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好不容易，讓他給順順利利說出來了，結(jié)果人沒約到，飯沒吃成，還被對方二話不說給撂了電話。

    厲衡看著手機，臉色陰沉中帶著些尷尬，嘶了一聲，困惑道，我哪兒招他了？

    【或許是他正在忙?！?/br>
    系統(tǒng)在司赫的劇情上已經(jīng)為厲衡做過弊，這次就不敢再明目張膽去看宿白微那邊的情況，只能猜測道，【也或許，他不喜歡打電話。】

    最好是。

    厲衡收起手機往外走。

    【沒關(guān)系，宿主先生，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您和他的助理聯(lián)系，只要能和宿白微見上一面，任務(wù)隨隨便便就能完成?！?/br>
    系統(tǒng)說的，厲衡當(dāng)然也知道。

    好不容易一鼓作氣準(zhǔn)備約金主出來吃口軟飯，誰知道出師未捷，夢想止于電話忙音。

    厲衡倒也不是生氣，但多少有些不得勁。

    他暗暗思忖，吃軟飯這事兒必須得習(xí)慣，這道坎不邁過去，他總在宿白微面前顯得抬不起頭。

    他是誰，是鐵骨錚錚的大將軍。

    他這樣的男人，就算軟飯也得硬著吃。

    事實證明，厲衡無論多么了不起，在吃軟飯這件事情上，仍然一敗涂地

    第二天，他被經(jīng)紀(jì)人帶著參加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活動，又拍了一套不需要露腹肌的寫真。

    攝影師覺得他面對鏡頭一點都不專業(yè)，指指點點說厲衡表情太懶散了，動作太僵硬了，最后耗光耐性好不容易湊出九宮格發(fā)了微博才算完。

    結(jié)束后，厲衡在系統(tǒng)的催促下，給宿白微的助理打電話。

    這一次，他沒有扭扭捏捏也沒有感到為難，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吃軟飯的心理準(zhǔn)備。

    然而，對面的陳昭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口吻說：

    宿總很忙，沒有時間赴約。厲先生，如果有要緊事，可以直接告訴我。

    厲衡嘴角輕輕一抽，耐著性子說了聲沒事了，才把電話掛了。

    眼看著連續(xù)兩天都沒能成功完成任務(wù)，系統(tǒng)徹底慌了。

    它甚至慫恿厲衡：【宿主先生，去他公司蹲點，去他家門口攔人，去停車場守車！】

    然后呢？

    厲衡調(diào)侃道，

    等他公司的保安來把我架走？或者直接被宿白微趕走？等他撕了那份包養(yǎng)協(xié)議，我就更別想做任務(wù)了。因小失大，不可取。

    實際上厲衡也有些困頓。

    雖然宿白微包養(yǎng)他這件事只是白紙黑字的一紙合作，兩人之間沒有什么情感聯(lián)系，但他好歹在宿烽這件事情上幫過宿白微。

    可宿白微為什么對他避之不及？為什么好像很不愿意見他？

    難道，在不知道的時候，厲衡做了什么讓對方不爽的事嗎？

    懷著這樣不得要領(lǐng)的疑惑，直到第三天，厲衡仍然聯(lián)系不到宿白微。

    這是進階任務(wù)10的最后一天，中午十二點，烈日炎炎。厲衡翹著二郎腿在公司隔斷出來的露臺曬太陽。

    系統(tǒng)如果有實體，這會兒一定上躥下跳。

    但他沒有實體，因此只能在厲衡的腦子里嗡嗡滋滋地發(fā)出雜音：

    【任務(wù)不完成會扣除該任務(wù)對應(yīng)的生命值，30天！一扣掉您就死翹翹啦！】

    吵死了。厲衡仍舊不慌不忙的樣子。

    【宿主先生！】

    系統(tǒng)哭了，真情實感地嗚咽出聲，

    【我跟您說實話吧，您可能歷經(jīng)大風(fēng)大浪，生死已經(jīng)全不在乎。但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還沒轉(zhuǎn)正的小系統(tǒng)。您是我實習(xí)期的最后一位宿主，您的任務(wù)進度關(guān)乎我的業(yè)務(wù)績效?！?/br>
    厲衡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個系統(tǒng)戲還那么多，所以呢？

    【所以！無論用什么辦法，請您一定要在今晚零點前完成任務(wù)】

    系統(tǒng)試探地說：【宿主先生，其實，我能檢測到您情緒的波動，也能多少感知到您對于任務(wù)的懈怠或許，您這么冷靜，是想著任務(wù)失敗，就算了？】

    聽到他的話，厲衡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嗚嗚嗚，軟飯沒有您想象的那么難的，我曾經(jīng)帶過的宿主都很樂在其中。其實只要您】

    打住。厲衡被它逗笑，你想勸說我做任務(wù)，可以，但別跟我說這種一聽就下火的話。

    【那】

    確實，我對活下去的執(zhí)念并沒有那么深。因為過去的世界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的世界對我而言又沒什么未了的遺憾。

    厲衡輕輕嘆出一口氣，笑說，不過，我倒也沒那么不堪一擊。不過是被拒絕幾次，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系統(tǒng)一聽他這話，就感覺有戲，立刻聲淚俱下道：【那宿主先生準(zhǔn)備怎么做？！】

    嗯厲衡沉吟片刻，隨后頗為認(rèn)真地說：

    去蹲他公司，堵他家門，守他停車場。

    【真的嗎?。?！】

    假的。厲衡聳聳肩，哪用那么麻煩。

    他摸出手機，再次找到陳昭的電話，打過去。

    那頭接起來的時候，和之前的彬彬有禮不同，顯出了幾分不耐煩：

    厲先生，您好，請問您又有什么事。

    這個又字，咬得極重。

    厲衡撐著下巴，半是認(rèn)真半是調(diào)侃地說：你昨天說，有事直接找你，對吧。

    是的。陳昭似乎是午休被吵醒，聲音有些啞，而且越發(fā)沒耐心，你直接說吧。

    我需要錢。

    陳昭不是宿白微，厲衡面對他，完全不打算婉轉(zhuǎn)措辭。

    什么？陳昭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不是說有事找你嗎？厲衡笑了，還是說，這事兒需要我去找你們宿總？

    不、不是。

    陳昭張了張嘴，愣了好一會兒，最后只能開口說，厲先生這邊，需要多少？

    一萬。

    什么？！

    這下陳昭更迷茫了。

    如果是要錢，陳昭還可以當(dāng)做厲衡就是那種臉皮厚吃不夠的小白臉，滿腦子不是豪車就是名表，攀上宿白微這棵大樹肯定是要可勁兒薅羊毛。

    他甚至還想，等厲衡說出一個夸張的數(shù)額，他就以財務(wù)需要走流程為借口，使勁壓他的時間。

    可是，一萬？

    這是什么意思？

    有問題嗎。厲衡頗為嘲諷地問他，還是說一萬有點多了？要不，你分期？

    陳昭對厲衡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他畢竟是宿白微包下的人，總不能真的連一萬塊錢也虧待他。

    于是只能忍著心里的不痛快，克制地說：

    怎么會，厲先生說笑了。我現(xiàn)在就把錢打到您的賬上。

    電話掛斷，系統(tǒng)既激動又不解，忍了好半天才說：【宿主先生既然知道可以直接找陳昭要錢，為什么還一直要約宿白微吃飯？】

    厲衡聽到他的問題，眉心都在跳，有些好笑地嘆氣。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從宿白微那兒拿走一萬塊錢是非常簡單的事。

    陳昭代表的是宿白微，過的也自然是宿白微的個人賬，所以無論是找宿白微本人還是陳昭，最后都能完成任務(wù)。

    但為什么他非得等到系統(tǒng)都哭了，才不情不愿地給陳昭打電話呢？

    因為

    他要臉啊。

    厲衡想過，要留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那么過去原主遺留的問題必須一點點解決。

    宿白微包養(yǎng)他這事兒，雖然在宿家已經(jīng)是心照不宣的事，但在外界還沒有曝光。他既然幫助了宿白微解決了宿烽的問題，那現(xiàn)在宿白微左右不能煩他到哪兒去。

    只要他好好平衡兩人的關(guān)系，吃頓飯，讓宿白微付錢，總還能留點體面。

    可如果直接這么張口要錢了，陳昭也好，宿白微也好，必然對他的觀感又是一個斷崖下跌。

    厲衡活了三十多年，還沒這么丟過人。

    他沒直接回答系統(tǒng)的問題，而系統(tǒng)也沒有繼續(xù)追問，因為陳昭的錢很快就打了過來。

    于是：

    【叮進階任務(wù)10已完成。】

    好了，可以

    【任務(wù)進度：310000/10000，扣除任務(wù)所需一萬元，剩余三十萬已為您換算成商城積分，共計30分?！?/br>
    厲衡頓住，隨后馬上摸出手機確認(rèn)了一下

    陳昭轉(zhuǎn)到他賬上的確實只有一萬。

    可為什么任務(wù)卻顯示有三十一萬？

    怎么回事？他不解地問。

    系統(tǒng)還沒來得及通過進賬源去查這筆錢的來歷，厲衡身后就傳來了經(jīng)紀(jì)人霍尤的聲音：

    找你半天了，怎么在這兒。

    他走到厲衡身邊，笑得花枝亂顫，拍拍他的肩膀，說，

    直播的錢轉(zhuǎn)給你了，可能有點延遲，待會兒你就能收到。扣掉平臺分成，在按照經(jīng)紀(jì)合約比例算下來，一共三十二萬。我?guī)湍憧戳丝?，其中三十萬都是昨天那個用戶130給你的禮物提成

    厲衡腦子突然一懵，又聽霍尤繼續(xù)說：

    一口氣砸那么多錢，看來，這位路人是真的喜歡你啊。

    第14章 記仇的人

    宿白微偷摸地在厲衡的直播間給了砸了上百萬的禮物，這事兒不能說不詭異。

    至少厲衡不認(rèn)為宿白微是個喜歡看直播的人。

    加上他們之間不上不下的尷尬關(guān)系，就算有金錢往來，也應(yīng)該是各取所需明碼標(biāo)價的那種。

    給了錢就溜，深藏功與名。那宿白微是閑的？

    即便心里奇怪，但厲衡的表情如常，只對霍尤點點頭：

    知道了。

    你怎么那么淡定？霍尤瞪著眼睛看他，這可是三十萬，你出道到現(xiàn)在所有的工資總和都沒有三十萬。

    他手里帶的，除了朱珂如今小有名氣，能正常接到通告外，其他幾個無不是娛樂圈打工人。

    大家在星元娛樂都只是按月拿薪水，沒有真正的明星那樣滋潤，偶爾擠破頭才能得到一次好點的曝光機會。

    更多的時候，為了混臉熟，大家常接免費的活兒。

    而這種直播一次就拿三十萬的好事兒，不僅是厲衡，就算是其他幾個藝人，也從沒經(jīng)歷過。

    但下一刻霍尤卻突然想到了什么，蹙著眉，疑神疑鬼說：厲衡，以前我還沒帶你的時候，你自己花錢進過一次劇組吧？

    嗯。厲衡沒有反駁，這是原主確實存在的記憶。

    你得跟哥說實話，你這錢究竟是自己的，還是霍尤謹(jǐn)慎措辭，有朋友幫忙？

    聽到他的話，厲衡不自覺舔了舔干澀的嘴角，腦子里閃了一下宿白微的臉，但表情沒什么變化。

    他和宿白微的關(guān)系不能讓外界知道，就算有一天曝光了，也不能從他這兒。

    否則影響宿白微的個人形象事小，最怕又突然改變劇情，那他對整本書走線就會失去掌控。

    能有什么朋友。厲衡揚起眉毛，隨口道，那時候剛好有點閑錢。

    得到他的回答后，霍尤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這一行亂，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渾水你一旦淌了，很難抽身。

    霍尤又習(xí)慣性地抬起胳膊來拍厲衡的肩，用長輩般語重心長的口吻說，

    腳踏實地，總有出頭的一天，千萬別走彎路，別學(xué)那些個唉，算了，說點正事兒。最近我在幫你接洽一些正式的活動了，不一定能談下來，但有了島門那次的曝光，總要比過去好些。你最近要保持好狀態(tài)，隨時準(zhǔn)備上鏡。

    厲衡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在這方面，他由著霍尤去安排，反正還沒有在這個世界扎好根，順勢而為就行。

    你說說你，以前要是也像現(xiàn)在這么靠譜這么穩(wěn)重，說不定早出頭了?；粲群苄牢?，但隨即又感嘆，

    唉，可惜這世上，急功近利的人還是不在少數(shù)。總有些人啊，想走捷徑。

    霍尤已經(jīng)連嘆兩回氣，欲言又止。

    厲衡對于霍尤的話里有話一點都不好奇，但對方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他也只能不冷不淡地問了句：

    怎么？

    霍尤一下就有了倒苦水的機會，坐到他旁邊，壓著嗓子說：我跟你說，朱珂最近在跟公司談解約。

    朱珂就是那個直播前被臨時換下來的人，算是星元娛樂發(fā)展得不錯的一個藝人。

    霍尤原本對朱珂的未來寄予厚望，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朱珂整個人明顯就浮躁起來，小活動不接，看著不錯的機會就非得纏著霍尤要。有時不給他，朱珂也不強求，但就陰陽怪氣說什么我總能要來之類的話。

    島門的活動，霍尤之所以那么沖動地把朱珂換下來，除了覺得厲衡更加合適以外，更重要的是想壓一壓朱珂的這股膨脹勁兒。

    這一壓果然就把問題暴露了出來。

    他最近傍上了一個

    霍尤把富婆倆字兒吞了進去，說，

    挺有人脈的后臺，好像給他牽線到大公司了，現(xiàn)在著急跟我們解約。我們公司雖然小，但法務(wù)系統(tǒng)完善，也不是他說走就能走的。如今事情架在這兒，我可倒了霉了，兩頭不是人。

    厲衡并不感興趣這種與他無關(guān)的八卦，順著點點頭，沒接茬。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興致缺缺，霍尤說：

    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要抱怨，就是順便提醒你。上次島門直播的事兒，怪我沒有處理妥當(dāng)，朱珂對你我都有怨氣?，F(xiàn)在他還沒解約，不敢搞什么幺蛾子，但你最好平時都躲著點他。寧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

    霍尤似乎對朱珂的為人非常不放心，前前后后交代了厲衡好些，最后實在被太陽曬得受不了了，才擦著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