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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佛系日常 第35節(jié)

    勻春的小嘴一如既往的甜,紀挽棠笑著瞪了她一眼:“慣會耍嘴皮子?!?/br>
    本以為中和殿事忙,隋定衍今日不會來了,誰知正當她要睡時,隋定衍踏著夜色前來,還吩咐御膳房送了些夜宵來,那香氣熏得紀挽棠根本睡不著覺,只能一臉哀怨起身。

    夜宵是她蘇出來的燒烤,經(jīng)御膳大廚改良,不僅美味而且健康,她拿過一串椒鹽金針菇,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問:“陛下不是說這幾日前朝事忙,都宿在圣宸宮嗎,千秋節(jié)之事都已經(jīng)辦好了?”

    隋定衍連吃五串肥瘦相間香辣勁道的羊rou串,他喜辣,但卻不太能吃辣,此時臉色微紅,努力維持鎮(zhèn)定:“差不多了,本就沒什么好布置的,就禮部那些個人,非要給朕找麻煩,明日你跟在朕身邊,好好用膳,別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br>
    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紀挽棠有些好奇,卻不再多問,如今隋定衍在她面前不太顧忌談論前朝之事,只是他不顧忌歸不顧忌,她還是要遵守后宮不得干政的條例。

    “汪嗚~”或許是燒烤的香氣太過霸道,引得人口水不停,角落里忽然跳出來兩只小東西,一只橫沖直撞,在紀挽棠腳邊翻了個跟頭才堪堪停住,另一只信步閑庭,那雙黑亮的小眼珠直勾勾看著食物,遮掩不住饞意。

    紀挽棠三兩口將金針菇入了肚中,空出手將小丸子抱起:“哎呦呦,我們家小丸子饞啦~可是小丸子不能吃這么重口味的東西呀,怎么辦呢?”

    丸子不知道自家主人在說什么,只知道咦咦嗚嗚的賣萌,小爪子往香氣飄來之地抓了又抓,卻只有一團空氣。

    餃子倒是頓了頓腳步,只是一番觀察后,又提步上前,這次不往紀挽棠那去了,而是往事不關己只顧吃飯的隋定衍面前去。

    “呦,”隋定衍笑了聲,“它倒是會看眼色,知道這里誰說了算?!?/br>
    紀挽棠瞪著餃子,感覺自己被背叛了,好一會才不服氣道:“我不管,反正陛下不能給他吃,這么多鹽,他們吃了會減壽的?!?/br>
    隋定衍剛想拿rou串的手喂他停在空中,下一秒若無其事拿了串素菜:“還有這種說法?”

    “是呀,養(yǎng)幼犬的門道可多了,跟養(yǎng)小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他們喝奶不能喝牛奶,只能喝羊奶;每頓飯吃個七八分飽即可,多了就脹;一日要喝許多水,且得是純凈的泉水或井水,湖里河里的不能隨便喝等等等等?!?/br>
    隋定衍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如此說來,養(yǎng)條犬也不錯?!?/br>
    紀挽棠不解,迷茫的看向他,卻見他嘴角含笑:“既然能養(yǎng)好幼犬,那想必孩子也差不離了?!?/br>
    紀挽棠有種被調(diào)戲的感覺,面色發(fā)燙,羞惱喊他:“陛下!”

    隋定衍吃下最后一串羊rou:“朕說的有錯嗎?”

    “……”紀挽棠表示不想理他,隋定衍擦了擦嘴,沖她招了招手:“過來?!?/br>
    “過去做什么?”

    隋定衍溫聲道:“過來讓朕抱抱。”

    紀挽棠軟了心,湊過去,被人一把攬到懷中,見那張俊臉出其不意湊近,唇舌交纏——“唔!”

    入口一股子辛辣,紀挽棠這等只能接受微微辣的人眼里頓時冒出水花,顧不得尊卑,狠狠往隋定衍胸口錘了兩下,隋定衍一邊笑一邊退開,好不得意。

    “隨!定!衍!”她的唇被辣渲染地艷麗,巴掌大的臉上滿是憤怒,那雙美目就越加生動迷人,可她越氣,隋定衍就越覺得她可愛,笑過后,連忙伏低做小哄人,什么直呼其名,也不計較。

    紀挽棠氣呼呼地起身,隋定衍無奈追上去,誰叫他忽然捉弄人呢。

    與一個皇帝斗氣,顯然不是什么聰明的做法,紀挽棠趁著隋定衍還有興致哄她,立馬回擊,拿墨水往他臉上畫了幾道胡子觀賞一番后,也就消氣了。

    就是可惜,不能畫只烏龜。

    兩人打打鬧鬧入夢,待殿內(nèi)外燈燭暗下,一切靜悄悄,月光漸甚時,似乎有人在瞞著太陽竊竊私語,不為人知。

    翌日光芒萬丈,隋定衍今日不用早朝,但習慣了每日早起,太陽剛剛露出地面,便睜開了眼,卻意外發(fā)現(xiàn)向來愛睡懶覺的臻臻竟先他一步醒來。

    他看了眼窗外:“太陽從西邊起來了?”

    紀挽棠抽了抽嘴角,不管他打趣的神情,從枕頭底下拿出一長木匣,故意不看他:“這是嬪妾給你的生辰禮。”

    隋定衍怔了怔,似是完全沒想到,他接過來,瞧了一番,卻沒打開:“現(xiàn)在就給朕嗎?”

    按理說后妃的禮都應該在殿上一一敬獻,若是他現(xiàn)在拆了,之后她的禮怎么算。

    “這是另外的禮,”紀挽棠偷偷看他,“這是嬪妾自己做的,手藝不精,所以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比不上大家之作,也上不得臺面,但嬪妾覺得,應當給陛下,但陛下千萬別太期待,里面除了嬪妾這幾個月的用心,其余的什么都沒有?!?/br>
    隋定衍拆開,里面是一樽小小的人,青玉雕刻而成,確實十分簡陋,對見慣名家之作的隋定衍來說,這和廢品無異。

    但小人長著一張與他七八分相似的臉,渾身圓潤,似乎是被人日日握著,愛不釋手。

    他驀然想起她手上莫名其妙的傷痕,素冬說是她在練修剪盆景,他便沒多在意,可誰知,她竟偷偷在做這件事,還瞞了他這么久。

    隋定衍一時竟?jié)坏卣f不出話,看著臻臻那裝作不在意,但眼中期盼卻在他面前一覽無遺的模樣,他握緊了小人:“朕很喜歡?!?/br>
    紀挽棠夸張地松了一口氣:“陛下喜歡就好,您可不知道嬪妾想了多久才想出這個禮呢,只可惜時間太短了,若是再給嬪妾幾個月,嬪妾定能做的更好!”

    她將禮送出去,一身心事似乎就都沒了,又是那個單純無慮的女孩,只有隋定衍,遲遲不能將那種仿佛被羽毛瘙癢的感受散去,看著她的眼里帶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你想要什么?”他忽然這么問道。

    紀挽棠短暫地一驚,下一秒怔怔看著他,面有不解。

    “除了天上的星星,朕什么都能給你?!彼皇窃陂_玩笑,心中突然有一種沖動,覺得世上好像無論什么都配不上眼前的人,她就該得到最好的。

    紀挽棠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從前那個鎮(zhèn)定自若的皇帝去哪了,如今怎么有種昏君的感覺?

    她努力讓自己回神,如同往常一般道:“嬪妾不要天上的星星,從始至終,嬪妾只想要陛下?!?/br>
    她試探著鉆進他懷中:“想和陛下同桌而食、同床共枕、同游大越,只要陛下在嬪妾身邊,嬪妾好像什么都有了?!?/br>
    “好!”隋定衍毫不猶豫答應,這一瞬間,似乎什么都遠去了,他只有懷里的女子,懷里的女子也只有他,沒有皇帝,沒有后妃,只有兩個普通人,心神被互相牽動,無法自拔。

    第55章 千秋節(jié)(一更)   千秋節(jié)……

    隋定衍硬是拖到不得不走時才離去, 可苦了平秋勻春絡夏,眼看著就要起宴,趕緊圍在娘娘身邊更衣裝扮。

    待梳洗完畢, 時辰也差不多了, 只是今日天公不作美, 天邊云一簇一簇迭起, 瞬間就陰了一半。

    紀挽棠捏著帕子:“可別這時候下雨?!蹦切袆悠饋砜删筒惶奖懔?,一個不當心就是一腳污泥。

    索性天還曉得時機, 紀挽棠一路乘妃輿往中和殿去,天空都欲沉不沉, 直到她踏上殿階, 小雨才開始細細飄下。

    “純妃娘娘, 這邊請?!备σ贿M殿,就有小太監(jiān)迎上來, 帶著她自用鏤空屏風隔出的小徑走過。

    佩環(huán)叮當, 她閑庭漫步一般路過,卻不知自己驚艷了多少人。

    “那是誰?”有坐在下方的高官家眷忍不住問道,她從來沒見過這般好看的女子。

    有人偷偷答:“那是純妃?!?/br>
    那些人皆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來那就是純妃啊, 怪不得會如此得寵,別說是男子, 就連女子看了也心動啊。

    小太監(jiān)帶著她繞了個圈來到龍座附近,竟將她安排在了皇帝的右側(cè)下方位置,兩座只隔著一米距離。

    紀挽棠心跳漏了一拍,可能因為升妃升地太突然,之后也常在瑤華宮中,她從沒有意識到, 原來在這般鴻宴中,她已經(jīng)能與皇帝坐的這么近,幾乎是觸手可得。

    她沒意識到,旁人也同樣沒意識到,一直覺得純妃還是那個沒什么權(quán)勢的妃子,即便有寵又如何,跌落不過是瞬間的事,可如今卻猛然發(fā)覺,即便是皇后,與龍椅并排著,也沒有她離皇上近。

    帝后二人皆沒來,只有她對面那張座是空著的,其余都坐滿了,可她算算,還有惠嫻二妃沒來,為了避免誤會,她問那小太監(jiān):“嫻妃坐哪?”

    那小太監(jiān)恭敬道:“蘇公公沒有吩咐奴才安排?!?/br>
    紀挽棠眨了眨眼,這等大宴都不叫嫻妃出席,看來嫻妃這回是真的捋老虎須了。

    她自然地落下座來,所有人眼神都變了味,坐在她下首的胡妃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只覺一陣又一陣的恥辱。

    不一會,惠妃帶著公主赴宴,被領著坐在了左側(cè),皇后下方,她安排好公主,抬頭竟發(fā)現(xiàn)對面是純妃,臉色頓時大變。大越朝以右為尊,從前嫻妃便罷了,如今純妃算個什么東西,竟敢坐在她右邊?

    她寒著臉叫住領座的小太監(jiān),訓斥道:“怎么安排的座,什么貓貓狗狗都能坐本宮對面,還不趕緊換過來!”

    那小太監(jiān)傻了傻,見惠妃含著怒氣看向純妃,才知原因,頓時為難了,支支吾吾道:“惠妃娘娘,這座是皇上親自安排的,奴才沒這個本事?lián)Q座啊……”

    惠妃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覺得腦袋眩暈,一時竟站不住。

    什么叫皇上親自安排的?她陪了皇上這么多年,拼死為他生下公主,如今明明位列四妃之一,卻要被一個從二品妃子壓在身下?

    皇上怎么能狠得下心!

    不、皇上不是那樣的人,定是純妃妖言惑眾,迷惑了皇上!

    “嗤……”四處傳來笑聲,轉(zhuǎn)頭看去,楊妃閉眼養(yǎng)神,胡妃帕子拭嘴,可那嘴角的笑意,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面前的太監(jiān)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似乎也在憋笑,羞恥與憤怒一沖而上,惠妃不顧儀態(tài),狠狠賞了那太監(jiān)一腳:“滾!”

    太監(jiān)立馬飛一般地逃了下去,惠妃僵著身子坐下,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用盡全身力氣捏著座椅,幾乎要將把手捏碎,一雙眼睛陰森看向純妃。

    紀挽棠對此沒怎么注意,只覺得惠妃怪怪的,但今日投在她身上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實在是太多了,她壓根感受不過來,便將視線移向殿內(nèi)。

    中和殿高而廣闊,自正中龍椅往外衍生,包成了一個缺口橢圓形,妃子們占了五分之一,之后是按品級排列的高官侯爵與其家室,還有各國使者,殿內(nèi)各處,簾飛彩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1,即便下坐百人,卻沒什么嘈雜之聲,皆噤聲等待帝后駕臨。

    不多時,帝后二人戴冠披冕攜手而來,紀挽棠起身行禮,遠遠望去,隋定衍的臉掩在十二旒下,神色冷峻,眉目深邃,叫她覺得十分陌生。

    她收回視線,在“眾卿免禮”聲中站起,低頭看著他繡著五爪龍的衣擺自眼前飄過,忽詫異抬頭,因為他腰間系的正是她愛不釋手的碧璽雕葡萄佩,前幾日找不著了,她還很是失落了一番,誰曾想竟被這人順去了!

    他要什么沒有,干嘛拿她的東西!

    紀挽棠偷偷瞪他,卻見他側(cè)過頭,朝她揚眉一笑,那陌生的感覺瞬間消散,只剩下那個熟悉的隋定衍。

    “小偷!”紀挽棠做了個口型,隋定衍猜出來了,手捏住腰間的葡萄佩,竟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摸了兩下,也朝她做了個口型“都是我的。”

    紀挽棠氣的攥拳,剛想再說什么,卻見皇后似乎意識到了腳步變慢,往這邊看來,趕緊低下頭裝鵪鶉。

    “皇上?”皇后疑了一句,隋定衍轉(zhuǎn)回頭,輕咳兩聲落座:“眾卿都坐吧,今日盡興就好,無須多禮。”

    底下人這才抬起頭落座,皇后微笑著,眼神直視前方,心里卻飄起疑惑——方才皇上在看什么?

    帝后歸位,各處都忙碌起來,忽一陣樂聲響起,舞樂司十多個妙齡舞女,穿著飄逸,舞步翩翩上場敬獻一曲《霓裳羽衣曲》。

    之前幾次千秋節(jié),皇后其實插手不多,因為內(nèi)務府管轄大部分宮權(quán),她為了避嫌,不讓皇上覺得爭權(quán)奪利,一切由內(nèi)務府商定,而今年,她卻將大部分事都攬了下來,特別是舞曲部分。

    舞樂司是美人最多的地方,有善琴的,善古箏的,還有善宮廷舞,善劍舞的,除了出身卑微,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然而在皇后看來,出身卑微,正是她們最大的優(yōu)點。

    卑微與卑微也有不同,純妃的卑微只是與世家大族比起來,至少她出身官宦之家,母親還是書香之族,她破例升妃,前朝也沒什么阻礙。

    但這些個舞女要么是罪臣后代,要么是平民之女,毫無根基可言,若是她們想升妃,那都是白日做夢,升為貴嬪便已經(jīng)是頂了天了。

    而貴嬪,恰巧不在能親自撫養(yǎng)孩子的三品后妃之列。

    這幾個月,她精心挑選了多位貌美女子,有善舞,身嬌體軟之人,有善琴,氣質(zhì)端雅之人,她不信,這么多女子,皇上就沒有一個看中的。

    身段柔軟的女子在殿內(nèi)翩翩起舞,動作整齊劃一,身材曼妙纖細,真真是養(yǎng)眼至極,在場男性無不投以欣賞的目光,連紀挽棠都忍不住瞅了又瞅,心想那細細的腰肢,摸上去究竟是什么感覺。

    紀挽棠與胡妃同桌,身邊不斷有宮人呈上膳食,一碟比一碟精美,量也一碟比一碟少,她一口就吃沒了,邊吃邊觀舞,一會身旁就摞了三五個空碟。

    胡妃對殿中起舞的女子沒興趣,對膳食更是沒興趣,只淺淺喝著茶,見紀挽棠仿若風卷殘云般將幾碟菜連連下肚,嗤笑了句:“純妃真像極了鄉(xiāng)野里的小丫頭,沒規(guī)沒矩的。”

    吃個飯還要被人暗諷,她都已經(jīng)非常注意了,腰背挺直,不緊不慢,還要她怎樣?

    紀挽棠嗤回去:“有些人啊,就是規(guī)矩多,也不知道這么守這么多自我杜撰的規(guī)矩有什么用,該餓不還是餓?!?/br>
    胡妃自持尊貴,不欲與她爭辯這些,心想等這幅樣子,皇上早晚厭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