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惡毒師兄 第25節(jié)
但是這個入口,孟汮看不見。 孟汮提著沾血的劍,劍尖微微上挑。他凝視著沈修遠,目光里充滿審視和懷疑。 沈修遠知道自己身上仍有疑點,在這個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孟汮不見得會信他。他咬了咬下唇,溫聲道:“你往前走一步?!?/br> 孟汮偏了下頭,卻沒有動,仿佛是想確認他的話:“嗯?這就是你的辦法?” 懷疑油然而生。 讓他往前走一步,究竟是安放了什么陷阱,還是另有什么玄機? 樓下,木板被燒裂的噼啪聲響起,火勢逐漸向上蔓延。要不了多久,木質(zhì)的承重柱就要被燒塌了。他們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落到樓下,被四面合圍。 沈修遠急道:“對,這就是我的辦法。孟汮,你信我。” 他猛地拉住了孟汮的袖子,將其向前拖拽了一步。孟汮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難,靈劍抬起之前,已經(jīng)被沈修遠拽離了原先的位置。 他腳下突然一空,像是踩進了水里,然后迅速在水中墜落。清澈的水波在身畔蕩漾開,涼意圍繞在他的四肢百骸,有人按住了他的劍,帶著他一起下墜。 置身水中,孟汮無比清醒地想,對方應(yīng)該不是想淹死他。 無論是他真實的青龍血脈,還是偽裝的巴蛇血脈,天生都是不怕水的。 那么,沈修遠便是真的要幫他。 他轉(zhuǎn)頭向上望去,目之所及盡是望不到邊的湖水,將他們與那個黑暗窒悶、只有蠟燭微光的藏丹閣,完完全全地隔絕開。 在他身畔,一條堪稱華麗的銀藍色魚尾分開寧靜深邃的湖水,宛如在夜空中勾畫出燦爛的銀河,高貴而冷艷。而那個人的聲音,卻意外地有一點溫柔。 沈修遠牽著他的手,溫聲道:“沒事了,跟我來?!?/br> 對這個場景,這個結(jié)果,孟汮始料未及,心頭宛如被小錘擊中,又好像被羽毛輕輕拂過。他喉頭滾動了一下,淡淡地道:“好?!?/br> 【男主好感值 10,當前好感值:25?!?/br> 孟汮跟著沈修遠在清涼的水中不斷下潛,原本處處提防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遠遠地,他望見在湖底最深處,有著一個白石砌成的冷清大殿,像是曾經(jīng)有人住過的地方。 “師兄,這是哪里?” 沈修遠清朗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水府。這里是鮫人一族曾經(jīng)的居住地,你可以把我能隨意出入這里的事情,理解為鮫人血脈的特殊之處?!?/br> 早在詢問系統(tǒng)能否帶人進入水府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說辭。 孟汮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就像蜃獸血脈能夠施展蜃獸幻像一樣,很多血脈都有其特殊之處。但鮫人血脈族人稀少,向來屬于傳說中的血脈,極難得見。關(guān)于鮫人的特殊之處,青龍一族的典籍中也沒有太多記載。 書中只提到,從前有些喪心病狂的人猜測鮫人血脈可能會擁有鮫珠,便抓了許多鮫人血脈的修士進行研究。然而這些人失望地發(fā)現(xiàn),他們流下的所有淚水,都只是普通的眼淚。 所以很多人都說,傳說不準,鮫人另有其特殊之處,但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還有人猜測說,鮫人無法泣淚成珠,是因為現(xiàn)在的鮫人血脈和很多其他血脈一樣,并沒有完全繼承古神獸的天賦。 孟汮逐漸接近湖底。那條銀藍色的魚尾輕輕擺動,在他身邊掀起悠悠的水波,而后變成了修長的雙腿,掩蓋在長袍下面。 沈修遠翩然落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水府里,他可以選擇是否變回鮫人原形。方才帶著孟汮的時候,他選擇鮫人原形,是因為魚尾在水中游動更方便。而到了湖底的平地上,他就變回了雙腿。 此時他長發(fā)垂落至腰際,坐在白石桌旁,對孟汮勾勾手指:“過來坐?!?/br> 若是在陸地上,孟汮臉上又該泛起堪稱純情的紅色。但這是在水里,升起的溫度會迅速被清涼的湖水帶走。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依言坐下,目光掠過沈修遠身后不起眼的一個小門,語帶探究地問:“那是什么地方?” 這個小門是從一塊天然的巨大白石中鑿出來的,和旁邊的墻壁渾然一體。由于是天然石料鑿成,也沒有什么多余的上鎖的地方。更奇怪的是,整個大殿里,就只有這么一個小門。 是水府的儲物間。 沈修遠剛剛放松的心又忽然提了起來。 他轉(zhuǎn)過頭去,隨意瞟了一眼,若無其事地道:“沒什么,一個小儲物間罷了。我叫你過來,是想說……”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對孟汮道:“等藏丹閣徹底燒毀,城主找不到我們的尸體,必然會心存疑慮,大肆尋找。等他們找夠了,放松警惕,以為我們已經(jīng)死在火場里,或者不會再回來的時候,我們再從水府出去?!?/br> 孟汮似乎對剛才的小插曲并不在意,身體前傾,頗為認真地談?wù)撈鹆苏拢骸笆莻€好辦法。但我們身處水下,并不知道他們何時搜尋完畢。” 沈修遠也想到了這一層,他補充道:“我可以在城主府放置一個水府的出口,長期保持開啟狀態(tài),方便隨時觀察情況?!?/br> 一般來說,水府的出入口在開啟之后,很快就會自動合上。但他問過系統(tǒng),只要用靈力維持,出入口也可以長期處于開啟狀態(tài)。 孟汮微微點頭。沈修遠的靈力在水府中漫開,城主府一叢隱蔽的花木下,悄然泛起波光,又瞬間消失不見。而在水府的大殿中,一個銀藍色的洞口無聲無息地顯現(xiàn)。 孟汮雖然感受到了靈力波動,卻并沒有看見出口。 他蹙起眉頭,對沈修遠道:“師兄,把出口的位置告訴我。若是你一個人觀察情況的話,未免太累?!?/br> 沈修遠遲疑道:“可你身上的尋蹤粉……” 孟汮無法看見出口,也就無法通過它透視外面。若是需要探查情況,就得從出口游出去。萬一城主府的靈犬還在…… 孟汮笑了笑:“我們在水府里這么久,尋蹤粉的味道應(yīng)該早就消失了,不礙事。” 沈修遠見對方態(tài)度堅決,出于對男主能力的信任,也沒有出言反對。 他拾起幾塊碎石,擺在地上對應(yīng)的位置,囑咐道:“出口就開在這個位置,一直向上游,就可以到城主府。一旦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及時回來。” 城主是蠱雕血脈,無法像他們一樣在水中生存。而城主府里的其他人,即使途中遭遇了幾個,對于男主來說,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脅。 兩人談完了正事,便著手研究休息的問題。鮫人一族式微零落,水府是他們曾經(jīng)的居住地,大約是因為遷徙時帶走了大部分東西,大殿內(nèi)擺設(shè)十分簡單,只有一張長長的石桌和幾個石凳。 “石桌上可以睡人,石凳也可以拼成床。如果不舒服的話,就……打地鋪吧?!鄙蛐捱h思考半晌,無奈地給出了選擇。 孟汮微笑道:“不用打地鋪。你睡石桌,我暫時不睡,等一會兒去城主府看看情況。” 沈修遠詫異道:“你不打算休息么?” 孟汮也和他一樣,至少兩晚沒睡。而且孟汮是從天靈山晝夜兼程趕到白露城的,比他用水府傳送過來要辛苦多了。 這么看來,對方的體力和精力可真好啊。 孟汮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從儲物戒里掏出幾件衣服折好,充作枕頭,擺在桌上,低聲道:“師兄,你先睡?!?/br> 沈修遠:…… 總有一種男主在哄他睡覺的錯覺。 他順從地合衣躺下。但或許是由于剛經(jīng)歷過極致的危險,他雖然身體十分疲憊,但思維卻很亢奮。 大腦仿佛上足了發(fā)條思考,城主府發(fā)生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從腦海里閃過,接著便是在天靈山主峰,在無為峰……然后到他由于熬夜穿書,初見男主的那一天——他抬起鞭子,對上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 時間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很久。那個時候,男主冷若冰霜,不茍言笑,還有很多小秘密,比如血脈,復(fù)仇…… 算了,沈修遠無奈地想,對方現(xiàn)在也有很多秘密。 很多時候,他看著男主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應(yīng)該又有些什么謀劃。 想到男主一直對所有人隱瞞青龍血脈,獨自走在成為天地共主的道路上,沈修遠惻隱心起,卻依舊在腦海里默默對系統(tǒng)吐槽:【好想給男主點一首歌……】 系統(tǒng):【宿主想點什么?】 沈修遠:【就那首少兒頻道經(jīng)常放的:“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就不告訴你……”】 他把頭埋在臨時做成的枕頭里,很輕很輕地笑了出來。要是讓男主知道他現(xiàn)在的想法,估計會把他提前做成魚湯吧。 身旁傳來男主猶豫的聲音:“師兄,需要我唱歌哄你入睡嗎……” 沈修遠:???! 他剛才說什么了嗎? 【宿主,你剛才把那首歌的旋律哼出來了。男主可能以為你已經(jīng)淪落到自己唱歌哄自己了吧……】 沈修遠:…… 他當場社死,自暴自棄地擋住臉,輕聲問道:“那你會嗎?” 就讓這口需要唱歌哄睡的黑鍋在他頭上扣著吧,他不想讓男主知道什么小青龍兒歌的事情! 孟汮繼續(xù)遲疑:“……其實不會,沒怎么聽過。” 沈修遠眨了眨漆黑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孟汮沉默片刻:“在我小的時候,我爹就去世了。我娘嗓子不好,也沒唱過什么歌。所以我……沒怎么聽過催眠曲?!?/br> 還在藏丹閣的時候,他曾經(jīng)路過那面墻。當時他背著沈修遠,悄悄從墻上取下了一片熟悉的逆鱗。 他父親一共去過兩次白露城。第一次是幾百年前,給族里留下了關(guān)于城主府的一系列消息。第二次是十多年前,去了白露城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娘不光是嗓子不好,身體也不好。換句話說,大戰(zhàn)之后,整個青龍一族殘余的族人,修為全部倒退,還有很多人的身體就此垮了。大家只以為是無法愈合的重傷,卻并不知道是被封印了靈脈,就連下一代的修為,從此也很難精進。 沈修遠垂下眼睛,低聲道:“抱歉……” 原著里沒提過還有這樣的事情,無意之間,他竟然觸及了對方的傷心事。 孟汮溫聲道:“沒關(guān)系。師兄,睡吧?!?/br> 似乎是跟男主聊天起到了作用,沈修遠腦海里一直繃緊的那根弦被打斷了。沒過多久,他就陷入了沉眠。 孟汮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偶爾會望一眼沈修遠。對方有淺淺的梨渦,比起醒著的時候,睡著的時候神色會顯得溫柔很多,褪去了原有的冷淡和生人勿近。 他輕輕攏了下對方落在枕邊的長發(fā),確認對方并無反應(yīng),依然熟睡后,從懷里拿出了腐心散的解藥。他走到遠處,掀開一小片衣襟,只見血線漆黑如墨,即將到達心臟。 孟汮看著那道血線,無所謂地笑了笑。 其實他撒謊了。腐心散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是不同的。在藏丹閣的時候,他跟沈修遠說自己還能堅持一天多的時間。但當時那道血線已經(jīng)到達胸膛,距離毒入心脈只剩下半天左右。 從那時起,他就在時刻提防對方。 后來追兵來了,他們也拿到了腐心散的解藥。但他知道那解藥有令人身體僵直的副作用,就沒有急著服用。 而他在從暗室出來的時候,拿了一顆裝在錦盒里的丹藥。 破障丹。 他可以服下破障丹,吸收天地靈氣,強行突破元嬰期。結(jié)成元嬰時的身體變化,會讓他擺脫服用腐心散解藥造成的僵硬,在城主到來之前,殺出一條血路。 但那樣做的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對他自己的傷害也很大。 …… 但沈修遠的出現(xiàn),給他帶來了一個更好的選項。對他來說,屬于意外之喜。 或許,他應(yīng)該相信對方。 孟汮服下了腐心散的解藥,靜靜地看著沈修遠。對方已經(jīng)陷入熟睡,半截雪白的小臂搭在桌邊,圖騰露了出來,是很清晰的鮫人圖騰。 但邊緣有些模糊,隱約帶了點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