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剛才還在睜眼說瞎話的幾個營銷號皆赫然置頂了一條微博：【道歉聲明】。

    ……

    錢楚楚正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頗有興致地修剪指甲，時不時地哼著小曲。

    忽然，一通電話打破寧靜。

    錢楚楚探頭看了一眼。

    是閨蜜的電話。

    她挑挑眉，按下接聽鍵，聲音里不可抑制的愉悅：“喂？”

    閨蜜聲音急促：“你知道那條熱搜嗎？就梁喃和趙兆婚外情那條。”

    錢楚楚頓了一下，“啊”了一聲，遲疑地問：“……怎么啦？”

    “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閨蜜問。

    錢楚楚登時愣住，過了兩秒，笑起來：“怎么可能和我有關(guān)呢？你瞎說八道什么呢？”

    話說完，閨蜜好一會兒沒說話，最終只撂下一句：“你去看看熱搜吧?！?/br>
    錢楚楚怔愣片刻，意識到不對勁，急忙點進熱搜。

    她死死地盯著那幾封道歉聲明，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她咽了咽口水，手指有些顫抖地點進去。

    聲明底下，還放上了幾張聊天截圖。

    是她和營銷公司的對話。

    頭像沒有打碼。

    “轟”地一聲，仿佛被一道天雷橫空劈上天靈蓋，錢楚楚整個人都跟沒活氣了一般，癡傻麻木地盯著一處。

    直到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錢楚楚終于回神，僵硬地垂下頭看。

    是趙兆的電話。

    ……

    林萌萌敲了敲梁喃的門：“喃喃，你在看那條熱搜嗎？好像已經(jīng)沒事了。你別難受了?！?/br>
    梁喃沒應(yīng)。

    她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雙手抱膝，呆呆地望著藍紫色的天空。

    眼神空洞，像是思緒凝固了。

    邊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梁喃虛瞟一眼，瞧見名字，頓了一下，沒動作。

    任由手機一直在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卻不是林萌萌。

    “喃喃，開下門，行嗎？”男聲低沉好聽，語速偏快。

    是顧間。

    停頓片刻，里面依然沒有反應(yīng)。

    顧間眉心緊緊蹙起。

    邊上的林萌萌說：“喃喃應(yīng)該就是心情不好想自己待會兒，顧總，我會看好她的，您走吧。”

    顧間沒搭理林萌萌，兀自地敲著門：“喃喃，喃喃？”

    他頓了兩秒，開口道：“……你再不出個聲的話，我就踹門進去了。”

    停頓兩秒，里面仍然沒有聲音傳來。

    顧間眉間一閃而過的厲色，正欲抬腳。

    門開了。

    梁喃靜靜地看著顧間。

    顧間也看著梁喃。

    過了兩秒，他神情有些尷尬，抿唇解釋道：“本來你不接我電話……其實也正常，我打給你的時候也沒抱希望你會接?！?/br>
    “但是你沒掛斷。”

    “我打了好幾個，你都沒主動掛斷?！鳖欓g停頓了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輕嘲的笑，“我就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出事了。”

    話落了地，卻遲遲沒有回音。

    顧間定定地看了梁喃一眼，最終勾唇笑起：“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這條熱搜是和你同節(jié)目的人做的，不過已經(jīng)解決得差不多了，你別怕?！?/br>
    他又看了一眼梁喃，微微頷首，緩慢地轉(zhuǎn)過身，抬步要走了。

    剛邁出一步，突聽到身后一道狠厲的女聲：

    “顧間，你混蛋！”

    ……

    涼爽的晚風拂過面頰，卷起女人的白色裙擺和男人的黑色衣角。

    小公園里只點著幾盞小夜燈，有些昏暗，但往來的人不少。

    顧間走在外側(cè)，掃了眼前面的奶茶店，看向梁喃：“喝奶茶嗎？”

    梁喃低著頭，沒搭理他，徑自往前走。

    顧間注視梁喃兩秒，接著跟上她的步伐，走到奶茶店前。

    “想喝什么？”顧間問。

    梁喃沒理他。

    顧間也不惱，仔細地看了一遍菜單，想了想，報了個奶茶的名字。

    店員聽到聲音，怔愣地看著顧間，好久沒有動作。

    顧間淡漠地看著她，聲音里沒什么溫度地又重復(fù)了一遍奶茶名字。

    店員這才回過神，臉上漾起兩抹緋紅，急忙低下頭：“幾分糖？”

    顧間盯著梁喃，想了想：“全糖吧。”

    還沒等店員伸手cao作，一直悶頭啞聲的梁喃突然開口，駁斥顧間：“無糖?！?/br>
    店員愣住，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

    顧間微勾了勾唇：“聽她的?！?/br>
    店員“哦”了聲，在點餐機上cao作。

    突然，耳邊又傳來那道熟悉的男聲。

    聲音很輕，只夠她聽見，腔調(diào)里似乎含有難以壓抑的笑意：“再加份全糖的?！?/br>
    兩人迎著晚風不緊不慢地走。

    梁喃悶著頭走，雙手捧著奶茶，只喝了兩口，液面近乎沒下降。

    顧間站在外側(cè)，始終慢梁喃一腳，跟隨她的步伐走。

    一路無話。

    繞了一圈，回到居民樓底下。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顧間，你混蛋?！?/br>
    “喃喃，對不起?！?/br>
    兩道聲音突然同時響起。

    和晚風混雜在一起，一時分不清虛與實。

    聲響的瞬間，兩人齊齊愣住。

    顧間轉(zhuǎn)頭看向梁喃。

    梁喃低頭沒看他。

    在梁喃家里，她說出那句話時，顧間就瞬間清楚了。

    梁喃不是因為熱搜難受，而是想起了別的。

    他頓住片刻，張了張嘴，正欲開口。

    一道大力突然砸向他的胸口。

    沉悶的疼。

    接連不斷地襲來。

    梁喃右手握成拳頭用力地打顧間，她臉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浸滿了淚水，在月色下亮瑩瑩地閃爍：“顧間，你混蛋??！”

    顧間立在原地，硬生生地受著，聲音很輕，被晚風一吹就散了：“是，我是個混蛋?！?/br>
    梁喃驀地停下手。

    卻還是沒抬頭望顧間。

    顧間眼睫顫了顫，靜靜地注視著梁喃：“喃喃，我真的很抱歉很對不起你。我不是有意的，而是我……”

    男人的話突然哽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難言的過往。

    過了好一會兒，顧間才緩緩開口，嘴角突然勾起，滿是輕嘲的意味，眼神里的情緒卻很復(fù)雜，濃郁到化不開：“而是我過往的經(jīng)歷里，從未有人告訴過我，這是錯的?！?/br>
    月牙兒不知何時藏進了層云里，只剩下了灌木叢間的夜燈照明。

    停了許久的晚風忽然又調(diào)皮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