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的空氣干燥而焦灼，一觸即燃。

    姜新染不敢多待，三兩口吃完剩下的晚餐，溜進(jìn)浴室里，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呼呼地照著自己臉上撲了幾捧冷水，才把心里的火苗澆滅了不少。

    她撐在洗手臺上，對著鏡子，看里頭濕漉漉的自己，臉紅紅的，連眼角都散著紅暈。

    這神態(tài)，讓姜新染羞恥得不敢多瞧，裝作洗手的模樣低下頭來。

    卻又咬緊了唇，偷偷地并了并腿。

    臉頰尚未消散的紅暈，此刻彌漫得更厲害，像染了晚霞。

    心動不止。

    姜新染在浴室里磨蹭了足有半個鐘頭。

    出來時(shí)，顧若已經(jīng)清理完飯后殘局，坐在客廳里看書了。

    因?yàn)榻氯疽呀?jīng)不住這里，偌大公寓只剩顧若一個人，所以冰箱里空空蕩蕩，沒有為姜新染準(zhǔn)備的水果或者點(diǎn)心，這讓顧若有點(diǎn)懊惱。

    姜新染此刻完全不在意有沒有飯后甜點(diǎn)可吃，因?yàn)樗豢吹筋櫲?，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跳，又開始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膛，隨時(shí)準(zhǔn)備沖破一般，歡呼雀躍著要撲向顧若的懷抱里。

    此刻的顧若，散著墨色的長發(fā)，唇紅齒白，烏發(fā)雪膚，削尖的下巴微收，濃密的睫毛纖長卷翹，偶爾顫動，就像在姜新染心尖上挑弄了一下，看上去比任何最頂級的甜點(diǎn)都要誘人。

    姜新染對顧若的渴望，從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強(qiáng)烈，以至于她的心不顧一切地往顧若的懷抱里飛撲，而她的理智也在認(rèn)同她的心，在她耳邊發(fā)出蠱惑的聲音，催促著她快去，快調(diào)到顧若的臂彎里去。

    姜新染在害怕。

    今天如果不是顧若及時(shí)趕到……那后果，姜新染不敢想。

    世事難料，誰也沒法預(yù)知未來，以后萬一……那可怎么辦？

    姜新染不想讓自己后悔。

    她迫切地想擁有顧若，也讓顧若擁有她。

    就這一刻，不管未來如何，也不計(jì)較過去怎樣，只想單純地、短暫地?fù)碛蓄櫲粢淮巍?/br>
    倘若以后想起，也不會再有遺憾。

    但姜新染又在害怕，也許今天認(rèn)為的不留遺憾，恰好就是明天的悵然若失。

    她忐忑彷徨，只裝作沒事人，僵硬地扯開嘴角，坐在顧若旁邊的沙發(fā)上沒話找話，“在看什么書？”

    顧若把封面露出來給她。

    那是姜新染舊日遺落在這里的一本小說。

    很沒有營養(yǎng)的書，灰姑娘遇上白天鵝的老套情節(jié)，只能讓人的情緒暫時(shí)爽快的快餐文學(xué)而已，也正因如此，作者編寫的情節(jié)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

    “看這個干嘛？”姜新染看到那夸張的少女漫畫風(fēng)書皮，老臉一紅，把書奪了過來，藏在自己身后，“不如看部電影?！?/br>
    “好。”顧若點(diǎn)頭，打開電視機(jī)，“你想看什么？”

    姜新染說了個片名。

    是最近剛下院線的科幻電影，狂攬幾十億票房，剛上映那會兒姜新染就想去看了，可惜一個人總是懶得動窩，直到下映，姜新染都沒有踏進(jìn)過電影院。

    如今也只能在電視上看了，只可惜不是電影院的大熒幕，看這種場面壯觀的3D電影總少了點(diǎn)視覺體驗(yàn)。

    “要是有爆米花就好了?！苯氯倦S口說，“看這種商業(yè)電影，手里不捧個爆米花桶，總感覺沒那味兒?！?/br>
    顧若笑問：“我給你叫一份？”

    “算了，晚上吃多了發(fā)胖。”

    顧若把視線轉(zhuǎn)回屏幕。

    電影開場的第一幕就是在寸草不生的荒涼星球上，一個孤獨(dú)的星際流浪者，彈盡糧絕，在她殘破的飛船里，對著錄音機(jī)，給她的愛人留著最后的遺言。

    雖是姜新染一直想看的電影，她的心思卻不在電視上，眼睛不受控制，老有一搭沒一搭地往顧若那兒飛，瞟得顧若受不了，看到一半匆匆起身，說了句：“我還有工作，你看完了自己洗澡睡覺?！碧优芩频陌炎约宏P(guān)回臥室里。

    姜新染的每一個自以為沒被發(fā)現(xiàn)的余光，全都飛進(jìn)了顧若的心里，她胸腔里像裝了一千只蝴蝶，繞著心房撲扇翅膀，在心頭沾上五彩斑斕的鱗粉。

    顧若在姜新染身邊本就自制力薄弱，只怕再待下去，真要化身禽獸了。

    關(guān)上門，有了阻隔，就像猛獸回籠，心里才終于不那么狂跳。

    姜新染的目光貪戀地追隨著顧若的背影，一直追到門后頭，再也看不見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來，期待已久的電影變得沒滋沒味了起來。

    心頭的悸動從未停止一秒，姜新染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快麻得沒有知覺了，心里眼里，一心一意只想著顧若。

    看來今天是睡不著了。

    眼前總是顧若薄而艷麗的唇，要么就是她像小扇子一樣閃動的睫毛，或者是她白皙細(xì)膩的下巴頦。

    姜新染挺起胸膛壯了壯膽，關(guān)了電視，毅然決然地向著顧若臥室的方向踏步。

    站在緊閉的門前，屈起手指叩了叩。

    顧若的房門剛撥開一個縫，姜新染就見縫插針地鉆了進(jìn)去，一把撲在顧若身上，雙手捧著她的臉，直直地吻了上去。

    雙唇觸碰，顧若下意識摟住姜新染的后腰，意識猶疑了一秒，已經(jīng)被姜新染撲得向后踉蹌了幾下。

    雙雙倒進(jìn)柔軟的床墊里。

    姜新染急切而沒有章法，嘴里嘗到顧若的滋味，激動得眼圈都紅了，酸酸的，眼淚在里頭打轉(zhuǎn)，更逞兇起來，可又不得要領(lǐng)，急得喉嚨里胡亂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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