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乃寧趕忙在窗邊就位。

    史薇一打手勢，身后的紅方隊員全都趴下了。她小心地來到木屋前，放聲：

    “木屋里的人，現(xiàn)在出來，繳槍不殺！”

    “乃寧姐，你聽到了嗎？史薇說，繳槍不殺?！笔⒇逛f。

    “呆子，我又不是聾子，我聽得到，”楊乃寧說，“咱們要寧死不屈好嗎？犧牲了的得分可比俘虜高多了?！?/br>
    “哦……哦……”

    “你別動，我開個窗子?！?/br>
    楊乃寧打開窗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史薇把手中的槍一扔，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帶任何威脅楊乃寧的武器?！艾F(xiàn)在距離太近了，即便是空包彈也會造成傷害，所以我不會對你們進行射擊?！?/br>
    “好……好……”楊乃寧瞪著眼睛，盛毓潼突然感覺到了異樣——“乃寧姐！”

    “啪！”

    史薇表情霎時變得痛苦，她捂著腹部跪下了。

    她渾身都在發(fā)抖。

    盛毓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手開始發(fā)抖，槍落在了草地上。她拼勁全力喊出“史薇”兩個字，耳朵里缺什么都聽不到。

    46、探病

    史薇讓擔架給抬走了，眾人都緊張地圍在她身邊。“我不要緊，沒受太大的傷害，”史薇叮囑，“你們不要為難楊乃寧，她做得沒錯，戰(zhàn)場總不能太天真了?！?/br>
    史薇說是這么說，一股敵對的情緒還是在學(xué)員當中彌漫開來。返程的路上，除了盛毓潼，每個人都離楊乃寧遠遠的。第二天，天樞塔校張貼出大榜，有資格前往塔際聯(lián)賽的三人分別是楊乃寧、史薇、盛毓潼，楊乃寧的名字十分鐘后就被人刮掉了。

    與此同時，作戰(zhàn)指揮系開始流傳一份聯(lián)合簽名書，題目是：《反對楊乃寧代表天樞塔校參加塔際聯(lián)賽》。很多人都在上面簽了名。但是龍儀沒有簽，當康宇星把聯(lián)名書交到盛毓潼手中時，龍儀搶了過來，又塞回康宇星的懷中。

    “不要逼她。”

    “難道你同情那個破壞規(guī)則的人嗎？”康宇星厲聲說。

    康宇星總是表現(xiàn)得嫉惡如仇，而她也常常無愧于“正義”這兩個字。一般人被她這么一吼，肯定會妥協(xié)。可她面對的是龍儀。

    “我認為她不是破壞規(guī)則，她只是個教訓(xùn)，”龍儀輕描淡寫，“為什么談判就一定會換來笑臉而不是子彈？嗯？”

    龍儀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涤钚嵌⒅垉x的機械手臂許久，終是xiele氣。

    “我說不過你?！笨涤钚悄弥?lián)名書走了，盛毓潼松了一口氣。她不想在那份聯(lián)名書上簽名，可又無法不簽名……

    楊乃寧傷了她最尊敬的班長，但楊乃寧也是她最親近的老鄉(xiāng)。在兩人都飽受欺凌的童年時期，楊乃寧幫盛毓潼擋掉了許多麻煩。

    “我?guī)湍?，是因為期待，你有一天也會幫我?！?/br>
    那時候楊乃寧就會說這樣的話了，有時候天真，有時候又好像很算計。她離開盛家堡壘那一天，只有盛毓潼去送她。天藍藍的，楊乃寧張開手臂，不去擁抱盛毓潼反而像是要飛起來。

    “盛毓潼，你看，我還是比所有人都強了。”

    想著想著，眼淚打濕了枕頭。這一回她徹底明白，楊乃寧不是從前的楊乃寧了，但她還是會為她流淚。她親眼見證楊乃寧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再跌落，命運相似的另一方驟然隕落，這種滋味，不是共苦過的人不會懂得。

    盛毓潼變了，她變得沉默寡言，看上去有了心事。成長好像就是在一個夜間悄悄完成。說不上來是為什么，看著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一次下課后，盛毓潼看到楊乃寧遠遠落在隊伍后頭，便拋下常星和封之藍追了上去——“乃寧姐！”

    楊乃寧沒有立馬回頭，她快步向前走。

    盛毓潼又喊：“乃寧姐?！睏钅藢幓剡^頭，她笑得有些憔悴。

    “謝謝你，盛毓潼……”

    一開口竟有些生疏，楊乃寧已經(jīng)好多天沒和人說過哪怕一句話了?！?/br>
    “乃寧姐……”

    盛毓潼不知說什么，這倒讓楊乃寧激憤起來：

    “你要是想問我知不知道錯了，我會告訴你，我一點錯也沒有。近距離不準射擊空包彈不過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規(guī)矩，對抗賽規(guī)則沒有一條涉及到這一點，是哪個天王老子規(guī)定的關(guān)我屁事?！睏钅藢庍B珠炮似的說，說完，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盛毓潼：“你問完了嗎？”

    “我……我就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楊乃寧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緊接著她紅了眼圈。

    “呆子！別和我說話！”

    盛毓潼捉住她的胳膊：“乃寧姐，我們一起去看看史班長吧，看完了你心里可能會好過一點。”

    “我不去?！皸钅藢幷f。去了就相當于認輸了，她不肯去。

    “我?guī)湍悖且驗槠诖幸惶炷銕臀?，“盛毓潼說，”乃寧姐，去吧，有了史薇的原諒，一切都會好過的?！?/br>
    楊乃寧定定地看著盛毓潼。她想她找到了一個藉口。

    天樞地區(qū)哨向醫(yī)院位于天樞市市中心，距離天樞塔校有半天的車程。和學(xué)校告了假后，盛毓潼開車載著楊乃寧直奔哨向醫(yī)院而去。

    一路上，盛毓潼開車開得平穩(wěn)無比。

    “呆子，車怎么開得這么好？”

    盛毓潼說：“史班長教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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