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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梁間呢喃在線閱讀 - 梁間呢喃 第24節(jié)

梁間呢喃 第24節(jié)

    “……”蘇梓暗暗發(fā)誓,再也不要跟顧間說話了,“哦?!闭f完,車門被重重地甩上,發(fā)出“砰”地一聲。

    五六點(diǎn)的太陽已掛在天西邊,炙熱仍然未消,亮光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車廂內(nèi)恢復(fù)一片死寂,冷調(diào)的車載香水緩緩流淌。

    許久,顧間都沒動作。頓了一會兒,他坐直身子,要繼續(xù)開車,可沒兩秒,他突然暗罵了一句,背部頃刻全靠在座椅上——他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觸摸梁喃發(fā)梢的樣子。

    顧間心里又煩躁起來,伸手將冷風(fēng)開得更大,正對著吹。手上忍不住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钡匾宦?,藍(lán)色的火苗簇簇地跳動。

    縷縷白煙毫無規(guī)則地胡亂飄散,純凈的沉香味兒里摻入了淡淡的煙草味。

    顧間的臉龐被徹底模糊在煙霧里。

    半晌后,顧間盯著烈陽下逐漸飄散的白煙,突然恍惚起來。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抽上煙了呢?

    ……

    梁喃和溫起邊吃邊聊,兩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也交流了一番近況。

    梁喃得知,溫起出國留學(xué)了一年,師從鋼琴大師威爾遜,如今回來,是為半年后的演奏會做準(zhǔn)備。

    兩人都踏上了音樂這條路,所以在一些話題上很有共鳴,聊天也聊得很愉快。

    八九點(diǎn)的時候,兩人吃完飯,溫起送梁喃回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梁喃笑盈盈地和溫起告別:“頭一次和你聊那么久,真沒想到,我們倆能有這么多共同話題,能聊得這么融洽開心。”

    溫起定定地看著梁喃,他起初對梁喃的喜歡來得突然而猛烈。

    今天聊天,兩人從天南聊到海北,從音樂聊到美食,他也十分驚喜于兩人的契合,他微沉了沉眸,舒心地笑了:“我也是。”

    “那有機(jī)會我們再多交流?!绷亨犷^拜拜手。

    溫起點(diǎn)點(diǎn)頭,笑:“好,我也十分期待我們能重現(xiàn)樂器比賽那天的默契。”

    “當(dāng)然!”

    梁喃到家時,林萌萌正端坐在沙發(fā)上,聽見她進(jìn)來,瞥也沒瞥一眼。

    梁喃覺得她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林萌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接著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瞪她:“你還好意思問?!”

    “?”梁喃更加莫名,她換完拖鞋,先去洗手臺洗手,一邊洗一邊說,“干嘛呀你神神叨叨的?”

    “我剛都看見了!”

    “什么?”

    林萌萌以為她裝不知道,直接說:“別裝了,我都看見了,剛是一個男人送你回來的,你晚上也沒回來吃飯,是和那男人吃的吧?”

    林萌萌跑過去固住梁喃的脖子:“你有情況了,竟然不跟我說?!”

    林萌萌個子比梁喃矮一些,這個動作讓梁喃的頭被迫朝后彎,她一邊笑罵一把拍下林萌萌的手:“瞎說八道什么呢?!”

    她把卸妝水倒在卸妝棉上,一邊卸眼妝一邊解釋:“那男人是溫起,就我之前樂器比賽的搭檔,今天恰好碰見就吃飯聊了兩句,你咋咋呼呼瞎八卦什么呢?”

    林萌萌癟癟嘴,有點(diǎn)失望:“但你別說,我從樓上看你們倆,瞧著還挺般配?!?/br>
    她又想到什么:“欸,你不剛好單身嗎?溫起長得又帥鋼琴也彈得好,聽說家境也不錯,試試唄?”

    梁喃卸完眼妝,去卸眉毛:“行了,你別瞎撮合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林萌萌突然想到什么,定定地看她,一直等到梁喃卸完妝,她才支支吾吾地問:“……你是不是,還喜歡那個……顧間?。俊?/br>
    梁喃洗手的動作一頓。

    水龍頭仍在股股地流水,水聲簌簌的。

    只過兩秒,梁喃扭過頭,看著林萌萌,眼神認(rèn)真堅(jiān)定,笑容卻有些無奈:“萌萌,我真的不喜歡他了?!?/br>
    “一年前,就不喜歡了?!?/br>
    ……

    光線偏藍(lán)微暗,臺上的樂隊(duì)緩緩演奏著肖邦的《升c小調(diào)夜曲》,長臺上整齊地排列著各色各樣的酒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酒醺味兒。

    這是周明碑舉辦的酒會。

    周明碑雖然已年近古稀,但作為圈內(nèi)最早一撥涉足金融的人,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的傳奇,開創(chuàng)了不少歷史,許多理論至今仍沿用。

    圈內(nèi)大鱷舉辦的酒會,自然不少人給面子參加。

    “顧總?顧總?!”

    喚聲把顧間叫回神。

    顧間慢慢地抬起眸:“怎么?”

    “顧總這是在想什么,這么出神?”那人笑道,“沒什么,就問問顧總您對前幾天銘瑞的事兒的看法?!?/br>
    顧間昂頭喝了口酒,動作幅度很小地?fù)u了搖頭,像是要把什么東西晃出去,不讓自己再想:“關(guān)于銘瑞那事兒,我覺得最本身的問題還是它的企業(yè)管理方式……”

    他們這邊兒在聊,邊上也一個一個的小圈子聊個不停。

    方旭那群世家公子也在列,不過不是談些金融相關(guān),而是在談美酒以及,美人。

    有一個人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搓著手,八卦問:“欸,旭爺,昨個兒那特正的妞兒,怎么樣,你倆到哪一步了?”

    李禮聽著顧間關(guān)于銘泰一語中的的回答,正聽得起興,突然聲音消失,他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顧間似乎不知為何卡住了。

    還沒等他問,顧間已經(jīng)面不改色地接上去,仿佛那停頓的兩秒是他的錯覺。

    方旭聞言,擺擺手笑得頑劣:“沒結(jié)果了。”

    一人問:“怎么會沒結(jié)果?那妞兒那么難辦?”

    顧間說完最后一句話,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他彎起唇,伸出酒杯。

    李禮立馬驚喜地捧上酒杯,和顧間碰杯。

    杯壁碰上,發(fā)出“叮”的清脆一聲。

    “那姑娘有男朋友了?!?/br>
    李禮正喜滋滋地和顧間碰杯,笑瞇瞇地聽著這“?!钡呐霰?,聲音清脆響亮,余音未絕——他的酒杯才剛剛和顧間的酒杯離開。

    突然,“啪”地一聲。

    于是李禮他眼睜睜地瞧著,顧間手中的酒杯忽然碎了,且碎了個徹底,一塊又一塊的玻璃“嘩啦啦”地作響。

    淡黃色的酒液頃刻溢出,灑滿顧間的手,再順著手往大理石地面上流,一滴又一滴的。

    第23章 你還不是他(她)好友。……

    明月高掛, 天空深藍(lán)偏黑,只潦草地涂了兩抹懶散的云,夜風(fēng)輕輕一吹, 就搖搖晃晃得要散了似的。

    灌木叢里有不知名的蟲兒窸窸窣窣叫個不停,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不知某家人家的歡鬧聲。

    一棟居民樓前, 兩束熾白車燈直直前照,在夜晚的小區(qū)里十分明顯, 引得眾多飛蟲亂七八糟地涌來。

    顧間有些怔愣。

    車一停下,夜風(fēng)便不像行車時來得那般洶涌澎湃,溫柔又安靜, 像一張輕薄的紗, 卻教顧間那顆一直激躍跳動的心突然變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逐漸冷靜下來。

    顧間看著眼前的居民樓, 眼神有些迷茫, 似乎是不太記得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兒了。

    良久, 記憶隱隱約約地回來,他沉下眸,最終有些無力地全靠上椅背。

    這是梁喃的住址。

    在知道梁喃回來的第一天, 他就派人查了, 即便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查這個。

    那時電話掛了,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但他到底還是沒有再回電說不用了。

    他盯著右手上的大小不一的傷痕,是剛才酒杯碎的時候割到的, 有一道傷痕大約三四厘米,其余的都是小傷痕,溫吞地留著血。

    剛才一個勁兒地開車,卻不覺得疼, 現(xiàn)在停下來了,突然覺得細(xì)細(xì)密密的疼。

    他看了兩秒,閉上眼,慢慢地回憶起來。

    似乎是得知梁喃有男朋友之后,他便立刻去跟周明碑說有急事要走,連手上的傷口都沒來及處理。

    當(dāng)時那般急切,現(xiàn)在他真到了,瞧著那扇仍亮著的窗戶,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來這兒干嘛呢?

    顧間心里又煩躁起來,忍不住又去抽煙。

    煙霧縷縷,飄得像松軟的云朵,來了一朵,卻又很快散去,于是再來一朵。

    顧間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無論是在校時還是后來在商場上,他永遠(yuǎn)都能保持清醒理性,從而精準(zhǔn)清晰地判斷出最優(yōu)解。

    而一向理智的他卻在今天,頭一次地,看不懂自己了。

    似乎是從他毅然決然和林家退婚開始,很多事情就變得,讓他越來越不明白。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厭惡極了。

    他想要克制,可卻,又要命地控制不住。

    忽然來了一陣涼風(fēng),將煙霧飄飄然地吹散,空氣里只剩了點(diǎn)煙草味兒。

    不知道為什么,顧間瞧著頭頂?shù)哪潜K亮光,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樁事兒。

    那天是六一兒童節(jié)的前兩天,他恰好在前兩天的國際競賽上得了獎,什么獎他已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時他興沖沖地跑到父母前,拿著金牌問能不能在六一時陪他去游樂園,徐若秋和顧明岳那時是欣然應(yīng)允了的。

    可到了六一那天,他一覺醒來,特地?fù)Q上他最愛的那套小西裝,下樓時卻被告知,兩人臨時有工作,已經(jīng)走了。

    他還記得,那時他站在偌大的客廳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大門的方向,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明明說好了的。

    顧間吐出最后一口煙,他習(xí)慣性地抬頭望,樓上的那盞明亮已經(jīng)熄了。

    見狀,他丟掉煙頭,踩下了油門。

    那兩抹懶散的云依舊慢悠悠地晃蕩,灌木叢中的蟲兒依舊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