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廖老師蹙起眉頭，略顯不滿。

    校長看著這個中年女人，她想，這就是阿璟的女兒嗎？長得不是太像，也許和那個同阿璟結(jié)婚的普通男人比較相似。

    “我……”

    校長忽然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低下了頭。

    廖老師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史薇盛毓潼，頓時了然了：“請進，女士，我mama等你很久了?！彼p輕說：“她說，有個聰明的小丫頭會帶來我一直思念的人?！?/br>
    校長走進了屋子。

    天光未明，屋子里沒有開燈，是昏暗的。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躺在床上，背靠墊子勉強坐著，她的手上還在織著些什么。

    校長忽然不敢上前了，眼前的人是這樣熟悉，卻又陌生，曾經(jīng)光滑的臉上爬滿皺紋。

    “你……”

    “原諒我不能起身迎接你，我癱瘓了，只能躺在床上，”老人微微一笑，“是她們帶你來找我的，對不對？”

    “是，我是跟著年輕人一起來的，”校長走到老人的床前，蹲下來，虔誠地將老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和我們的曾經(jīng)，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吹剿齻儯揖拖肫鹞覀兡贻p的時候……”

    “我們年輕的時候……”老人的思緒也跟著飄向了遠處。

    “那時候你真漂亮，穿一身整齊的軍裝，騎一匹小白馬，一有空就唱歌，開心就唱開心的歌，難過就唱難過的歌，簡直像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

    “現(xiàn)在你變成一個孩子了，”老人溫柔地笑著，“你敲門的聲音嚇了我一跳，你從前怎么會有如此魯莽的時候？”

    校長親吻了老人的手?！盀槟悖以敢庾兂梢粋€調(diào)皮的孩子?！彼f。

    廖老師交給史薇一張紙，史薇接過來，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密碼表?！癿ama說，你好像對這些密碼很感興趣，讓我交給你。它已經(jīng)過了保密時效期了，無法再對專業(yè)人員進行保密，但是玩一玩，解乏，還是很不錯的選擇。”

    “謝謝。”

    廖老師從沙發(fā)上起身：“我要去看看mama怎么樣了。”她輕輕敲了敲主臥的門，沒有人回答?！癿ama？”她把耳朵貼在門上，里頭沒有動靜。

    她頓時慌亂起來，掏出鑰匙打開門鎖，一沖進去，就站住了。

    史薇和盛毓潼也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主臥里，兩個老人依偎在一起。初升的陽光照亮了她倆蒼蒼的白發(fā)，也照亮了她們蒼老卻美麗的皺紋。

    “回去吧，回去吧?！?/br>
    校長眼含淚水，她埋下頭，深深親吻了老人的手。她肩膀上的小海燕變得晶瑩剔透，伴隨著一聲哀鳴，飛向了寂寥的天空。

    51、策略

    歡送塔際聯(lián)賽選手的橫幅掛上了天樞塔校，出發(fā)的日子到了。這一天，校長親自檢閱了史薇三人。她為她們整理了儀容。

    “敬禮！”

    三人齊齊刷刷將手抬至與太陽xue同高。史薇作為代表發(fā)言。她目光堅毅：“此行必延續(xù)天樞塔校光榮傳統(tǒng)，不辱使命！”

    臺下爆發(fā)熱烈的掌聲，三人遂登車離開了天樞塔校。

    史薇和盛毓潼坐一排，楊乃寧則坐在兩人的前排。楊乃寧一個人大概很寂寞，于是車一停，她就扭頭沖身后的二人說：“我聽別的塔校的人說，世新塔校的人就要上來了。”

    “她們向?qū)Р灰幌騿为氂密噯?？”史薇問?/br>
    “據(jù)說她們要節(jié)省資源?！?/br>
    “哎，那車上可有得受的了?！?/br>
    史薇發(fā)言純屬經(jīng)驗之談。成年向?qū)Ф季邆湟种菩畔⑺氐哪芰?，但為防萬一，在哨兵眾多的場所，部分向?qū)н€會額外噴一些抑制劑。對于哨兵來說，那是非?？膳碌奈兜?。

    想到這里，史薇的臉色就不大好了。她聳動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

    話音未落，顏如玨的頭就冒了出來，與此同時涌進車的還有抑制劑的味道，像極了未干的油漆。盛毓潼哪里聞過這個？她只覺得像挨了十幾個巴掌，暈頭轉(zhuǎn)向，頭不由得靠在了前方座椅的椅背上。

    “史薇。”顏如玨簡單打了聲招呼。

    史薇客氣得很：“你好?！?/br>
    “你怎么突然客氣起來了？”顏如玨問。

    史薇說：“我受不了抑制劑這個味兒。趕緊走?！?/br>
    史薇鮮少對身為向?qū)У念伻绔k表達憐香惜玉之情，顏如玨習以為常了。有的人天生性格如此。偏偏還不等顏如玨走過去，史薇就對靠在前排椅背上的哨兵表達了關(guān)切。

    “你還好嗎？”

    顏如玨長這么大，還沒聽過史薇如此溫柔地說話。她頓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又覺得和一個哨兵計較這些沒必要。還是那句話，有的人天生性格如此，看待朋友重于別的。

    可她還是好奇地去看——椅背上的哨兵目光觸及她，微微詫異。顏如玨更想不明白了：她還沒詫異，這個哨兵怎么就詫異了？

    “我還好?！笔⒇逛撊醯卣f。

    “靠我肩膀上睡一會兒，來，”史薇強行把盛毓潼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我倒數(shù)三聲你必須睡著，三，二，一?！?/br>
    盛毓潼靠在史薇肩膀上，動也不敢動。不知不覺，竟真的睡著了，只是睡得很離奇，夢里又夢到坐在天樞市的旋轉(zhuǎn)餐廳里吃自助餐，這回那個向?qū)У纳矸菝鞔_了，就是顏如玨。她還是在哭。盛毓潼恍惚中又聽到封之藍和常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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