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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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還是方才那個地方,海煞和莫沙德還沒有離開。 “海老大能容下這個小子,倒是讓老沙我有些詫異,我聽說他讓手下去接了大內(nèi)熊手里的那條倭國商道,為此搶了不少海老大的生意,海老大還能不動如山,實在讓老沙我佩服。” 海煞冷哼了一聲:“你能容下他,讓我也很詫異。” 莫沙德哈哈一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小子明顯就是沖榮祥號去的,不管他跟晉國哪位大人有關(guān),竟跑到海上來對付榮祥號,但目的相同,也不是不能暫時聯(lián)手,畢竟局面越是亂,越是對我們有利不是嗎?” 海煞冷道:“我跟你想法相同?!?/br> 莫沙德又是一笑,很快他皺起眉,道:“那我們要不要趁機干掉那些佛郎機人?”他想干掉交易所那群人不是一日兩日了,而是很久很久了。 海煞面色一凝:“我方才就說了,交易所那里暫時動不得,還是先看看后續(xù)再說,畢竟榮祥號可不好對付?!?/br> 莫沙德雖表情不愿,到底也沒再說什么。 …… 同時,薄春山和刀六也在談?wù)摻灰姿?/br> “老大,你說我們要是動了榮祥號,那些紅毛人不會出手幫他們?” 薄春山道:“之前莫沙德也說了,這些人主要力量在南海,這里他們其實抽不出太多力量。” 不然那些佛郎機人也不會扶持其他力量,來制衡海煞幫和座鯨幫了。 “而且,說到底他們是商人。” 商人跟誰做生意不是做呢? . 就這樣,一個足以改變整個東海局勢的決定,就這么悄悄地被決定了。 而從這一天開始,整個東海范圍內(nèi)大小海盜勢力,都宛如脫了韁的野馬,開始襲擊榮祥號的大小商船。 榮祥號也有武裝勢力,可他們在東海肆意往來太久,已經(jīng)忘了被劫船的滋味,以為憑著榮祥號的那面旗子,就能讓所有人海盜望而生畏。 他們就像一頭步入暮年的老虎,早年也是稱霸整個山林,卻在不知不覺中稀疏了爪牙。 那些護衛(wèi)在商船兩側(cè)的戰(zhàn)船,太多時候只是做做樣子,上面的炮口生了銹,炮彈受了潮卻忘了更換,甚至是護衛(wèi)手中的利刃,也都沒以往那么鋒利了,甚至有些人根本沒帶兵器,有些是忘了,有些是根本沒隨身攜帶。 可他們面對的卻是饑餓已久的海盜們,自然毫無還手之力。 而海盜們早就懂了‘養(yǎng)魚’的道理,他們一般只會殺掉反抗激烈的人,剩下的人卻一個都不會動,他們會拿著這些人等著換錢。 為此,他們甚至格外體貼,還會給回去報信的人準備一艘小船,讓他們可以回到陸地上報信,拿銀子來換取人質(zhì)。 一時間,一眾海盜勢力俱是高聲歡呼,六橫島上的氛圍也比以往更熱火。 甚至那些早已不做海盜已久的人們,都在考慮是不是趁機出山,說不定能狠狠撈上一筆用來養(yǎng)老之用。 海煞幫和座鯨幫自然也沒少做生意,當然他們還是會進行改頭換面,讓人認不出他們是哪一方勢力。 唯獨溟幫沒動,也有人詫異為何溟幫沒動,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眾海盜都像嗅到腥味的鯊魚,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溟幫。 他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陷入狂歡之際,六橫島上許多中小商人俱是瑟瑟發(fā)抖,本來定下的歸程也不敢回去了,依舊滯留在六橫島。 而這些人在偶然之下發(fā)現(xiàn)只有溟幫沒出動,依舊做著為人保駕護航的生意,多番考慮之下,找上了溟幫,求得他們保駕護航。 第148章 六橫島上的海盜們在狂歡, 巡查所里卻并不平靜。 西瓦克想來想去,還是讓人把薄春山請了來。 “溟,你不覺得他們這么鬧得很讓人不安嗎?” 這并不是薄春山第一次和西瓦克打交道, 認真來說,撇除這些佛郎機人攪合進海商海盜等勢力對大晉侵害來說, 他覺得西瓦克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當然, 他的外貌讓許多大晉人不能接受。 紅發(fā)碧眼,身材高大,體毛也很深, 擱在晉人眼里就是妖怪。除過這一切,用他們佛郎機人經(jīng)常說的話, 是個英俊的小伙兒。 薄春山也是個英俊的小伙兒,雖然他沒有露臉,但西瓦克一直這么認為, 用他的話來說,溟才像一個英勇的海盜,很瀟灑,很酷。 “西瓦克你要知道我們是無法阻止別人的行為, 這不是你常說的一句話?不要干涉別人的自由?!北〈荷綄W著西瓦克經(jīng)常做的動作,攤了攤手,模樣有些遺憾。 西瓦克有些頭疼,他的表情也透露著這一切。 “你是一個好人,你沒跟他們攪合在一起,其實你是有資格做一個好的商人的。”西瓦克說道,“不像他們, 都是殘忍粗魯?shù)? 只想用暴力手段去破壞掉別人的生意?!?/br> 薄春山微微一笑道:“西瓦克, 我很贊同你的想法,我也曾這么跟他們說過,但你知道他們說什么嗎?” 西瓦克一愣:“他們說什么?” “他們說這都是跟你們佛郎機人學來的,就像你們做生意做著做著把滿刺加國占了一樣,手段雖不相同,但目的都是一樣?!?/br> “這怎么能一樣?”西瓦克很吃驚,也很惱怒,但在溟這個‘朋友’面前,他還是沒辦法遮掩掉自己的羞愧。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對,但這并不是我所決定的,我也沒那個資格去決定這一切,總體來說這是我哥哥和那些人的決定,我勸過他們,但他們并不聽我的,所以我沒能阻止這一切?!?/br> 薄春山笑道:“西瓦克,我相信你是一個好人,但就與我之前所說,我們沒辦法去阻止別人的行為,所以你也不要太過著急,他們并沒有針對你們佛郎機人,只是針對榮祥號而已?!?/br> “可榮祥號是我們的朋友?!?/br> “那西瓦克難道我們不是你的朋友嗎?我以為你一直把我當做朋友,才會總找我談心?!?/br> 西瓦克顯然被繞進去了,很著急:“不,不是這樣的溟,我是把你當做朋友,但他們不是,雖然你們都是海盜,但你跟他們不一樣……” “罷了,西瓦克我們不談這個,不然我們談?wù)勆夂昧??”薄春山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的哥哥不是交給你有任務(wù),必須達到多少數(shù)量的貨物。如今榮祥號被人攻擊,顯然是沒辦法交貨了,這些我們沒辦法阻止,只能盡量降低你們的損失,不如我們談?wù)労献?,我?guī)湍阏襾碡浳?,先把你哥哥交給你的任務(wù)完成再說?” “這……”這件事確實讓西瓦克很上心,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好吧。” . 巡查所外面,龍老拄著手杖坐在馬車里。 一個藍衣中年壯漢進了來,抱怨道:“這些紅毛鬼子真是頑固不化,我與他們說了半天,龍老您有要事找西瓦克先生談,可他們非說西瓦克先生正在會友,不方便見您,讓您稍后再來,讓他們進去通報一聲,他們都不愿。” 龍老面色波瀾不驚:“這些佛郎機人就是這樣,你說他們愚拙他們也愚拙,你們說他們狡猾,他們有時候很狡猾,他們有時候還很固執(zhí),讓我們覺得可以通融的地方,他們一般都會拒絕,既然這樣,那就再等等?!?/br> “可龍老……” “現(xiàn)在著急也沒用,我早就說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們總是不聽,太過貪心又自不量力,不啻于稚子懷千金于鬧市之上,遲早有一天出事,如今大旗被人打破了,又能怨誰?” 中年壯漢滿臉無奈之色,解釋道:“龍老,實在不是屬下等人不辦事,我們自己的貨都是好好的……” 他頓了下,又道:“您也知道當年是什么情形,那些人都要加進來,或是威逼或是利誘,家里不答應(yīng)都不行。老爺子實在無奈才會讓他們加入進來……后面您也知道,榮祥號的旗子太好用,就一直沒出過事,后來的人也都有學有樣?!?/br> “你說也是奇了怪,這連著幾次出事都是其他家,那些海盜們也是長了眼搶,唯獨不搶我們的貨,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想陷害許家了?!闭f到最后,壯漢又是無奈又是納悶。 龍老睨了他一眼,斥道:“你當誰都跟你們一樣,眼瞎心也盲,那些海盜鼻子們靈著呢,你當這么多年來,就沒人打過你們主意?人家早就盯上你們了,只是沒下手而已,什么船能下手,什么船不能下手,人家心里早就門清,早勸家里整頓不聽,非要鬧出事來,現(xiàn)在來找我,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能有什么用?!” 中年壯漢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光知道有什么用? 有些事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哪怕如許家這種人家,有些事也力不從心。 當年許家名聲在外,也是想尋求助力把這門生意做下去,誰知助力倒是來了,里頭鬧出的齟齬卻是不少。 許家知道海上生意的利害,可別人不知道,那些‘老爺們’、‘大人們’、甚至‘夫人們’,以為就跟陸地上做生意一樣,只要你買艘船就能出海做生意,就能穩(wěn)收紅利,殊不知里面的門道實在太多。 這些門道你能去跟‘大人們’說?也說不通,人家才不管你怎么做,能不能見到銀子才是真章。 開始許家還能大包大攬,可隨著勢力滾勢力,勢力越來越大,參與進來的人不可避免就越來越多,每個都有拒絕不了的理由,可都讓許家大包大攬的扛,儼然是沒辦法的。后來許家只能同意讓別人掛榮祥號的旗子,只借名頭,一切出海事宜自理。 當然,許家肯定沒少在中間收好處,甚至嘗到了不少甜頭,還做了過不少類似這種事。 所以說隱患早就埋下了,沉疴頑疾一旦爆發(fā)出來,就是今天這個局面。 榮祥號沒人敢動的這個假象一旦被人打破,海盜們就像鯊魚們嗅到血腥味,都來了。關(guān)鍵是那些海盜們還長著眼睛搶,唯獨不搶許家的貨船,所以現(xiàn)在不光面臨的事榮祥號有很多商船被搶的事,還面臨被其他人懷疑許家是不是和海盜聯(lián)手了。 不然,為何唯獨就漏了許家的船? 你說因為許家船堅炮利,防衛(wèi)力量一直不打折,海盜不敢來搶? 不好意思,現(xiàn)在可沒人聽這些,被搶的人只知道損了錢,差點丟了命,就你許家沒事,現(xiàn)在都在找許家的麻煩,不然這大漢也不會頭疼成這樣。 至于龍老來找西瓦克,其實他也清楚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這些佛郎機人在東海的力量并不強大,他們可能根本不會管榮祥號,他這趟來只是想跟西瓦克商量下,看能不能把答應(yīng)這些佛郎機人的交貨時間推遲一些時間。 …… 半個時辰后,薄春山才從這里離開。 見西瓦克會的友,竟是溟幫的大頭目,龍老面色越發(fā)沉重。 不過幸好的是,西瓦克很快就見了他。 半刻鐘后,龍老從這里離開。 這一次他何止是臉色沉重,簡直冷得像一塊冰。因為西瓦克竟與他說,若榮祥號實在在約定時間無法湊足貨物,他可以另想辦法。 難道是溟幫? 可如今榮祥號內(nèi)憂外患,又豈止是溟幫想在上面咬一口。 龍老越想心里越是覺得形勢交迫,心口越來越悶,他臉上泛起一抹異常的紅,突然他捂住胸口,臉色一片鐵灰色。 壯漢見他如此,忙驚道:“龍老……” . 寧州府,一片占地近百畝大宅,這里是許家的祖宅。 許家在此地已經(jīng)綿延幾百年,經(jīng)歷過朝代更迭,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紛飛,經(jīng)歷過天災(zāi)人禍,但依舊在此地屹立著。 要說起許家的起源和曾經(jīng)的輝煌,可能要講幾天幾夜都講不完,但毋庸置疑對于整個兩浙來說,它無疑是個龐然大物,讓人不敢輕忽。 此時的許家,沉浸在一片低氣壓中。 都知道家主心情不好,所以往日還有些閑散的下人們都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都知道若是一個落不好,以前頂多是被訓斥一頓,現(xiàn)在可能輕則受罰,重則被發(fā)賣。 “龍老現(xiàn)在的身體如何了?”許溗眉心打了個死結(jié),臉色十分難看。 “幸虧龍老平時身體還算硬朗,暫時無性命之憂,但龍老這次的病太重,又上了年紀,已經(jīng)沒辦法也沒精力支撐一應(yīng)事務(wù),現(xiàn)在把許江留在一旁協(xié)助,暫時還能支撐著應(yīng)付,但不是長久之計。所以龍老讓小的給家里帶句話,還望家里早日去人支應(yīng),也免得誤了家中的大事?!?/br> 許溗一掌擊向桌案,發(fā)出一聲巨響。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