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時懶得過節(jié)，兩個人住，中秋節(jié)就變得有意義了起來。

    當(dāng)年姜新染和顧若過的第一個節(jié)日就是中秋節(jié)。

    那時姜新染和顧若剛成為朋友不久，顧若獨居，姜新染無家可歸，兩人一合計，干脆搭伙過節(jié)算了，于是姜新染第一次踏足顧若的出租屋。

    顧若第一次學(xué)著做飯就是那個時候。

    她們買了魚，買了rou，買了蝦，姜新染擼起袖子要大顯身手，結(jié)果把油燒冒煙了才把滴著水的大蒜往鍋里放，頓時噼里啪啦油星四濺，差點沒把廚房點著了，嚇得姜新染拿著鍋鏟躲出去老遠，不敢靠近廚房。

    多虧了顧若眼疾手快，蓋上鍋蓋，關(guān)了煤氣灶，避免一起事故。

    后來姜新染對廚房有了心理陰影，不敢接近灶臺，那頓中秋“大餐”，最后是顧若一個人邊看手機上的菜譜邊估摸著弄完的。

    后來顧若廚藝日漸精進，燒菜水平堪比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姜新染樂得吃現(xiàn)成，更不愿意學(xué)做飯。

    當(dāng)初為什么會主動提出和顧若一起過中秋呢？姜新染淡淡地想，大概是看到了顧若獨自一人坐在公園里吃泡面的模樣吧。

    背上還背著書包，自行車就停在旁邊，穿著校服坐在花圃上，一邊看那些大人帶著小孩玩鬧嬉笑，一邊低頭送了一大口泡面進嘴里，漫無目的地嚼。

    太孤獨了。

    姜新染懂這種孤獨。

    所有的快樂與她無關(guān)，她就好像被強行加進闔家歡樂戲碼里一個無所適從的路人。

    于是姜新染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坐在她旁邊，搶過她的泡面桶，搶過她的塑料叉子，自來熟地吃了一口她的泡面，還意猶未盡地喝了口湯。

    “干嘛不回家？”姜新染擦擦嘴，把泡面重新還給她。

    顧若說：“我沒有家?！?/br>
    “好巧，我也是。”姜新染歪著頭，沖顧若笑，“要不咱倆組成一個家吧？”

    那個笑太耀眼，顧若簡直不敢對視。

    同時，把這句話永遠記在了心里。

    從此以后，有姜新染的地方就是顧若的家。

    她在外面流離失所了六年，今年中秋，又回到了她的家，回到了姜新染的身邊。

    ……

    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姜新染和顧若一起出門大采購，除了應(yīng)節(jié)慶而買的月餅，還有很多零食、飲料和生鮮食材，有一些需要經(jīng)過預(yù)處理才能放進冰箱。

    她們忙活了一下午，晚上隨便吃了點東西。

    姜新染刷了會兒手機，百無聊賴，想起來自己放假前的打算，到現(xiàn)在還一點沒完成。

    “你要看新聞么？”她打開了電視機，隨口問了顧若一聲。

    “不看?！鳖櫲羟辛艘槐P飯后水果端到客廳來，放在茶幾上，自己也順勢坐在姜新染旁邊。

    “那我看個電影。”

    “什么電影？”

    姜新染說了個電影名。

    是一部很老的愛情片，黑白畫質(zhì)，連背景音樂都是交響樂團現(xiàn)場演奏錄音的，現(xiàn)在基本沒多少人愛看這種老電影了。

    “一起看？”姜新染遞出了個邀請的眼神。

    “嗯。”

    于是姜新染關(guān)了大燈，客廳里只剩電視里閃閃爍爍的微光。

    這部電影的背景設(shè)置在戰(zhàn)爭年代，身處亂世的男女主人公，就像江河里飄散的兩朵浮萍，短暫的相遇過后就是無盡的別離，導(dǎo)演的鏡頭敘事能力很強，把亂世愛情的凄美表達得淋漓盡致，當(dāng)男女主角再一次因為時代原因而不得不別離的時候，姜新染的心也跟著揪緊，吸了吸鼻子，眼眶濕潤。

    顧若的注意力全在姜新染臉上，她是個很沒情調(diào)的人，不關(guān)心電影里虛假的愛情故事到底有多纏綿悱惻，她只覺得，電視屏幕上投過來的光，或亮或暗，打在姜新染臉上，明明滅滅，可真好看。

    直到男女主角在熒屏上流著淚吻別的時候，姜新染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轉(zhuǎn)動視線，四處找抽紙。

    小茶幾上放了果盤，抽紙盒子被顧若順手放到了自己胳膊外側(cè)的另一個小茶幾上。

    姜新染偷懶，不想走過去，干脆歪了半邊身子，伸長胳膊去撈。

    手臂橫過了顧若的身前。

    顧若配合地向后仰了一點。

    可是那茶幾的位置實在太偏了，姜新染胳膊伸到極致，食指的指尖才碰到了抽紙邊沿。

    她輕嘖了一聲，不耐煩地還想再歪過去一點，不想失了重心，整個人往沙發(fā)上一撲——

    顧若順勢接住她的腰，也倒在了沙發(fā)上。

    一下子變成了姜新染把顧若壓在沙發(fā)上的姿勢。

    眼睛不到十公分的距離，顧若仰望著姜新染眼底未干的淚光，還在微弱的光線下閃動。

    好像一圈一圈的漣漪，蕩漾在顧若的心頭。

    掌心隔著一層布，挨在她側(cè)腰上。

    太燙人了。

    姜新染睫毛顫動，忍不住咬了嘴唇。

    許是電影里的氣氛太感染人，姜新染心潮澎湃，壓著顧若的肩膀，幽幽地盯著她淺色的薄唇，心尖都被勾了起來。

    很想親上去。

    而顧若斂著幽深的眸子，聲音中透著好聽的喑啞。

    “染染?！?/br>
    “嗯？”

    “我忍不住了?！?nbsp;顧若抬起一只手，撈住了姜新染的后腦勺，把她壓了下來，咬住她的耳朵，“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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