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第41章 回歸 自動水龍頭失去了感應(yīng)對象,水斷得突兀且急促。 五條悟洗了把臉將手撐在洗漱臺上,水珠順著下巴和劉海滴滴答答地落著,天知道剛才的會議讓他有多厭惡。 表情那么可怕,是想過會把學生都嚇跑嗎。 身后傳來的聲音低沉且嘶啞,五條悟抬起頭看向鏡子,夜蛾正道正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 五條悟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雙眸沉淀著駭人的殺氣,忍不住沉聲道:遲早把他們都殺了。 注意你的措辭。夜蛾正道低聲道,隔墻有耳。 五條悟站直身體,摘下墨鏡甩了甩劉海上的水漬,嗤笑道:哪只耳朵?我全給他們割下來。 夜蛾正道警告性地喚道:悟。 知道了,說說都不行嗎。五條悟戴上眼罩,雙手插兜走出衛(wèi)生間,走了,別在廁所聊天,又不是相親相愛的dk。 夜蛾正道看著對方的背影,頭疼地嘆了一口氣。 伏黑惠穿著弓道服跪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小憩,腰板挺得筆直,看起來很是有大家族出身的古典韻味。虎杖悠仁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卻忘記關(guān)閃光燈,在周圍女生們的竊笑中尷尬地收起手機。 伏黑惠睜開眼,無奈道:你這也太囂張了。 虎杖悠仁訕笑道:社團無所謂吧,又不是課上玩手機。 伏黑惠拿著弓站起身,說道:拍下來做什么,又不是沒見過。 虎杖悠仁沒動,只是揚聲道:我就見過兩次,還都是小時候,五條老師強行給你換上的。 伏黑惠檢查了一下弓弦,說:拍照是會傳染的嗎?五條老師身邊沒出來一個攝影師,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咒術(shù)師這個職業(yè)的話,還說不準真能出來一兩個?;⒄扔迫收f。 倒也是。 他們學校的弓箭社講究禮射,顧問是教國文的老爺爺,教練也是出身于腐書網(wǎng),新手的話足有近兩個月要練拉皮筋,十分枯燥。 初中夾著青春期,學生易浮躁,乖乖參加社團活動的人本來不多,弓箭社又強調(diào)一個道字,要靜心、修心。大多學生都撐不下近乎一整個學期的文化熏陶,掛了個名就不再來了。 說來五條悟教伏黑惠的時候其實更嚴苛,嘴上說著增加一個興趣愛好,玩玩就好,教的時候就又不是那個他了。他射箭的動作優(yōu)雅,也會去強調(diào)心和道,這簡直刷新了伏黑惠的三觀,讓他感慨了一段時間五條悟再怎么皮,也確實是生長于御三家的人。 五條悟的教法是:從禮射教起,延伸到在戰(zhàn)場上的應(yīng)用。 如果心不靜,就會連四級咒靈都射不中。五條悟這么說著,還小聲對他擠眉弄眼,學好了還能惡心加茂家,贊喔! 反正是搞得伏黑惠哭笑不得。 自從前段時間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因為死刑相關(guān)的事情小吵一架之后,五條悟也不太會瞞著這件事情了。 上層愚昧但不傻,五條悟和伏黑甚爾能想出將手指藏起來拖延死刑的點子,他們也能做出偷偷收集手指并加速死刑的事情。今天說是將五條悟叫去定期報告,其實是打算強迫虎杖悠仁吃下他們攢到的四根手指,沒有人愿意拿著危險的特級咒物瞎晃,誰知道為了這四根手指他們又犧牲了多少咒術(shù)師。 這令五條悟一整天都沉著臉,殺氣遮都遮不住,伏黑惠也少見地來參加了社團,美名曰靜心。 反倒是當事人虎杖悠仁一如既往,抓著伏黑惠有說有笑,卻也細心地沒有將方才拍的社團照片發(fā)給五條悟照片什么時候都能發(fā),但他不知道會議幾點開又是幾點結(jié)束,就不打擾對方了。 虎杖悠仁將手機閃光燈關(guān)好,又設(shè)了靜音,才點下錄像鍵對準竹馬。 而此時,伏黑惠思緒飄忽,按照身體記憶雙腳踏開、穩(wěn)定重心、一箭上弦,將弓與箭一齊高舉過頭。 哪怕穿著護具,心不在焉畢竟還是容易受傷,虎杖悠仁揚聲喚了一下對方。 伏黑惠這才回過神來,一個深呼吸收起思緒,穩(wěn)穩(wěn)地拉開弓弦。一箭放出,弦音悠揚,離弦之箭,正中靶心,伏黑惠垂手收弓,雙腳合并站直,在部員們的掌聲中回過頭,眼里只有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本來看著手機屏幕,在對方看過來時一怔,手機下移,與對方四目相視。 他本無所謂,他本不在意。 卻被對方眼里身不由己的悲哀震住,一時忘了呼吸。 耳邊只剩下晚春微風的余音。 放學后又一次巧遇七海建人,對方少見地沒有加班。 七海建人帶著兩個少年走進面包店,自己拿了常吃的面包站在收銀臺前,等著少年們挑完后一齊付款。 面包師笑容甜美卻染上疲憊:是弟弟嗎? 七海建人視線移向女人肩上的低級咒靈,回道:不算是。 面包師噗嗤一笑道:這算是什么回答啦。 虎杖悠仁皺眉,低聲問道:伏黑,那個是不是詛咒? 伏黑惠拿了一個甜甜圈,說:顯而易見。 虎杖悠仁眨眨眼,掃了一眼七海建人,說:我去一趟吧。 伏黑惠卻牽住對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先等會。 虎杖悠仁垂眸看向?qū)Ψ降氖?,比自己白了一個度,手指纖長、骨節(jié)明顯,是很漂亮的少年人的手。 伏黑惠前一晚剛和乙骨憂太聊了純愛,像是被燙到一樣,紅著耳根收起手,磕磕絆絆道:反正,就是再看看面包,給點時間。 這反應(yīng)搞得虎杖悠仁都尷尬起來:噢,好! 無言中,一個覺得手背guntang,一個覺得手心發(fā)麻。 七海建人對少年人的細心感到無奈,又忍不住感慨戀愛的酸臭味撲鼻。 面包師揉了揉肩膀,臉色發(fā)黃,活動脖子發(fā)出咔咔的響聲,七海建人感到迷之共情,當今社會就沒幾個頸椎沒問題的。 但這面包師畢竟是因為咒靈而加重的不適,一碼歸一碼。七海建人垂眸,想起不久前和伏黑惠的對話。 【那您能做到嗎?伏黑惠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只因為不會危及人命,便對詛咒熟視無睹? 七海建人倍感頭疼地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心中百味雜陳地嘆息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您做不到的話伏黑惠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虎杖悠仁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側(cè)眸望去,虎杖悠仁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伏黑惠了然,對青年說:面包很好吃,謝謝您?!?/br> 七海建人不得不承認,那次對話確實有刺痛到他。 那日,這個低級詛咒就已經(jīng)在店里了,當時詛咒還沒有附到面包師身上,而他判斷這個詛咒最多只能讓人發(fā)個低燒、疲勞加重。 那天客人不少,他不想惹人注目,便選擇了放置。 更何況,拔除詛咒這件事情和戒煙一樣,一旦拔除了一只,就會不停地拔除下去,和一只腳踏回咒術(shù)圈沒有兩樣。 他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職場,自己的生活。 七海建人嘆息道:我的工作,是保管有錢人的資金,以錢生錢,讓他們變得更加有錢。 面包師裝面包的動作一頓,問道:什么? 說實話,沒了我,也不會有人覺得困擾;但是如果面包店沒了,想吃面包的人就會很頭痛。但不知為何,我這種脫離人類生活循環(huán)的工作,報酬反而會更高。 自、自滿? 不是。 說太多了。七海建人重重地眨了一下眼睛,兩個少年剛好拿了一點面包回來。 面包師以為是男人職場壓力過大需要一個發(fā)泄的空間,笑著將面包裝好,說道:錢和面包,哪一樣都少不了啊。一共兩千五百日元。 七海建人將錢遞過去,看了一眼甜甜圈,說:我可沒說要給五條先生買。 伏黑惠別過臉去,虎杖悠仁嘿嘿一笑。 面包師拿了一包曲奇放進袋子里,說:這是禮物,請您加油!累了的話,隨時歡迎您來吃我們的甜點,面包和曲奇都有能讓人心情變好的魔法喔。 七海建人輕嘆道: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面包師局促地嗔怪道:您這人啊! 請您向前一步。 面包師歪了歪頭,還是順從地向前踏出一步,七海建人手刀一揮,詛咒散去。 面包師不解,捂嘴笑道:這是什么最新流行嗎?說完,她突然發(fā)現(xiàn)肩膀變得輕松了不少,不可思議地活動了一下肩關(guān)節(jié),此時,男人已經(jīng)拿了面包帶著兩個少年走出了店鋪。 面包師跑出店鋪,揮著手高呼道:謝謝!??!歡迎下次光臨! 奇怪,沒聽到嗎??見男人沒有反應(yīng),面包師困惑地又喊了兩聲,謝謝??!歡迎再次光臨 沒有下次了。七海建人想。 虎杖悠仁捂著嘴,一臉的揶揄:娜娜明,不給個回應(yīng)嗎? 七海建人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五條悟:少跟五條先生學這種表情,下次我就揍你了。 虎杖悠仁聳著肩膀笑道:又來了又來了~ 七海建人握緊拳頭:請自覺點,腦袋伸過來。 虎杖悠仁雙手合十:我錯了,對不起。 伏黑惠抬頭看向男人,問道:您要回來了嗎?咒術(shù)圈。 七海建人撥通電話,沒有回答少年的明知故問。 五條悟接聽電話,聲音燦爛:呀吼怎么了七海,決定回來了?還是想我了? 七海建人眉毛一挑,面無表情道:面包費八百日元,請自行加上手續(xù)費打到我的銀行卡里。 五條悟:?????? 第42章 強行喂食 最終,虎杖悠仁還是決定吃下上層給的四根手指。 本來五條悟脾氣上來打算把手指全給伏黑甚爾藏起來,虎杖悠仁還是提出要吃掉。 遲早要吃的,不是嗎?少年語氣輕松得像是吃幾塊餅干,沒事的。 五條悟無奈,也只能放任。 虎杖悠仁聳了聳肩,將手伸向裝了四根宿儺手指的盒子,卻被伏黑惠截下來。他困惑地抬頭,對上少年不安的綠眸,好笑地伸手道:都說了沒事的。 你要一根一根吃,知道嗎?伏黑惠打開蓋子,哪怕還纏著封印紙張,特級咒物依然散發(fā)著濃得嗆人的詛咒氣息。 少年皺眉,補充道:還不知道你能承受多少根手指,一根一根來,不著急。 知道,相信我?;⒄扔迫收f完,噗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了。 伏黑惠猶豫片刻,被五條悟安撫性地拍了拍肩膀,這才嘆了口氣,將盒子放到虎杖悠仁的手上。 虎杖悠仁看著特級咒物,喃喃自語。 沒事的。 在緊張的氣氛中,虎杖悠仁掌心突然張開兩面宿儺的嘴巴,將手指帶盒子統(tǒng)統(tǒng)吞了進去。 伏黑惠:? 兩面宿儺:嗝。 虎杖悠仁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掌心:??這是魔法。 伏黑惠瞳孔地震,怒喝道:不是讓你一根一根吃嗎!?。。?/br> 這能怪我嗎??。。?!虎杖悠仁委屈地大喝道。 你吼個屁。兩面宿儺淡淡道。 虎杖悠仁聞聲低頭,掌心里突然吐出一個盒子直沖他的面門。 他憑借良好的反射神經(jīng)歪頭躲開,木盒撞上天花板的吊燈砸碎了兩顆并排的燈泡,光線搖曳。 虎杖悠仁心里苦,高聲道:好危險?。浚。?! 兩面宿儺:嘁。 五條悟打斷鬧劇,問道:什么感受? 虎杖悠仁撓撓頭感受了一下,說:倒是沒有什么感受 五條悟拉起一點眼罩露出一只六眼,將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這才扯下眼罩戴上墨鏡,放松地靠到椅背上,松了口氣道:那就行。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相視,也放心地笑起。 乙骨憂太有些擔心地對虎杖悠仁說:咒力是一回事,□□是另一回事。胃會不會不舒服?要吃點薯片嗎?也許可以壓一壓。 放心,我是鐵胃?;⒄扔迫嗜缡腔卮鸬馈?/br> 這樣啊。乙骨憂太忍俊不禁。 虎杖悠仁好奇地探身,還沒來得及看清薯片的口味,祈本里香從少年身后冒出影子來,揚聲道:那里香要吃 嗯?好喔。乙骨憂太回過頭,將薯片整包遞給對方。 虎杖悠仁:??不是問我吃不吃嗎?我沒說不吃? 伏黑惠看了只是搖搖頭,拿出一袋別的口味的薯片遞給虎杖悠仁:這里還有。 噢,謝謝伏黑!虎杖悠仁感動地撕開包裝袋,將手放進去,聽到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虎杖悠仁面無表情地將手從袋子里抽出,看到一掌心的薯片碎渣,詛咒之王吃得正開心。 他只能心情復(fù)雜地將手放進袋子里讓兩面宿儺繼續(xù)吃,欲哭無淚道:我的嘴巴就是裝飾品,我不再擁有雙手的使用權(quán)。 結(jié)果兩面宿儺不吃了。 虎杖悠仁沖著掌心喝道:你倒是吃???! 掌心吐出一打封印紙條,拍到少年的臉上:吼屁,不吃。 合著就只是想膈應(yīng)我。 虎杖悠仁閉上眼睛放空大腦:我麻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