地毯,修長的雙腿邁向他。裴征眉鋒一挑,砂姐低眉淺笑,紅唇誘人眼神妖嬈,她走到他跟前,身子前傾,指尖抵在男人寬厚的肩頭,“陳先生,你喜歡什么?!?/br> 裴征挑眉:“你說呢?!?/br> 女人指尖點著男人額頭,“你啊,壞死了?!?/br> 砂姐從他身邊退開,扭動著傲人的玲瓏曲線撩撥著男人,裴征就看著砂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愣是未進一步。砂姐非常喜歡他這不急的性子,那些急著往她身上的撲的男人她瞧不上,而這個男人高大英俊,看似痞痞的性子卻極有原則,背景雄厚有人脈,是她目前為止最為滿意的完美男人。 砂姐半倚著沙發(fā)扶手,長臂繞過男人肩膀,“你這不羈的性子,我喜歡?!?/br> 裴征神色不變,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對你有好感,正哥,來幫我,我們一起干,”女人的指尖撩上男人臉頰,“我的一切,都是你的?!?/br> 男人依舊在笑,臉上蘊起的笑是把人看透的了然于胸,是對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篤定,霸氣沉穩(wěn)又狂放不羈,矛盾的結(jié)合體,卻又那么令人心馳神往,男人冷峻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水珠,睡袍下結(jié)實胸肌讓她不自覺地咬著唇瓣,砂姐身子一軟,幾乎要栽倒在他懷里,霎時間,一個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砂姐瞟向自己手機方向,鈴聲一聲接一聲在響,女人不得不從他身邊撤開,軟膩嬌柔地說,“抱歉,我去接個電話?!?/br> 電話里僅說了幾句,砂姐瞬間變臉,急匆匆的與他說句有事要處理便離開。 裴征嘖嘖咂舌,嫌棄地撣了撣睡袍,弄了他一身味兒。 …… 時雨微熏的狀態(tài)在砂姐敲門時驀地清醒過來,裴征走后她沖了個冷水澡,現(xiàn)在人徹底清醒了,他們就在隔壁,砂姐找他干什么? 她等啊等,提著的心一直沒落下,雙腳像釘在窗口的位置上,一動也動不了,不知過了多久,篤篤篤的敲玻璃聲,她驀地轉(zhuǎn)頭,急忙讓開些位置,裴征跳了進來。 剛剛緊急之下,裴征從窗口攀回到他的房間,他卻又從這邊過來,時雨驚駭,“也許砂姐的人就在不遠處盯著,你還來,還跳窗?!?/br> 裴征雙腳落地,他穿著睡袍,明顯剛剛沖過澡,濕著的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剛沖了個澡,砂姐回賭場了?!?/br> 時雨急忙問,“她找你什么事?” “沒什么,給她弄了點棘手的事讓她不得不離開?!币娝凵窕謴鸵酝那謇?,他抱住她,“酒醒了?” 時雨點頭:“沖個澡就醒了。” “為什么要沖澡,為什么要醒,你剛剛特別可愛?!?/br> “你怎么不緊張,砂姐和曲寒的人就在附近,你能確保不被發(fā)現(xiàn)。” 他把她擁在身上,兩人就這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他問她,“知道攝像頭位置嗎?” 時雨指了幾個點位,裴征在她發(fā)頂上親了一口,“聰明的小妞,獎勵你個大么么。”男人從腰間抽出槍,而同時,時雨也拿出刀。 兩人心照不宣的動作,相視一眼,裴征一樂,“是你的刀能飛中,還是我的子彈?!?/br> 這個距離的角度,對刀有難度,時雨說:“試試就知道?!?/br> 裴征知道這是她的自信,她的飛刀在短程內(nèi)命中率極高,也是她多年刻苦勤加練習的結(jié)果:“不行,太沒難度了,要不咱倆換換,你用槍,我用刀?!?/br> 時雨擰眉,“這個時候還玩?!?/br> 他把手機給她,時雨用技術(shù)黑進監(jiān)控,把外面和這一整層的監(jiān)控都控制住,外面的監(jiān)控也截斷了兩次裴征進出的畫面。 小五和余天過來敲門,進來后,小五說:“老大,大劉那邊動手了,扎托帶著近段時間招集的手下突襲了賭場和阿卡的地盤?!?/br> “阿卡反擊,帶人去沖砂姐的場子,尚孟面臨雙面夾擊,賭場一片混亂。” 裴征點頭,“讓他們自己沖,內(nèi)部消耗好過我們動手,想清理毒梟就得攪得他們內(nèi)部雞犬不寧。” 時雨不知道近來裴征都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把扎托的一舉一動進行了監(jiān)控,利用他攪亂兩大勢力,這一招著實夠用,“為什么沒有告訴我?!?/br> 裴征抿了抿唇,俊臉沖她一笑。 他不說話,她說,“因為在你設的局里,我起不到任何作用?!?/br> 裴征做的事很多,不會事事都告知她,見她不高興,他急忙解釋,“小雨,我不是這個意思,最近咱倆也沒什么機會碰面聊天嗎,這并不是重要環(huán)節(jié)?!?/br> “砂姐找你干什么,我不信她找你什么事都沒有?!睍r雨說。 裴征感覺自己臉上的肌rou有些抽搐,這他媽咋說,他自然不能說,“真沒什么事。” 小五說,“砂姐看上老大了,剛剛就在屋子里跳脫衣舞,我都看到了,不過咱老大是誰,咱老大是處,”小五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余天,時雨,還有老大,他覺得自己沒說錯話呀,確實是使美人計勾引嗎,余天挑眉,“老大是不是處,你咋知道?!?/br> 裴征被這個憨批氣到腦殼疼。 小五張了張嘴,“處,處變不驚,老大根本沒把砂姐放在眼里?!?/br> 裴征一巴掌呼了過去,“閉嘴?!?/br> 余天低著頭笑,笑聲不大,侮辱性極強,“處,真的嗎?!?/br> “敢打趣老子,你是吃了龍心麒麟膽?!迸嵴髡f著,目光卻瞟向時雨,她臉色平靜中蘊著幾分深沉,“小雨,我的眼里只有你,誰在我眼前我都看不見,你得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