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津門風云(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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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強路過日租界和法租界交界處時,又順手滅了一處鬼子崗哨。他也沒故布疑陣,禍水東引的想法,單純只為殺鬼子。 到了這份上,他覺得已經沒必要和鬼子玩什么花樣。能多消滅一個鬼子就相當于滅殺個禍害,并給國人少帶來一份傷害。 同樣,多失蹤一個鬼子,鬼子即將面臨得壓力和惶恐就增大一分。死亡對鬼子來說或許并不可怕,就當為天皇和‘大東亞共榮’的崇高事業(yè)光榮獻身了。 但唯獨像任自強這種神鬼莫測之能,使鬼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手段,才真正令鬼子恐懼到骨子里,惶惶不可終日吧? 留給日租界一地雞毛,任自強輕車熟路穿過法租界,回到英租界利順德酒店后花園。 此時,已快五點。天空中云層變得稀薄,偶爾還有零星雨點落下。雨后的空氣是如此濕潤清新,吸之沁人心脾,頭腦都為之一新。 整棟樓除了酒店大廳和四樓自己房間還透出燈光外,其他房間依舊是一片漆黑。 任自強幾個縱躍來到樓下,正準備躍上四樓陽臺,突見陽臺上探出個小腦袋。 是陳蘭,她笑得眼如彎月,一手捂住小嘴唯恐發(fā)出聲響,一手不停揮舞。 任自強咧著嘴也笑了,向她揮揮手示意,隨即腳尖用力一點,如同仙鶴亮翅,扶搖直上,瀟灑的落在陽臺上。 剛一落地,陳蘭像小鳥投林般撲到他懷中,俏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意,:“強哥,你總算回來了!” 任自強看她還穿著一身睡衣,小手冰涼,忙“刷”的一下撕開雨衣,探手抱起她柔軟而清涼的小身子,擁她入懷,俯首在她香甜而涼絲絲的小嘴上印上去。 作為老司機,這時除了用溫暖的懷抱給她溫暖,其次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親吻使其心跳加速,心率增高,促進血液循環(huán),使其燃燒起卡路里。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陳蘭涼颼颼的身體開始發(fā)熱,發(fā)燙,像剛出爐的面包,軟軟的,煊煊的,而且香噴噴的。 深情一吻完畢,任自強才捏捏她滑嫩而酡紅的小臉,滿是寵溺道:“你怎么不乖乖在房間睡覺?陽臺上又是風又是雨的,著涼了怎么辦?” “(*^__^*) 嘻嘻……,不冷呢!”陳蘭嬌笑著,滿是幸福和得意:“我和jiejie們輪班的,一人十分鐘,剛輪到我一會兒,好巧你就回來啦!” “?。∧銈冞€輪班?難道大家都一晚上沒睡嗎?” “強哥,我們睡了呢,四點才起來的?!?/br> “哎……!”任自強無言以對,唯有感動,被人牽掛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抱著陳蘭回到房間,眾女自是一顆提起來的心回歸原位,齊齊笑臉熱情相迎。 緊接著晴子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驚訝道:“強哥,你怎么穿這身衣服?”鬼子的軍服她還是認得的。 “我昨晚去日租界辦事,穿上這身衣服方便?!比巫詮娨谎砸员沃?。 對此,晴子似懂非懂,乖巧的沒有多問。因為在其他六女面前,談島國人迄今依舊是需要回避的話題。 她們這次太貼心了,早飯都已為他準備好。 要不是中間出了個破壞氣氛的小插曲,這個雨后清晨,絕逼是溫馨和美的。 你想啊,任自強穿了一夜膠皮雨靴,整夜穿行在傾盆大雨中,雨靴里是濕了又捂干,捂干了又濕。 幾次三番下來,雨靴里如同潛藏著兩個濃縮的‘臭蛋’。 任自強費力的拔出腳,腳都泡白了,也泡胖了。同時,也釋放出臭膠皮味和漚了一夜腳丫子味的混合氣體,那叫一個酸爽。 眾女猝不及防,差點為之‘傾倒’。尤其是幫脫鞋的晴子和王妮,熏得苦著一張小臉,眼淚都熏出來。 當然,嫌棄只是她們下意識的正常反應,此乃人之常情。 一時不察,熏到香噴噴,嬌滴滴的幾位佳人,任自強也難免尷尬,訕訕一笑:“呵呵,我忘了穿膠鞋味道有點大,快把雨鞋扔到陽臺上去,我先去洗洗?!?/br> 說罷逃也似的跑進浴室。 眾女皆是心思敏感,善良體貼之輩,此時紛紛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強哥是自己男人啊,他為這個家不辭辛苦,晝夜不得休息,頂風冒雨cao勞奔波,我們又何至于此呢?” 眾女歉疚的不行,那舍得任自強再自己辛勞,紛紛涌進浴室,幫著洗衣的洗衣,伺候沐浴的沐浴。 任自強拗不過眾女的熱情,只好坦然受之。何況他經過一夜殺戮,此時也最需要女人慰藉之時。 只有她們如花的嬌顏,柔情似水的如玉嬌軀,鶯聲燕語的各種關愛,才能撫平他心中隱藏而不能釋放的豪情。 怨不得如此,原本殺漢尖,誅鬼子,對當今愛國的國人來說,不啻于平地響起一聲驚雷。相信所到之處,愛國志士無不掌聲雷動,歡聲鼓舞。 但任自強卻只能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那無人傾訴得壯舉和雞凍,像有一只輕柔的貓爪,無時無刻都在撓著他的心肝,癢得一批。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是人都有虛榮心,他也不例外。他很想昭告國人,廣而告之:“慘遭鬼子屠戮和欺凌的同胞們,我正在替你們報仇雪恨;正在和鬼子抗爭的仁人志士們,你們并不孤獨,我和你們一樣在戰(zhàn)斗;還有我那個時代的‘憤青’們,我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殺鬼子著實令人忒特瑪大快人心了!” 唉,可惜逃不過四個字,“明哲保身”。這些事他不敢說,甚至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告訴,可想他有多憋屈,多無奈! 惟有將滿腹牢sao化作護花春泥,沉醉于溫香軟玉中,才能不作他想。 同時,這也相當于另類‘晨練’了。 一轉眼從保定府來津門五天,他馬不停蹄,晝夜顛倒。先誅殺鬼子走狗袁文檜,再殺附在國人身上敲骨吸髓的鬼子藤井和幫兇劉壽巖等,又斬斷鬼子在同胞頭上揮舞的兩條魔爪。 搞得任自強聞雞起舞,常練不輟的功夫都松懈了。只好通過陰陽相濟,恢復內力,使之更加凝練,扎實。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此乃世間大道也! 略過他游戲花間不提,此刻日租界的變故已經被人察覺了。 首先是白帽衙門,發(fā)現(xiàn)其異常的并不是衙門里的自己人,而是任自強離開警署時,順手為之,打開牢門,任其各自逃生的犯人。 由于他是用鬼子話說得讓犯人逃,,而且全程也沒動槍。這些犯人或許有人能聽得懂,但壓根摸不清狀況,哪怕是牢門大開,他們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幫犯人都是常和鬼子打交道的,深知鬼子喜怒無常,陰險無比。唯恐鬼子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挖個坑讓他們跳。 如果他們貿貿然跑出去,被冠以‘企圖越獄’的罪名,結果被鬼子亂槍打死,那才冤屈呢?畢竟他們各人知自家事,至少罪不至死不是嗎? 好嘛,一不動都不動,誰也不想做出頭之鳥。 所以牢房里的一干人犯,在黑暗中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看著大開的牢門,仿佛是不知名的野獸張開的大口,一旦進去,恐怕連皮帶骨被撕扯干凈。 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遲遲不敢動彈。 牢房、走廊,包括外面像死一般安靜,而且伸手不見五指。莫名的沉默、壓抑、驚懼、焦躁,充斥在每個犯人的心頭。 這才是最煎熬人的。 魯迅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人犯忍受不住,鼓噪道: “去特碼的,老子受不了了!該死的娃娃卵朝天,哪怕是陰間鬼道老子也要闖一闖,大不了被鬼子殺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喊完后,只有回聲在走廊里回蕩,依舊是動靜全無。 或許是喊話的犯人覺得臉掛不住,他只好大著膽子,小心翼翼,一步三挪走出監(jiān)牢、走廊,來到樓上。 這一看,警署連半個人影也無,那還等什么?還不趁此機會溜之大吉?結果,這小子深諳一個人跑目標小的道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閃人。 監(jiān)牢里的人犯無不豎耳,凝神細聽,只聽到一個人腳步聲遠去,然后又是一片死寂。 有一就有二,監(jiān)牢里也有團伙犯罪的,推舉出一人再出去探探情況。 這下,整個警署空無一人的消息再也瞞不住了,一干人犯紛紛奪路而逃。 他們大批量逃走的時間,也是任自強送人上船的時間。可想而知,這些人犯對著打開的牢門煎熬了多久! 再說這幫人犯有腿腳麻利的,也有受過刑罰有傷在身的,而且也是幾十號人,不在少數(shù),這一散開,動靜就大了。 好死不死,有運氣不好的人犯,正巧碰上滿日租界像無頭蒼蠅似的,正在找人的巡捕。 于是被巡捕逮了個正著,犯人自然是把白帽衙門空無一人的消息,竹筒倒豆子,抖了個干凈。 巡捕們才不會相信他們的東洋爹會善心大發(fā):“你說什么?警署里沒人啦?是太君放你門走的?” 這隊辛苦了一天一宿的巡捕找人無果,正好拿越獄的犯人向鬼子交差。于是,帶著滑天下之大稽的念頭興沖沖回到警署。 一看,犯人果真沒說假話。 巡捕們?yōu)楣碜赢斄四敲淳玫墓?,還是有些眼力勁的,很快發(fā)現(xiàn)警署的異常。 巡捕們雖然對警署里其他人消失不見想不出所以然,但是大門口值班室的電線、電話線明顯是人為破壞的,他們能拎得清。 而且辦公樓里除了家具外,連張紙片都沒留下。 巡捕們腦子里升起個問號:“難不成一夜之間,鬼子爹不告而別或是搬遷至新的住所了?” 群龍無首尚且亂,何況是一幫仰人鼻息過活,惟命是從的狗腿子? 這隊巡捕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到了早晨六點,隨著回到警署的巡捕越來越多,看到此情此景,不出意外亂了套。 有腦筋靈光的小頭目這時候想起警署的直轄部門,近在咫尺的小鬼子領事館,于是就跑去問詢。 領事館的鬼子起初感到很荒唐,好像聽到愚人節(jié)的笑話一般:“怎么可能?不說領事館是警署的直接上級,單說警署離這么近,他們要鬧這么大動靜豈能瞞過我們?” 但見巡捕們賭咒發(fā)誓,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領事館鬼子才感覺事態(tài)嚴重。 于是兵分三路,一路層層上報,一路聯(lián)系警署高官和久進吉之助等人,一路去警署探查詳情。 別小看鬼子領事館工作人員,他們一般都有第二層身份,都擔當鬼子的情報人員。他們探查現(xiàn)場,分析案情可不是狗腿子能比擬的。 他們輕易從現(xiàn)場遺留的一點血跡,以及掉落地上的一些帶血的牙齒中發(fā)現(xiàn)端倪,這不僅僅是失蹤案,還牽扯到暴力打斗。 他們還發(fā)現(xiàn)軍火庫大門雖然完好,但打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庫存軍火全不見了。 同時,聯(lián)系警署高官的消息也反饋回來,紛紛表明這些人昨晚沒回家或是宿舍,都在警署值班。 在這里點明一下,白帽衙門和警署宿舍不在一處。否則,絕對會被任自強一鍋端。 如此一來,傻子也知道白帽衙門出事了,這里發(fā)生的驚天變故才大白于鬼子面前。 緊跟著,鬼子憲兵隊辦公樓失火,人員全部失蹤的消息紛至沓來。 而且,鬼子駐屯兵也發(fā)現(xiàn)異常。畢竟交界處的看守是屬于駐屯軍的,前去換班的鬼子兵發(fā)現(xiàn)原有看守不見了,而現(xiàn)場明顯留有打斗痕跡。 這也怪任自強,當時只顧著干脆利索下狠手,收走鬼子尸體和槍支,其他懶得再管了。 這下,不出所料驚動了鬼子駐津門一文一武兩大長官,鬼子總領事川越茂和駐屯軍司令美津美志郎都坐不住了。 連警署帶憲兵隊還有駐屯軍,一下悄無聲息不見了一百八十五人,其中不乏鬼子高官。 兩處在押的犯人不見了不說,而且警署和憲兵隊的軍火庫被洗劫一空。 這無疑給正不可一世,躊躇滿志的津門鬼子當頭狠狠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