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還未開口，楊乃寧就一溜煙跑走了。這是她入學第一年最后一次和楊乃寧說話。之后史薇再度見到楊乃寧，已是二年級的上半學期。

    164、預料

    新的學生名單到了史薇的手里，史薇隨手翻開。名冊上原有的三個人之后，教員用中性筆潦草地加上八個人的名字。

    第一個加上的名字，就是楊乃寧。

    “史薇，你去幫我核實一下他們的個人信息，”教員面對著電腦頭也不抬，“辛苦你了?！?/br>
    史薇默默退了出去，一出門，就感到有人把手摁在了文件夾上。史薇毫不猶豫地反手就是一個肘擊，身后的人驚呼了一聲，史薇立即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

    “龍儀。”

    史薇有幾分無奈，龍儀卻笑嘻嘻地：“轉學生名單是不是在你手上？給我看看！”

    “這事兒和你又沒關系，你看干什么？不給！” 史薇踮著腳尖將文件夾舉了起來，龍儀說：“這又不是什么機密，我早晚都會知道。”

    雖然嘴上這么說，龍儀卻沒放過任何可以搶走文件夾的機會。她又猛地向前一撲，卻還是撲了個空。

    “非要提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史薇問。

    “我就要出去執(zhí)行外勤了，提前看一眼名單，知道要來什么人，不行嗎？”

    “給。”

    龍儀歡歡喜喜地接住文件夾，打開一看：“居然有楊乃寧？”

    “之前考核，她本來就是第四，會轉過來也不奇怪吧。”史薇說。

    “這話你留著和康宇星說，我對楊乃寧是沒有意見的，我只是喜歡看戲，”龍儀把文件夾塞到史薇手里，笑瞇瞇的，“我看完了，謝謝啦！”

    轉系學生都住在前專業(yè)的宿舍里，因此要登記他們的信息，需要一個宿舍樓一個宿舍樓地跑。楊乃寧的宿舍離作戰(zhàn)指揮系宿舍樓最近，史薇登記完了其他人的信息，才去找楊乃寧。

    楊乃寧不在宿舍，同宿舍的人說，楊乃寧出去跑步了。史薇就借了把板凳，坐在宿舍等了一會兒。

    等了大約半小時后，楊乃寧脖子上搭著一塊白毛巾，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地回來了。

    “史班長！你來了多久了？怎么不讓人去cao場上找我？”

    一見史薇，楊乃寧就熱情地招呼起來。她從床下搬出一個小板凳，忙忙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遍，再放到史薇面前：“班長，你坐我這個，這個比較干凈?！?/br>
    “不用，你坐下，我就是來核實一下你的信息?！?/br>
    史薇打開文件夾，抽出夾在夾子上的筆，說：

    “你的個人信息都是無誤的，但是你填寫的家庭聯(lián)系地址系統(tǒng)報了錯。你填寫的是海城，系統(tǒng)說海城因為瘟疫取消了城市建制，只保留了一個中心區(qū)，你填寫的地址正好在中心區(qū)以外。請你給我你現在的家庭住址?！?/br>
    “盛家堡壘，天樞市下的盛家堡壘，”楊乃寧說，“我八歲才搬到那里去，學校建檔要填籍貫，我就寫了海城，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添麻煩，這都是我應做的，”史薇收拾好材料，“下周一去教務處領教材，下午第一堂課時來找我報道……謝謝你的凳子。”

    史薇扭頭對借了凳子給她的學員道了謝。

    “不干凈，你不嫌棄就好?！睂W員硬邦邦地說。

    似有所指。

    “乃寧，你是新首都的人嗎？”曾明忽然開口，“我看你和聯(lián)盟總部里新來的本地小姑娘們玩得都很好，還在新首都買了房子，是父母也在這邊嗎？”

    “不是，上將，”楊乃寧穩(wěn)穩(wěn)地握著方向盤，“我父母都在盛家堡壘?！?/br>
    “盛家堡壘？”曾明的語調微微變了變。史薇頓時明白他想到誰了?！暗谌妶F的盛毓潼，也是盛家堡壘的，”史薇主動說，“她和乃寧是同學，也是老鄉(xiāng)。這次抓尉遲麟，盛……”

    “是老鄉(xiāng)，挺好的，”曾明打斷史薇的話，若無其事地說，“要是她也能來新首都，和你作伴，你應該會高興?！?/br>
    史薇提盛毓潼的本意，是讓曾明知道盛毓潼立下了大功，沒想到反而引出了與史薇預期截然相反的話。

    她真的急了。

    “上將，你不能讓盛毓潼做文職！”史薇的聲音立刻拔高了三個度，“你這樣會讓士兵寒心的！”

    空氣驟然凝滯了，每一秒鐘都仿佛有結了霜的機械手表在暗中計時。史薇話音未落，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但這番有失考慮的話畢竟說出了口，服軟只怕會更糟糕。史薇唯有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又說了兩句：

    “反正這件事不能太草率，第三軍團剩下的那一個連都看著呢，我骷髏軍團的一整個軍團也都看著呢。他們要是知道，只要和間諜有牽扯，就算不知情也要賠上一身軍裝，這沒法打仗了呀！”

    “你又啥子都曉得了是不？你知道我要說什么不？我們講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我不是要讓盛毓潼做文職，我是打算讓她回聯(lián)盟總部暫時休整。等第三軍團改編成功了，再讓她去第三軍團做營長！”

    史薇一聽，就知道曾明生氣了。她道：“上將，我錯了……”

    “認錯也沒用。剛才不是挺理直氣壯的嗎？還說仗都沒法打了，搞得我是你的仇人一樣?！?/br>
    曾明別過頭去，做出不理會史薇的樣子。史薇想了想，只有繼續(xù)認錯：“上將，我真的錯了。我確實一遇到盛毓潼，我的頭腦就變得非常不清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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