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依賴 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上將穿成炮灰小明星了[系統(tǒng)]、我是土豪我怕誰、穿成男主的惡毒師兄、許我佳期、穿成年代文里的大姐、寒門帝婿、女屠戶與小嬌娘(GL)、單位分配爛尾樓、撿了個暴君當老公、梁間呢喃
“我想要的愛,不是這樣的愛。”靳時苑沒了支撐,脆弱地坐在沙發(fā)上。她眼望客廳里的水晶燈,一閃一閃的亮,像忽明忽滅的燈光。 水晶燈,真像舞臺上的聚光燈,人站在底下時,燈打過去,聚成一團;人走了,燈就滅了。 靳時苑看得太久了,就有眼淚水落下:“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br> 靳融不知道該怎么和靳時苑交流,他問道:“方意轍知道你懷孕了嗎?” 靳時苑搖頭。 “那好啊。”靳融說著就闖進靳時苑的臥房,令靳時苑在后面不斷尖叫:“你想干什么?!” 靳融在她床上找手機,不顧靳時苑的阻攔,輕而易舉解開了密碼。 “你到底要干什么!”靳時苑哭了,“別告訴他!不要告訴他……靳融……” “你懷了他的孩子不告訴他?像當年你懷我一樣嗎?你又要重蹈覆轍了是吧?未婚先孕,然后帶著孩子遠走高飛,過不下去了又找下家?” “你個小畜生!”靳時苑一巴掌打在靳融臉上,“你知道怎么樣傷我最深,就拼命要這樣說!” 手機被靳時苑奪回來,她再三確認靳融沒有給方意轍打過電話、發(fā)過消息,心中一塊石頭就落下來。 “把孩子打掉。” “我是你媽!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打掉孩子?!” 靳融無言,他四處去望,看見剛才靳時苑小憩時抱著的一本相冊。 泛黃的相冊,封面上還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苑。 靳融沒見過這本相冊,不過靳時苑今天想起來緬懷,那就證明相冊里一定有什么東西。 他拿起相冊,果然靳時苑又在旁邊罵他。 相冊第一張照片,也泛著舊意。里面的人靳融認識,所以看見時靳融當真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 “你拿過來!”在搶奪中,年久脆弱的相冊被他們撕毀,那些照片紛紛揚揚都落在地板上。 靳融看清了,這一本相冊全都是靳時苑和那個人的,從高中時代一直到大學(xué),靳時苑和他的笑容深深的被相機映刻下來,定格住瞬間。 有一張小紙條飄出來,靳融怔怔地撿起來,一字一句念道:“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br> 滿目山河空念遠。 靳融腦子里忽然有一個念頭:“宋念遠……” 那張紙條飄飄落在地上,連靳時苑都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爸爸嗎?”靳融問道,“宋念遠,是不是那個人?” 這個問題似乎已經(jīng)不需要回答了。姓宋,“滿目山河空念遠”,會彈鋼琴,除了那個宋念遠,這世界上還能有另一個會彈鋼琴的宋念遠嗎? 難怪他還覺得宋念遠熟悉,難怪宋念遠那樣希望自己跟著他學(xué)琴。這一切的一切,只有靳融被蒙在鼓里! “宋念遠是不是和你聯(lián)系過?!”靳時苑抓住他的袖子,“他回來了對不對?他為什么不敢來見我?” 靳融腦子已經(jīng)懵了,他聽不見周圍的所有聲音,也看不見明晃晃的燈光。他好像有點快崩潰,這一晚上有太多消息需要消化——靳時苑懷了方意轍的孩子;熱情又負責(zé)地督促他學(xué)琴的宋老師是拋棄他們母子的負心人。 他想起來上網(wǎng)課時宋念遠輕柔的話語,他想起來宋念遠送給他的那一套李斯特,他想起來過年時宋念遠給他發(fā)的紅包,他想起來…… 宋念遠對他那樣好,不計較任何成本的對他那樣好,完全是因為他們是親生父子。 靳融不停地深呼吸,可他還是覺得無法相信。 “宋念遠在哪?你肯定還是和他有聯(lián)系的對不對?” “是啊?!苯跓o神地說,“他想帶我走,永遠的離開你?!?/br> “他休想!他在哪里?!” “所以你現(xiàn)在又看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你懷了方意轍的孩子,又要緬懷前任?你心這么大,能裝這么多人?” “混賬東西!”靳時苑情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能這樣說我?!” “我就是不懂你!”靳融狠狠說,“我完全不懂你!所以你現(xiàn)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不懂的事情多著去了,你懂什么?” 靳融想走了。 如果再在靳時苑身邊多待一秒,也許會把他給逼瘋。 出門的時候靳時苑還是質(zhì)問他去哪里,但靳融沒有回答。他輕輕帶上了大門,出單元樓的時候,外頭月亮正好,夜間有淡淡涼風(fēng)襲來。 景色真美啊,有風(fēng)有月,還有晚上出來遛狗的小情侶。這些美好的生活,似乎都跟靳融無關(guān)。他好像很久都沒有為家里這些破事焦慮了,現(xiàn)在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無數(shù)的事情堆在他的心里,比原先還要糟糕。 靳融像被掏空了靈魂,都忘了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了??傊坏郊遥B燈都不知道開,坐在沙發(fā)上沉思。 不知道沉思什么,但他透過月光看見茶幾上放了一把水果刀,盯久了,他就萌生出一點心思。 靳融想伸手拿刀,可他聽見了門鎖的聲音。 屋子里很安靜,安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急促又荒唐。 “融融?”蔣易開了門,他在黑暗里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靳融,無奈道,“怎么不開燈呢,乖乖?!?/br> 靳融望他,怔怔的,沒有言語。 “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的呢。”蔣易提著一箱酸奶,挺得意的,“我媽給我買了一箱酸奶!我想著你不是挺喜歡這個口味的嘛,怕明天忘了,就今天先放你這兒?!?/br> 靳融沒有說話。因為他在看見蔣易的那一刻,眼里就已經(jīng)醞釀淚水了。 “你手怎么了?”蔣易趕緊把牛奶放下,“流血你都看不見啊?糊里糊涂的。碘伏在哪?” “蔣老師。”靳融鼻子好酸,“我好想你?!?/br> “我在呢?!笔Y易拿了碘伏過來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口,乍一眼看就皺眉頭,“傷成這樣,誰給弄的?” 靳融不回答,他只是說:“我想抱?!?/br> “抱抱抱抱,”蔣易俯身和他擁抱,還拍著他的后背哄,“誰欺負你啦?告訴我,我揍他去?!?/br> “沒有人欺負我?!苯谡f。 沒有人欺負我……從來都是沒有人。 蔣易把他擁在懷里,一邊故意五音不全地唱歌逗他笑,一邊給他上碘伏。他這個傷口不太深,就是流血,用點碘伏應(yīng)該能行。 “疼就叫出來,這回可以不man?!笔Y易說。 “不疼?!?/br> 再疼能有被咬的時候疼嗎? 可是上藥還是很疼的,就跟打針一樣。靳融怕得躲在蔣易懷里,一邊忍著疼,一邊流眼淚。 也不是疼得流的,是因為委屈。這委屈他不知道找誰說,找蔣易也不行。他不想蔣易知道家里這點丑事,說不出口。 他害怕蔣易知道,不過看蔣易這個表現(xiàn),應(yīng)該還不知道。那靳融就稍微放心一點了,能瞞一天是一天,能在這樣的溫柔里茍延殘喘一天也可以。 “干嗎哭呢,我的小藝術(shù)家?!笔Y易替他擦眼淚,親昵地吻一吻他的眼睛,“洗澡沒?我?guī)闳ハ丛瑁俊?/br> 靳融什么都不想做。他想再冷靜一會兒,就跟蔣易一起倚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的是音樂頻道,現(xiàn)在正在播放古典音樂,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 “我彈過這個?!笔Y易拿下巴點電視,“第三樂章,以前陳老師讓我拿這個去參加比賽?!?/br> “拿到名次了嗎?” “那當然!”蔣易臭屁地說,“第一名,厲害不?” 靳融說他厲害。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靳融完全沒力氣了,好像被抽了魂。 “我媽是彈鋼琴的,我外婆也是彈鋼琴的,我外公是吹圓號的,我還有個小舅舅,拉小提琴的。”蔣易喃喃說。 過了一會兒,靳融才問:“音樂世家?” “算,又不算?!笔Y易說,“我又沒繼續(xù)學(xué)了,我爸學(xué)文化的,他連樂譜都看不懂,不算音樂世家。但以后你來我家了,那咱們家還得算音樂世家?!?/br> “為什么呢?” 蔣易咳了一聲:“你也會彈鋼琴啊,我這一代就算是延續(xù)下來了。對不對?” 靳融有點想笑:“那我努力學(xué)好一點,不給你丟人?!?/br> “你才不給我丟人呢,”蔣易摟緊他,“你是我的驕傲?!?/br> 但靳融覺得他從來都不是誰的驕傲。 音樂世家。靳融真羨慕,羨慕他家的氛圍,羨慕他有爸爸,且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爸爸。還羨慕他的好mama。 靳融真喜歡陳淮,雖然他們都沒有真的見過面、說過話。蔣易口中的陳淮是一個“既溫柔又嚴厲”的人,她會照顧人,會關(guān)心蔣易的感受,會給他足夠的自由,又不讓他過火。 恰到好處。 陳淮真好,靳融想著,如果靳時苑能有她一半好就好了。不要多,讓他有個正常的家庭,那已經(jīng)很好很好了。 “我喜歡你mama。”靳融說,“如果她也是我mama就好了。” “以后她也會是你mama的。”蔣易說,“高中畢業(yè)我就領(lǐng)你去我們家好不好,我把你介紹給她,我跟她說這是我男朋友。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真的嗎?” “真的?!?/br> 靳融真想哭。可是他心里飄搖不定,因為他配不上蔣易,也不配有這么好的mama。 靳融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蔣易,要是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其實是一個爛人,會怎樣呢?” “什么爛人?” 靳融和蔣易對視著,他從蔣易的眼里發(fā)現(xiàn)了單純的疑惑,像一只大狗狗。大狗狗還不知道靳融的事情。 “就是……”靳融構(gòu)思著,“就是品行……品行不端的人?!?/br> “你品行很端!”蔣易給他豎大拇指,“我們靳融怎么品行不端啦?就是三觀很正!” 他用臉頰蹭靳融的臉頰,快把靳融臉給蹭歪了:“我相信你,我無條件相信你?!?/br> “嗯。” 可是,再怎么無條件相信,靳融mama還是第三者,靳融還是容許他mama犯錯的人。他是包庇犯,也該被牽連。 就該被打入地獄。 “對不起……”靳融忽然道歉,“也許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