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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熱度更甚。 鏡子里的人狼狽得不像話。 頭發(fā)蹭亂了,領子皺皺巴巴地散著,還有果然破了的嘴角。 怎么看,都像是被…… 姜新染的臉上熱氣洶涌,羞于往下想。 再看看脖頸和鎖骨上的痕跡。 或深或淺。 看得姜新染自己都心驚。 她開始后怕起來,不禁想著,也許顧若剛才是真的想把她咬碎了吃下去。 這會兒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以后還得了? 姜新染驚懼之下,連忙轉(zhuǎn)頭看向顧若,眼中的慌張害怕一覽無余。 顧若看在眼里,咯噔一下,心里尚在溫存的那點甜蜜滋味消弭于無形,一顆心仿佛哐當一下子跌進深潭,寒冷刺骨鉆心地襲來,嘴邊笑意隱了下去,連眼神都涼了。 姜新染在怕她。 這是顧若最害怕的事,日防夜防,今天終于還是來了。 姜新染怕她。 顧若早就猜到,當姜新染見識到真正的她時,會是什么表情。 現(xiàn)在姜新染的樣子,和顧若預想里的分毫不差。 像是見到了怪物,眼眶外擴,瞳孔收縮,臉上的懼意絲毫不加掩飾。 顧若都能猜到,如果自己現(xiàn)在傾身上前,姜新染一定會嚇得肩膀都抖起來。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顧若有意地做出一個身子前傾的假動作。 果然看到姜新染肩膀一抖,往車椅里縮了縮。 顧若的心裂開一道縫,臉上泄露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顧若完全想岔了。 姜新染是有點怵,卻不是因為心底里恐懼顧若,而只是單純的發(fā)愁:還來?別啊,再來一次自己晚上大概只能喝粥了,恐怕嘴角疼得張都張不開。 她原想沖顧若發(fā)火的,眉頭緊皺地責怪她:瞧瞧你干的好事,把我嘴都給咬破了! 可是余光一瞥,看到顧若把后腦勺靠在椅背里,嘴角溢出一絲饜足似的笑意時,要說的話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心里有點酸澀,也有幾分于心不忍。 顧若高興一次不容易,像現(xiàn)在這樣開心得藏不住笑意更不容易。 何必這時候掃她的興呢。 況且還是姜新染親口答應過的,今晚不會生她的氣。 算了,今天就縱容她一回,由著她高興吧。 于是忍著嘴角的疼痛感,扯出一個微笑,看向顧若,輕聲說:“怎么還不走?再耽誤時間,咱倆到那兒都得半夜了,還玩不玩啊?” 顧若眼底震動,“你……你還愿意去?” “干嘛不愿意?難得考完試,有機會痛痛快快玩一場?!苯氯拘Φ溃骸俺霭l(fā)!” 顧若垂著眼眸,目中閃過了些復雜的情緒,嘴唇嚅動,沒有說話。 她想問姜新染,是為了安慰她而故作輕松,還是真的沒在害怕她。 不敢問出口。 顧若也有膽怯的時候,只怕聽到那個自己不愿聽到的答案。 顧若也有像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到沙子里自欺欺人的一天,她實在承受不了失去姜新染,第二次。 所以她只能順著姜新染的興意,勉強笑道:“出發(fā)。” 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計劃出游之前顧若就已經(jīng)做足了功課,除了導航之外還有地圖,以及助理幫她標記的標志性建筑物,所以一路上沒遇到什么困難,開了幾個小時車就進了山里,入住了提前訂好的民宿。 這民宿就是助理的父母開的,他們都知道來的是自家孩子的老板,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早就在大路上候著迎接了,生怕招待不周。 “顧小姐,姜小姐,你們可算來了,快里邊請,車就停在自家院子里就行。”民宿老板做了個手勢,給顧若引路,把她們迎進小院。 這會兒都已經(jīng)快九點了,外面黑咕隆咚,小院里為了迎接顧若,亮著所有的燈,姜新染看清了院子里的布置,有花有樹,很宜居的樣子。 山里的民宿自然和臨淵最繁華地段的五星級酒店沒法比,倒也收拾得干干凈凈,勝在依山傍水,令人心曠神怡,又有種不同于標準化酒店的溫馨感。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民宿居然也有套房,一套二的結(jié)構,雖然沒有廳,但是兩個房間,已經(jīng)省去了姜新染不得不和顧若同床的尷尬,讓她心里長舒一口氣。 民宿老板娘帶她們?nèi)サ椒块g里,又交代了一些基本注意事項,問道:“顧小姐,姜小姐,你們吃過晚飯了沒?要不我給你們做點吃的上來?” “不用了阿姨,您別客氣,我們來的路上已經(jīng)找飯店吃飽了?!苯氯拘χ忉尅?/br> “那就好,那你們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泵袼蘩习迥锾嫠齻冴P上套間最外面那扇門,下了樓。 把行李箱放在墻邊,姜新染拍了拍床墊,滿意道:“不錯,挺軟的?!?/br> 顧若不語,埋頭把自己的睡衣往外拿。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姜新染覺得有點尷尬,只能沒話找話,“那什么,你今天有點猛啊,把我嘴都咬破了,現(xiàn)在還疼著呢……” 顧若動作一頓,翻出了急救藥箱,從里面找出一管軟膏來,放在姜新染手心里,“擦點藥。” 姜新染眼睛一瞇,發(fā)覺顧若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頭。 怎么回事?在車里不還高高興興么?這會兒怎么好像打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