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途 第32節(jié)
她快步向自己住處方向走去,裴征單手抄兜,眼底笑意越來越深,直到女孩子的身影消失,他還在笑,他想抽根煙緩緩那股子躁動勁,可惜昨晚的一場雨,煙早已濕透。 時雨回到住處,洗去一身疲憊換了衣服倒在自己的床上,腦子里亂哄哄一片,阿卡的新窩點在做什么,裴征回去有消息會通知她,裴征昨晚…… 她抓過被子蒙在腦袋上,想清空頭腦,強迫自己再睡一會兒。昨晚兩人都沒睡好,此時她也毫無睡意,一股作氣爬起來,不睡了。 裴征回酒店,把探視器扔給余天,自己進了洗手間泡個熱水澡,腦海中鉆進昨晚的畫面,想起她的反應(yīng),降下去的躁動再次攀起,他向下瞧了眼,罵了句,艸 磨人,真他媽磨人! 長腿跨出說浴缸,抽了條浴巾圍在腰間,套上睡袍出來坐在窗邊點了根煙。 余天不明就理,這是咋了,一晚上沒回來此時又一臉戾氣,誰惹他了,“老大,進展不順利嗎?” “查出什么了?”他問。 余天把電腦遞過去:“你自己看?!?/br> 畫面是由上至下俯拍,里面清晰可見是一間實驗室,不用問實驗什么,這是制毒的,里面有四個男人,其中兩個穿著白大褂,“還他媽挺講究?!?/br> 實驗室分里外間,這里只能拍到制毒室,從這間出去是什么并不清楚,看不太清里面的人,不過他對穿著白大褂的其中一個男人有點眼熟,因為角度不同沒辦法確認,但那人的發(fā)型,亂糟糟的毛卷,他拿出手機調(diào)出相片對比,確實有點像。 “天兒,你瞧一眼。” 余天點點頭:“應(yīng)該是他?!?/br> “這人應(yīng)該是曲寒找的制毒專家?!迸嵴骱莺莸奈俗詈笠豢冢轮鵁熿F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他與阿卡聯(lián)手制毒,制什么毒呢?” 他啐了一口,“ 這群人渣,賺錢的道那么多,非得干這個。” “老大,這個地方是不是得盯著。” “曲寒開始有動作了,盯著他和阿卡,這個實驗室我去盯?!?/br> 時雨把換下的衣服洗好掛起來,準(zhǔn)備去賭場。剛要下樓時,收到裴征的信息,是一張相片,角度看不清人的臉,但卷發(fā),她回信息:【與曲寒見面的男人】 裴征:【聰明】 時雨:【他開始有動作了,實驗室我去盯著】 裴征看著她毫不猶豫的攬下工作,會心一笑,這個小妞腦子里就不能想想他,他能讓她去嗎:【不用你,我自己去】 時雨:【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裴征:【想我了?】 時雨頓了頓,信息沒回去,裴征又發(fā)來:【盯緊曲寒和阿卡,實驗室你不用管】 時雨確實不太方便盯實驗室,她還有工作,砂姐隨時會找她:【我在曲寒身邊起不到作用,他太謹慎了,私下有動作也不會讓我知道】 裴征:【你在砂姐身邊小心行事,雖然嫌疑暫時洗清,不代表她不會繼續(xù)懷疑你】 時雨:【恩】 她得去賭場,想要找到曲寒的罪證她的作用不大,要查的消息太過隱蔽,她在砂姐身邊還可探得一些毒品交易信息。尚孟接管毒品之后比威猜更具威脅,條理清晰有腦子,此人得防。 時雨:【你去賭場嗎?】 裴征:【不去】 他不去,她去。 時雨下樓往石橋走,就聽到遠處呯呯的槍聲,緊接著密集的子彈和嘈雜驚慌的人群傳來,她緩下幾步躲過戰(zhàn)火紛爭。 槍聲結(jié)束,她才慢慢往前走,這時她接到來叔的電話,讓她快點到酒吧。時雨問什么事,來叔讓她快點過去,語態(tài)急切,酒吧出事了? 她拔腿就跑,過了那座破舊的石橋跑向酒吧,她看到?jīng)_突過后的街道上一片狼藉,還有阿沛抱著一具尸體在哭,悲愴的哭得撕心裂肺。 她跑上前,腳步頓住,阿沛抱著的尸體不是別人,正是阿婆,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凝固。 來叔說,是扎托和幾個手下,他們逃跑后突然出現(xiàn),發(fā)了瘋似的殺人,阿婆中了流彈當(dāng)場沒了呼吸。 燒殺搶奪制毒害人無惡不作毒梟,他們視人命如螻蟻,隨手的一顆子彈就能結(jié)束一個路人性命,他們殺人沒有原因,只要想殺,就殺。 阿沛的哭聲讓她感覺血液在急速變冷,時雨眼睛疼的厲害,可她卻沒有眼淚,只是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想安慰阿沛,可她要怎么安慰,此時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 他們一起埋了阿婆的尸體,阿沛像失了失了靈魂的軀殼,一動不動地坐在墳邊,悲傷的阿沛變得沉默。 酒吧今天沒營業(yè),夜里,她準(zhǔn)備了酒和小食去阿沛家,阿沛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摸著手里的槍,自責(zé)于為什么他沒有早一些學(xué)開槍,他的槍法不準(zhǔn)一個人都沒打到,只能眼睜睜看著草菅人命的狂徒從他眼前逃跑。 他恨,從未有過這樣的仇恨,連眼神都變得狠戾。 時雨有些擔(dān)心,她擔(dān)心的不是阿沛的消沉,而是他的未來。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卻毫無焦距,她說,“想哭就哭出來,哭過之后生活還得照常進行,阿婆不會想看到你頹廢下去。” “我要報仇?!?/br> 時雨搖了搖頭:“你打不過他們,也殺不掉所有惡人?!?/br> 她遞給他酒,“喝吧,喝過之后痛哭一場,你可以消沉,可以崩潰,可以發(fā)泄,但一切過后,太陽照常升起,做回原來的阿沛?!敝虚g那句話是裴征送給她的,此時她把這句話送給阿沛,希望他能堅強挺過悲痛。 阿沛痛恨自己打不過他們,殺不掉扎托,一杯接一杯的酒,直到自己醉得不醒人事,眼淚還在不停的掉。 裴征發(fā)信息她沒回,夜里他來找她,發(fā)現(xiàn)她情緒里的波動。 “怎么了?” “阿婆死了。” “阿婆?”他并不知道這個人。 “是阿沛的母親,很好的一個老婦人,這些年對我也極好,阿沛消沉了,他想報仇。” 她看向他,他從她眼底看到了悲傷和對阿沛的擔(dān)憂,他上前攬她入懷。 “裴征,我理解阿沛的心情,這種痛我經(jīng)歷過,我沒辦法安慰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br> “交給時間吧,他需要時間?!?/br> “我很難過,但我哭不出來,除了你受傷那次,這些年我哭不出來,無論怎么難過,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以前的她孤身一人獨擋一面,她沒有他,所以堅強倔強即使面臨危依舊面不改色,她心硬如磐負隅頑抗抵擋所有悲痛,他能感受到她的改變,對他正一點點敞開心扉,她會對他傾訴,會把她的不安告知他,這是好的,她正一點點走出來,可她卻在阿沛母親的去世看到了自己悲痛童年,她不能再回憶那道傷疤,舔傷的痛不能讓她再體會一次,男人寬厚溫暖的掌心輕撫她瘦小的脊背,“你很好,一切都好。” 他親吻她的發(fā),給予無聲安慰,“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br> 她靠在他懷里,過了許久 ,她環(huán)上他的腰,“裴征,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br> “淡定且從容,內(nèi)心無比強大,是我的小雨。” …… 阿沛沒回酒吧上班,酒吧要營業(yè),來叔讓她回來,時雨和來叔兩個人在酒吧忙碌,次日阿沛也沒出現(xiàn),而阿沛卻去了扎托在緬北深山的巢xue,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阿沛去了賭場,他去找砂姐,他要加入武裝,他要強大自己,他要報仇。 阿沛不再回酒吧,而酒吧近來承受多次戰(zhàn)火客人驟減,來叔槍傷后身體大不如前,他決定暫時關(guān)閉酒吧,待他身體恢復(fù)之后再重新營業(yè)。 時雨在賭場看到了阿沛,幾日不見人依舊消沉,卻也激起了他內(nèi)心的斗志,他刻苦練槍,學(xué)拳腳功夫,他要報仇,這是他唯一的信念。 阿婆死后,阿沛的哥哥也不知去向,沒了毒品他會死,阿沛對于哥哥的事并不難過,沾了毒品的下場他很清楚。 尚孟到賭場找砂姐,“手下看到扎托在山里,要不要解決掉?!?/br> 砂姐揪著眉頭,“威猜還沒查到蹤跡?” 尚孟搖頭:“沒消息,手下與扎托搭了話,扎托不知威猜去向?!?/br> “讓人傳話過去,說威猜被阿卡殺了?!?/br> 扎托忠心于威猜,若他得到這個消息定與阿卡拼命,砂姐想擾亂沖突,給阿卡再樹敵人,尚孟點頭:“砂姐一石二鳥,高明?!?/br> 尚孟離開后,砂姐思忖半晌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裴征接到砂姐電話并不意外,他依舊拒絕與她見面。 這日下午,時雨看到阿沛拿著槍跑出去,他神色焦急凝重,她急忙跟上。 她聽到遠處的槍聲,有人在交火,她貼靠著墻角站定探頭看過去,是扎托與阿卡,而阿沛的目標(biāo)是扎托。 阿沛的槍法并不好,卻還是硬沖上去,他開槍向扎托射擊,扎托發(fā)現(xiàn)后回擊,時雨眼看著他往交戰(zhàn)現(xiàn)場沖,流彈肆躥,她顧不上其它,沖過去把阿沛撲倒,而身后的子彈不停射過來打在她們躲避的車身上,槍聲不斷,阿沛掙扎,“紛朵,你放開我,我要殺了扎托?!?/br> “你這是去送命,不是報仇。” “你放開我。”阿沛力氣比她大,幾下就把她推開,時雨起身去拉他,遠處射來的子彈與她擦身而過,她險些中彈,迅速躲避,須臾間,掃射的密集子彈突然停止,她謹慎看過去,交戰(zhàn)中的雙方除了逃跑就是倒下,有人開暗槍? 時雨目光一頓,急忙抬頭找尋狙擊點,不過她什么也沒看到。 扎托的手下和阿卡的人均有傷亡,阿沛跑出去卻已經(jīng)不見扎托的身影。 他負氣回來,把她拉起來,他只顧著報仇,忽略了子彈向這邊掃射和他身邊的人,“紛朵,你沒事吧?!?/br> “我沒事,你呢?” “我沒受傷,錯過這個機會,不知以后還能不能殺掉他報仇?!彼鴼w,時雨抬頭看向四周,依舊一無所獲。 但她知道,有人在暗處保護著她。 他說過,他會一直守護著她。 第33章 [vip] 阿卡與砂姐勢力沖突越來越多, 曾經(jīng)他與坤哥不睦卻素來各自安好,自打威猜接手后沖突多了,卻也只是暗中交火, 現(xiàn)在的紛爭擺在明處杠上了, 緣由來自于突然出現(xiàn)在金三角的男人, 曲寒。 曲寒是帶著大錢來的,此人有錢有勢有人脈, 誰不想拿下他,“阿卡, 砂姐身邊有一個不能忽視的男人?!?/br> “尚孟?爺爺我早晚弄死他?!卑⒖ㄒа狼旋X,托扎他不足為懼, 一條喪家犬而已。 “不,是一個叫陳正的男人?!?/br> 阿卡自然清楚近來金三角出現(xiàn)的這位神秘人物,“他只是過客,能起什么風(fēng)浪?!?/br> “我們的人被揪出來,就是陳正所為,吞欽在砂姐身邊一年多沒被發(fā)現(xiàn), 可見陳正這人不能輕視?!?/br> 阿卡眼神瞬間毒辣, “你派人下去,把這個叫陳正的人殺了。” “殺一個人容易, 但他是中國人,我們不能惹事端?!?/br> …… 裴征開車在路上,小五說:“老大,有尾巴?!?/br> “哪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