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佛系日常 第18節(jié)
“唔……”隋定衍被臉上的癢意喚醒,一把抓住她的手,沙啞著聲音,“別鬧。” 紀挽棠見他似乎還沒清醒,兩只手齊上陣,十分大不敬地揉了揉他的臉:“陛下,您再不起就要誤了早朝的時辰,您的一世英名可要被我這個小女子給毀啦!” 這一覺睡得異常舒服,隋定衍喟嘆一聲,這才睜開眼,捏了捏作怪人的下巴:“說的有理,那日后你可得擔負起叫朕起床的職責(zé),否則就是你的不是。” “陛下,你欺負人!”紀挽棠沒想到這話他都能說得出口,無賴啊無賴。 隋定衍見她憤憤,低頭一笑,剛要拉開帳子,忽然皺眉,拉過一旁錦被給她披上,說了她兩句:“朕差點忘了,你這穿的什么,像什么樣子?” 紀挽棠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半裸,連忙遮住自己,討好地笑笑:“這不是天熱了嘛,再說這里也沒別人呀,平日里只有平秋素冬她們可以進來?!?/br> “若是覺得熱,就讓內(nèi)務(wù)府送冰來,肩膀露在外邊容易著涼。” “這怎么行?”紀挽棠嚴肅起來,“陛下,現(xiàn)在才不到六月,往年七月才開始送冰呢,嬪妾若是這么做了,那就是不守規(guī)矩?!?/br> “……”隋定衍第一次覺得規(guī)矩怎么這么多,卻不再勸她,下了床,將她帳子拉好,吩咐人進來伺候。 兩人一簾之隔,隋定衍望著帳中影影綽綽的身影,眼神柔和下來,本以為她會驚懼憂愁,可沒想到,一覺醒來,她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依舊同往常一般開懷,叫他松了口氣,卻也更加憐惜。 昨天那一遭對她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zāi),但凡他有一點不信她,或許罪名就被這般定下了,她一生就這么毀了,可見旁人心腸之歹毒。 隋定衍眸色沉沉,有一瞬的殺氣。 帳內(nèi)紀挽棠復(fù)又躺下,現(xiàn)在才五點多,哪是起床的時辰啊??墒锹犕饷嫦はに魉鳎炙恢?,忽然問了一句:“陛下,您今日剃胡子嗎?” 隋定衍正想著清肅后宮之事,聞言一愣:“朕每日都剃?!?/br> “哦~”紀挽棠翻了個身,隔著床簾望向外面,“那就好,嬪妾今日摸起來覺得有點刺撓呢。陛下,男子每日都要剃胡子嗎?” “……應(yīng)當是要的?!?/br> “那胡子長得真快啊。” 這次外面的人不接話了,于是紀挽棠換了個話題:“陛下,您昨晚怎么突然過來了,也不叫嬪妾起身服侍?!?/br> 過了許久,外面的人還是不出聲,還有離開的腳步聲,紀挽棠不由自省,她是問了什么絕世難題嗎?這都回答不出來! 正呆滯著呢,忽的“唰”一聲,簾子被掀開,隋定衍穿著一身金絲繡龍冕服,異常英俊,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床邊,一手挑簾,一手掐起她下巴,俯下身咬了她一口。 紀挽棠:“???”為什么咬我? “朕今晚還來?!彼涣粝逻@一句,什么解釋都沒給,瀟灑離去。 徒留紀挽棠——他以為自己很帥嗎?呵,男人。 ** “你看的真真切切,皇上從瑤華宮出來?”甘泉宮前院,雨竹手中拿著一盆水,錯愕地問道。 甘泉宮太監(jiān)總管李牙急了:“哎呦,從瑤華宮到圣宸宮必經(jīng)松楊路,打掃松楊路的小太監(jiān)看的清清楚楚,我騙你作什么!” 雨竹愣了好半刻,才喃喃:“這……這該怎么跟娘娘交代呢?” 李牙一揮手:“聽我的,你就隨便扯個謊,說皇上批了一夜的奏折,千萬別跟娘娘提起什么瑤華宮,娘娘可懷著龍?zhí)ツ兀羰撬懒?,對腹中龍?zhí)タ墒谴蟛幻畎?!?/br> “這、這怎么能說謊!”雨竹額頭流下一滴汗,“我可從來沒騙過娘娘啊,再說這旁人隨口一提這謊話不就穿了?” 卻見李牙得意一笑:“你當我是什么人,這事我能想不到?你就放心吧,昨夜皇上去瑤華宮的事沒人知道,今早更是動靜甚小,只有那太監(jiān)知道,我早就警告過他了,他絕不會說給第二個人聽?!?/br> “當真?”雨竹眼睛一亮。 “當真!”兩人對視,紛紛松懈了神色。 兩人兢兢戰(zhàn)戰(zhàn)過了一上午,萬幸早朝后,隋定衍來了甘泉宮一趟,陪嫻妃用了會膳,讓嫻妃立馬就忘卻了昨日的不歡。 用膳中,隋定衍見她食用甚少,便勸了兩句,她身邊的雨竹連忙上前道:“皇上恕罪,娘娘平日里胃口可好了,只是昨日一遭,娘娘夜不能寐,今晨起來時大夫說有些心悸,不宜再繼續(xù)下去,否則恐傷龍?zhí)ィ噬?,您快勸勸娘娘吧。?/br> “說這些做什么,只是徒增表哥煩惱罷了?!眿瑰?xùn)了她一句,勉強笑道,“表哥,你不用理會她,她也只是替我憂心罷了?!?/br> 隋定衍一頓,放下筷子:“這么大的事怎么能瞞著朕,蘇福安,去把齊太醫(yī)叫來,朕倒要問問他,是怎么照顧嫻妃這胎的!” 嫻妃臉色微變,連忙攔道:“表哥,不是什么大事,別驚動了外人,免得惹非議。若是表哥真想我好,便多陪陪我吧,你許久未留宿甘泉宮了?!?/br> 隋定衍復(fù)又拿起筷子:“朕日后會多來看你,只是你有孕在身,以防萬一,留宿便罷了。” “表哥……”嫻妃目露委屈,泄出幾分哀怨,卻沒有理由反駁。 ** 午后,熱意漸起,景仁宮、咸福宮、甘泉宮、瑤華宮忽被送了幾桶冰,各宮皆喜。皇后著一身華服,剛見完各司女官,此時涼意襲來,十分愜意。 只是愜意之余,她不由想到:“不過五月中,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來賞冰了?” 龔嬤嬤笑呵呵道:“應(yīng)是今年熱的快,皇上體貼娘娘吧。” “體貼本宮?”皇后苦笑著搖頭,“嬤嬤,你可真會給本宮貼金,來,碧嵐,本宮問你,這冰送了幾處?” 碧嵐福了福身:“回娘娘,僅您、惠妃、嫻妃、楊婕妤與純月儀那兒?!?/br> 皇后點頭,沖龔嬤嬤道:“您瞧,皇上做的多滴水不漏,該有的都有?!?/br> 說罷,她喃喃道:“這冰,是為了嫻妃,還是純月儀呢?” 第30章 柔情 化為繞指柔 夕陽西斜, 云朵被落日染成了的淺淺淡淡的粉色,層層疊疊,遠在天邊, 又仿佛近在眼前, 美的令人流連。 側(cè)殿院中做了個秋千, 這是紀挽棠從小便眼饞的玩樂物, 如今終于有了一個自己院子,可不趕緊添置各種花樣, 此時她坐在秋千上,勻春在她身后推著, 她越蕩越高, 心情隨之起伏, 在空中飄蕩的滋味令人著迷。 “再高些,再高些!”她抬頭觀賞日落, 身著素裙, 染上了層層光暈,仿佛就要與印在眼中的美景融為一體。 笑聲歡快而清脆,傳到殿外, 剛到瑤華宮的隋定衍腳步頓了頓, 阻止蘇福安傳叫,饒有興趣一步步入內(nèi)。 他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臻臻如此自由的歡笑。 或許是太沉浸美景, 紀挽棠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換了人,反倒興頭越起,雙腳晃悠地起勁,笑得聲音都破碎了:“呼……勻春,我感覺好像真的要飛上天了!” 在空中搖曳的她素紗衣袂翻飛,被夕陽鍍上一層不可侵犯的金色, 還真有幾番仿若羽化成仙的意味,隋定衍眸色瞬間一沉,一把拉住秋千:“不許胡說?!?/br> “?。 奔o挽棠猝不及防被拉住,嚇了一跳,仗著背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什么毛病,我不僅要說,還要唱呢:想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但她暫時只敢在心里喊一喊,面上還是驚喜道:“陛下,您今日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隋定衍彎下腰,在她耳畔輕聲道:“朕想來就來?!?/br> 紀挽棠:“……”有本事給我滾! 既然隋定衍來了,紀挽棠自然就不能繼續(xù)玩秋千,她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美到挪不開眼的夕陽,乖乖跟著隋定衍進了屋。 此時離晚膳還有些時候,隋定衍從來沒有這么早來過瑤華宮,紀挽棠想了想,將他帶到自己的書房,然后坐在古琴前嬌羞道:“陛下,嬪妾為您奏一曲吧?!?/br> 隋定衍頗為期待的點點頭,然而第一個音出來后,他便知道,恐怕要失望了。 果然,不過半盞茶的曲子,聽得隋定衍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曲畢還要面對臻臻那雙亮盈盈的雙眸,他難得有了些自覺,吞下專業(yè)的詞句,鼓掌:“嗯,不錯,十分動聽?!?/br> 紀挽棠頓時樂了,她對自己的琴技十分有自知之明,聞言壞心思道:“陛下既然喜歡聽,那嬪妾再給您演奏一曲?” 這回還沒等到她手指觸弦,就聽隋定衍輕咳兩聲,堅定道:“不必,此曲只聞天上有,聽一遍便已經(jīng)足夠了。” 紀挽棠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面上作失望狀:“那好吧?!?/br> 書案上散亂著不少紙張,是紀挽棠平日里練字用的,隋定衍低頭整理,一張張翻看,忍了忍,還是沒忍?。骸澳氵@字是跟誰學(xué)的,毫無風(fēng)骨?!?/br> 這話也太扎心了,紀挽棠連忙翻出臨摹本,很是不忿:“嬪妾可是跟著書圣王先生臨摹的,怎么會毫無風(fēng)骨呢?” 隋定衍翻了翻,沉默了,半晌才嘆道:“王先生的行書遒美健秀,下筆果斷,你看你,停停頓頓,磨磨蹭蹭,連橫豎撇捺都沒練熟,是誰讓你跟著王先生練的?” 有嗎?紀挽棠仔細看了看,怎么看都有六七分像啊,她委屈了,臉側(cè)過一邊,悶悶道:“是嬪妾自己想練的,沒有人教,確實是嬪妾孤陋寡聞了。從前府中是請過夫子,可那都是教導(dǎo)哥哥與弟弟的,嬪妾也只稍稍聽過一些罷了。” 聽了這話,隋定衍心里像是被燈火燙著了一般,立馬就軟下了神色,展開紙張,拿起硯條磨了墨,見她依舊氣著,拉了拉她的手道:“既然你沒有夫子,那還不趕緊坐下,朕來當你的夫子?!?/br> “???”紀挽棠懵然看他,似乎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隋定衍將她罩入懷中,拿起筆蘸了墨塞進她手中,手把手教她寫下一字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自己寫的時候還不覺得,當隋定衍握著她的手寫時,她能很明確地感受到,每一筆的輕重緩急,等一首詩寫好,她才明白什么叫做風(fēng)骨。她從前練字只是完全復(fù)制著寫,說是寫字,其實更像是畫畫。 而隋定衍則是將自己的情緒注入每一個字,寫出來的字行云流水,鐵畫銀鉤,有說不出的好看。 紀挽棠忍不住喃喃:“陛下,你的字可真好看?!?/br> 隋定衍頓了頓,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廓:“你也能寫出來,朕教你?!?/br> ** 此時的御膳房正熱火朝天準備著晚膳,一御廚得空隙坐下歇息,忍不住八卦了句:“今晚皇上又是在瑤華宮用膳,這個月都幾次了,從前沒見過皇上如此頻繁去哪個宮啊。” “可不是嘛,”一司膳嘖嘖道,“這純月儀可真是有本事,勾得皇上魂不守舍的不說,與她作對的佟司膳恐怕連具全尸都找不著了。” 說起佟司膳,幾人紛紛打了個寒顫,后宮之中紛亂甚多,但甚少有人敢在御膳房動手腳,自靖元帝登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司膳犯事,她自己死了就算了,可還連累了身邊不少人,但凡沾點關(guān)系的,都打板子降職了,唯有與純月儀交好的俞司膳,全身而退不說,還成了掌事看重的御廚人選。 有人道:“可得好好伺候這位小主,否則指不定哪一天我們就成了佟司膳?!?/br> 也有人道:“那是佟司膳自己蠢,非得與寵妃作對,若是像點心局的俞司膳那般,那便是一飛沖天啊!” 這時掌事路過,見他們在閑言碎語,頓時肅了臉:“說什么呢,還不趕緊干活,難不成要讓皇上等你們?” 御廚與司膳連忙做出忙碌的樣子,不過心里卻都有了想法:純月儀,不能惹! …… 在書房站著練了兩刻鐘字后,紀挽棠受不了了,開始神游天外,隋定衍沒過多久就察覺了,在她身后無奈一笑:“朕都陪著你了,還不好好練?” 紀挽棠轉(zhuǎn)身摟住他的腰,使勁蹭了蹭他脖子:“陛下,嬪妾餓了嘛,吃飽才能干活啊,餓著肚子當然就沒力氣了呀,您說是不是呀?!?/br> “哼哼,”隋定衍拿她沒辦法,溫香軟玉在懷,他很自然地圈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享受片刻的溫馨,“越來越發(fā)現(xiàn),你這張嘴,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紀挽棠在他懷中偷笑,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才牽著手往外間走去。 但凡隋定衍來,晚膳總是十分豐盛,知曉紀挽棠喜食,平日里他總會賜膳,而這種日子,他桌上的菜便都是屬于她的。 看著一大桌子菜,紀挽棠笑得滿足:“與陛下一起用膳可真幸福,有這么多好吃的。” 隋定衍一噎:“就只有好吃的?” “最重要的當然是陛下啦!”紀挽棠一本正經(jīng),“若是沒了陛下,再美味的晚膳,嬪妾用著也沒意思?!?/br> 隋定衍低下頭,掩住嘴角小小的弧度,再抬起頭來,面色淡淡:“行了,花言巧語,趕緊用膳吧?!?/br> 紀挽棠咬著筷子,看穿他的小把戲,止不住笑意。 膳用到一半,隋定衍問起:“你與衛(wèi)國將軍夫人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