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史薇上校，上將曾明有事找您?！?/br>
    史薇表情一滯，又恢復過來。

    “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他?！笔忿秉c了點頭，抬腿往二樓走。穿過掛了歷代將軍畫像的長廊和拱形彩色玻璃窗戶，她來到了上將曾明的門前。

    史薇現(xiàn)在不太像和曾明碰面。和曾明碰面，意味著變數(shù)。史薇只想盡快把和盛毓潼結婚的事情搞定?？赊D(zhuǎn)念一想，兩個哨兵結婚多需要特批，曾明不找史薇，史薇也得找曾明。

    擇日不如撞日，史薇深吸一口氣，手放在門上：

    “篤篤篤。”

    “請進。”

    史薇推開門，利落地敬了個禮。她開門見山：“上將，我有事找您。”

    曾明的辦公室十分樸素，但也透露出他戎馬一生的不尋常經(jīng)歷。他身后地圖上有四個巨大的圓圈，那是他領導勝利的四場戰(zhàn)役。他的桌上擺了一匹小馬，這是他偵察兵出身的象征，也是他最忠實的伙伴。

    辦公室里有一股nongnong的煙味，曾明面前的煙灰缸擺滿了煙蒂，看起來他昨晚就一直在這兒抽煙，否則煙灰缸里不會有這么多新鮮煙蒂。

    史薇深諳反客為主的道理，她不能等曾明開口。曾明被她打了個猝不及防，只好說：“什么事？”

    “我要求休婚假，”史薇說，“我找到結婚對象了?！?/br>
    曾明是史薇父親史德威的多年好友，素來不茍言笑。史薇頭回從他臉上見到如此精彩的表情，忍不住欣賞了一番。她等著曾明問她，那個人到底是誰。結果曾明沒按照史薇想象的來。

    “我看到他們送過來的報紙，我就猜到會有這么一天。”曾明說。

    “這樣也好，我就不用介紹了，”史薇順手把花邊報紙甩地上，她走到曾明辦公桌前，“您給我篩選的對象，一水兒都是可以知道我的身世且戰(zhàn)斗力強悍的人，她完全符合。我想您不需要再花時間搞背調(diào)?！?/br>
    “胡扯，我給你找的是向?qū)?，你自個兒找的是哨兵?！?/br>
    “這問題不大?！?/br>
    “……是問題不大，”曾明悠悠的，“聯(lián)盟有前車之鑒?！?/br>
    前車之鑒就是史薔，聯(lián)盟想辦法給她配了個向?qū)?，但史薔的戰(zhàn)斗力沒有增強，還在犧牲后連帶聯(lián)盟失去了一個優(yōu)秀向?qū)А?/br>
    提起史薔，史薇沉默了。這也是曾明想要的效果。他不大贊同史薇和那個哨兵的史薔，卻深知這種事情硬堵只會出事。堵不如疏，大禹治水時期就流傳下來的智慧。曾明自詡博古通今，絕不會允許自己犯低級錯誤。

    “史薇，我從你父親那里聽說過你的一些事情。小時候，你犯錯，史薔被你爸爸誤會是犯錯的那個人，代你受了過，被罰面壁一小時。你知道后，自覺面對墻壁站了一天。”

    曾明拍拍史薇的肩膀。

    “你是個很有同理心的孩子，一直以來也很自覺。所以你能成長為一名優(yōu)秀的軍人。但你要知道，有些錯誤是不能用來懲罰自己的。我問你一遍，你是因為喜歡哨兵，還是怕像史薔一樣，拖累了向?qū)?，才選擇喜歡哨兵？”

    “上將，您可能誤會了，”史薇笑起來，她鄭重地說，“我愛她，從來不是個錯誤。我一直相信，人不是非要愛一個人的?！?/br>
    她說：“我和史薔不一樣?！?/br>
    “你清楚就好，我怕你陷入錯誤而不自知?！?/br>
    曾明主動同史薇掏起心窩子，他說：“你以為最大的問題，是你們兩個都是哨兵嗎？你們兩個已經(jīng)七年沒見了，你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嗎？”

    “她答應我了，”史薇說，“您說的只是大多數(shù)情況。我相信，我和她與所有人都不一樣。沒有多少人會像我們這樣，互相牽掛這么久……”

    這就是她對愛情自負的底氣。

    曾明嘆了口氣，話說到這里，他也聽得出史薇在愛情上多少有些無藥可救。他對史薇的照顧是雙重的，一方面出于對老友子女的責任，一方面出于對青年人的欣賞。那個女孩兒的檔案，曾明早看過了，和史薇因“仇恨”迅速“長大”不同，是個見過許多事的、有自己想法的人。曾明不相信她現(xiàn)在會和史薇結婚。

    七年不見，一見面迅速奔向婚姻，那是浪漫主義者的奢侈品。而現(xiàn)實會粉碎一個人的激情，令她以現(xiàn)實的眼光看待所有。曾明對她還是多少有點愛才的憐惜之情。加上他知道史薇的性情，無論公私，他都決心給這件事加點變數(shù)。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一定會做到。從前是你，現(xiàn)在想必也是，”曾明說，“我同意你們結婚。你高興嗎？”

    史薇沒反應過來。她做好持久戰(zhàn)的準備，卻被曾明忽然閃擊，又意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曾明說：“考慮到你的身份信息，我會找人引導你們?！?/br>
    “謝謝上將！”

    “你找我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我找你的了，”曾明取出一個文件夾，“這里有史德威當時遇刺的最新調(diào)查情況，你好好看看?！?/br>
    史德威遇刺逝世后，史薇作為他尚在服役的女兒，自然擔起了調(diào)查者兼當事人的雙重身份。每過兩三個月，她都會收到相關信息，被迫再度回到那個令她生活天翻地覆的時刻。

    她習慣了，可每次拿到文件還是會手抖。

    這次文件夾多了一個人的信息，是一個似乎在哪里見過的男青年。

    “他就是給汽車埋伏液體炸.彈的服務生歐陽，最新調(diào)查顯示，他把液體炸.彈注入葡萄酒，提前一晚放在了車載冰箱。這就是我們安保沒能查出爆.炸.物的重要原因。事發(fā)后他就連夜逃回到協(xié)約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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