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依賴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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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融淡淡說“不客氣”,轉(zhuǎn)身舉著傘要走了。他感知到蔣易一直在門衛(wèi)的屋檐下瞧他,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伴著淅瀝瀝的雨一起落在他的傘面。 他在那個拐彎處,輕嘆了一口氣,側(cè)過身子再回頭看一眼。蔣易還在那里,揮著手和他告別。 “路上小心點啊,到家和我說一聲?!?/br> 靳融沒有作聲,但他的眼神里透露了一點“知道了”的韻味,打著傘走了。 雨越下越小了,打在傘上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靳融再次路過經(jīng)常駐足的自動售貨機處,里面的飲料已然換了新,唯獨那罐可樂常在。 靳融不喜歡喝罐裝飲料,因為他打不開罐子。 他的指尖劃過玻璃門,落在目光所及的罐裝可樂處。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摁了“可樂”按鈕,結(jié)了賬,從里面滾出來一罐可樂。 冰冰涼的,還凝聚著許多水珠,握在手里都覺得冷。 他不會開易拉罐,也懶得費力打開。 靳融把可樂放在書包里,藏在那些蜂蜜蛋糕的底下,水珠很快浸濕了練習曲集的封面。 他沒去管。 雨又下大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停。 他回家很早,家里安安靜靜的,除了靳時苑房間里的《吳哥窟》,其他一概無聲。 靳融悄悄關(guān)了門,換了拖鞋,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坐在鋼琴凳上,書包被雨水打潮,幸好里面還干燥,那袋蜂蜜蛋糕還完好無損。 “兩個人多擠迫,難容納多一番秘密,捉不緊,變得更加固執(zhí)……” 靳融走近他的房間,窺見靳時苑柔軟的背影。她窩在椅子上,手懸在扶手,腕上掛了一只金鐲子,襯得她手腕貴氣。那是方意轍送給她的,三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靳時苑生他很早,現(xiàn)下還沒到四十歲。她很注重保養(yǎng),瞧起來也年輕,不像是三十六歲的模樣。 “原諒你太理性……” 靳時苑歪過眼,正與靳融視線相交。 她沒有主動和靳融說話,靳融也沒有主動說話。他們在無聲地抗衡,到頭來還是靳融先示弱了:“媽?!?/br> “回來啦?!?/br> 靳融手里拎著那一袋蜂蜜蛋糕,沒有多說什么,只將它放在了靳時苑的床頭柜上。 沉默依然延續(xù),靳融了轉(zhuǎn)了身出門,停在門前,他有話欲說。 今天是下雨天,下雨天方意轍不會過來。細數(shù)這些年來的每一個下雨天,雷聲大作、電閃之間,是靳時苑一個人熬過來的。 她望靳融的身影:“小融,你覺得我惡心嗎?” 靳融分得一半目光給她。 “在你眼里,mama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靳融不忍心看她,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憔悴,許是半夜沒睡好,又被白日的雷聲嚇到,現(xiàn)在說氣話都有氣無力。 但他還是直視她,并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我也可以給你買蜂蜜蛋糕的。” “謝謝你。” 靳融低下頭,在那一刻,他想勸靳時苑不要再做錯事,不要再做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可是…… 可是他看靳時苑的神情,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她只能在方意轍那兒得到一點喘息。 “如果你想要蜂蜜蛋糕,我會每天都給你買的?!苯谟终f。 靳時苑搖頭:“你是我的兒子?!?/br> 她想要的,靳融給不了?;蛘哒f,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靳融。 她看床頭柜枯萎的紅玫瑰,幾瓣葉子已經(jīng)落在桌面上了,蜷縮起來。 “去練琴吧?!苯鶗r苑說。 第13章 根本就不看他 靳融的校服沾了很多雨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干。他坐在鋼琴凳上看新的練習曲,那些音符的尾巴好像長了腳要飄起來,亂了書頁。 他沒心思彈琴,發(fā)了一會兒呆,放在琴上的手機亮屏了。 蔣易:到家沒? 靳融才想起來,之前蔣易說過,到家之后要給他發(fā)消息。 很快他就回復(fù)蔣易:到家了。 蔣易過了一分鐘,才又問:洗澡沒? 靳融說他在練琴,還沒有。 蔣易:不洗澡會感冒的。 靳融回復(fù)了一個“嗯”,這段聊天就止步于此。 他尋思蔣易在手機上說話怎么這么干巴巴的不討喜? 靳融不喜歡被人嘮叨,可是此時此刻也想不到什么理由不去洗澡。 他洗完澡,吹了頭發(fā)就窩在被子里。書包里那罐可樂還沒有打開,早被他遺忘了。 靳融沒有睡過幾次安心覺,每夜里都要做夢。他夢見蔣易了,夢里的蔣易好像個神明,站在高高的云層之上。他的身上帶有神圣的金光,被俯視的凡人都獲得極大的殊榮。 而那些凡人里就有靳融。 他仰視著這樣的蔣易,看他完美無缺的好性格,或者是好家世,艷羨他有一個很好的母親,還有一個很優(yōu)秀的父親。他還會彈鋼琴,他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每一鍵都無比珍貴。 那都是靳融得不到的東西。 神明向云下伸出手,他說:“我是來救你的?!?/br> 靳融被一道金光選中。很快他就飛升到神明的身邊,分得饋贈的神氣。 “我會救你?!笔Y易的臉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我會帶你逃脫。” 他想要握住蔣易的手,可是在那一剎那,有強光劈散了一切! “你媽是小三!”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所有的祥和氛圍。 “靳融,你和你媽一樣,都下賤!” 下賤…… 靳融好像念經(jīng)咒一樣讀著這兩個字:“下賤……” 你下賤! 你和靳時苑一樣,都是下賤的人! 靳融被打落在地,揚起數(shù)不盡的塵土。他抬頭尋覓蔣易身上的光,可等來的只有黑暗與虛妄。 蔣易失望地看著他:“原來你,是無可救藥的人。” “我不是!”靳融拼命想要解釋,可是蔣易不由分說打斷了他的話:“下賤者的命,我可救不了啊?!?/br> “我不是……我不是下賤者!” “你還說你不下賤嗎?!” 靳融從天堂墜落,他又見到靳時苑的那個背影了。他還看見方意轍給靳時苑買蜂蜜蛋糕,望向他時,全是不屑與輕蔑。 “你mama和你一樣,都是這樣便宜的人,一點小小的東西就能打發(fā)?!?/br> 方意轍扼住靳時苑的咽喉,就好像扼住了靳融的一樣。 “不要!”靳融猛然從夢里驚醒,面對他的,果然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不是?!苯陬澏吨f,“我不是……我不是!” 他絕望地倒在枕頭里,眼邊是模糊到看不真切的臺燈。 靳融好害怕光,因為光會照清他的影子,讓所有人都一眼看穿他。 他再也睡不著了,懷著不安與焦慮,如同蟲子一樣爬上他的心。 真惡心啊,這樣的生活。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恩賜的。而他,其實什么都沒有真的得到過。他擁有的,都是他厭惡的。 靳融突然很擔心蔣易會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倘若蔣易知道了,會不會就要疏遠他了呢?會不會也像夢里一樣,把他打入地獄。 太陽又升起來了,靳融還像往常一樣進校園,那個女同學(xué)仍然對他打招呼:“早啊!靳融!” 靳融怔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臉去找她。沒找到女同學(xué),倒是等到了和他打招呼的蔣易。 “早上好啊,看樣子你沒有感冒?!笔Y易笑瞇瞇看著他,很沒有分寸地去探他的額頭。 蔣易以為靳融會躲開的,卻摸到了。他觸碰到靳融柔軟的頭發(fā),戳著他的手背,微微發(fā)癢。 這時候了,靳融還是沒有躲開。蔣易有點不知所措了,收回手去。 “檢測的怎么樣?蔣大夫?” 蔣大夫摸了一下鼻子:“還不錯,體溫正常!很健康!” 靳融笑了,但又好像是沒笑,似笑非笑看著他。 蔣易從書包里拿出來一盒巧克力,比利時進口的,之前陳淮出去比賽給他帶的。蔣易喜歡甜食,因為舍不得這盒巧克力,所以一直沒吃。 用它來報答靳融的鳳梨酥,再合適不過。 “給你的?!笔Y易大方地拿給他,“不要謝我?!?/br> 一盒很貴的巧克力。 靳融抬頭看他,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就是有點疑惑,為什么要送這么貴的巧克力呢?可別說是鳳梨酥換的,一盒鳳梨酥才幾個錢。 “送你的?!笔Y易說。 “為什么要送我?” 為什么?蔣易被問愣住了:“哪有這么多為什么,我就是想送你呀?!?/br> 蔣易把巧克力塞他懷里,且不容許還回來:“說了送你就送你啊,可不要和打架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