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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境內(nèi)亂之后,忠于先代鱗王與北冥縝的將士或潛或逃,關外反叛組織鰭鱗會雖然元氣大傷但是未動根本,而恰好,失蹤的鱗王派智將硯寒清和鰭鱗會新任首領都與俏如來交往甚密,再加上俏如來本身人界領袖的身份,北冥異思來想去,沒有對他下殺手,而是將他軟禁起來當餌,試圖把剩余的鰭鱗會與先任鱗王殘黨一網(wǎng)打盡。 俏如來洞悉他的意圖,不動如山,與北冥異斡旋良久,北冥異一無所獲。 五日前,北冥異以他交出始帝鱗為代價,將他放出海境,他當時只覺得蹊蹺,到了苗疆,發(fā)現(xiàn)北冥縝在此,結合他一路從海境離開時候得到的蛛絲馬跡,兩邊一串,嚴絲合縫。 北冥異是在北冥縝逃跑并且追丟了之后立刻拿回始帝鱗,放他離開海境。 那么……重點是,始帝鱗。 俏如來腦中剎那千念萬轉(zhuǎn),他沉吟片刻,“在下有一個十分唐突的問題,但是事關重大,還希望鋒王殿下如實告知?!?/br> 北冥縝頷首,俏如來問了他一個問題:北冥異為何要娶他為鱗后。 這個問題要是在十天前問他,北冥縝大概會氣血上涌,羞憤難當,但是現(xiàn)在……他不自覺地側頭瞥了一眼身邊端坐的苗王,俊美的青年像是察覺了他的視線一般,也看向他,眼神相撞的剎那,蒼狼安撫一般輕輕對他笑了一下。 本來還在翻涌的情緒奇妙地剎那平靜,他對著俏如來略一頷首,“異弟……不,北冥異強娶我為鱗后,是想得到純血鯤帝,然后打開生涂之陣,殺害父王與二皇兄。” 生涂之陣一旦被封閉,要么等到被封于其中的人傷勢痊愈自行破陣而出,要么就獻祭純血鯤帝強行從外突破。 北冥異斷不可能放著生涂之陣內(nèi)的北冥封宇與北冥華不管,也斷不可能獻祭自己,那他能做的確實只有與北冥縝生下純血子嗣,然后獻祭這一條路了。 但是……俏如來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就聽到蒼狼說道:“這說不通?!?/br> 如果北冥異只想要純血子嗣的話,他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力排眾議地立北冥縝為鱗后,對外放話北冥縝已死,囚禁起來不是更安全。 除非,北冥異另有目的。北冥異剛剛成年,但心性陰鷙雄猜,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年梟雄,那北冥異會有什么目的要通過立自己異母兄長為鱗后來達成? 俏如來心中已有計較,得知北冥縝要去九脈峰,他提點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要先回一趟中原。 他在走前,對北冥縝只說了一句:“還請鋒王不要相信海境除了硯寒清之外的任何人,上次幫助殿下逃出深宮的,未見得就是好人?!?/br> 北冥縝沉沉地點了點頭,送走了俏如來。 目送著人類離開的方向,蒼狼仰頭看去,只見長風烈烈,云像被吹皺的白浪,滾向天際,他低低地道:“要下雪了?!?/br> 苗疆的雪落下的時候,海境也因為北邊來的寒風而蕩漾起了寒流。 比平常冷上許多的無根水滑過紫金殿,宮娥在殿角燒起了水火石,為寒冷空曠的大殿增加了幾分暖意。 鱗王的御前會議剛剛結束,北冥異獨獨留下了烈蒼飛。 烈蒼飛與伴風宵都是跟著北冥異從王府出來的潛邸心腹,雖然同屬鮫人一脈,卻是彼此競爭的死敵,關系極差。 北冥異坐在寶座上,隨手順著垂下的一縷長發(fā),“……俏如來去了苗疆?” 烈蒼飛恭敬頷首:“是的,他半路碰到從還珠樓回來的狼主,一起去了苗王宮,但是很快就離開了……” 少年鱗王細白的指頭若有所思地在扶手上敲了敲,嗯……去還珠樓的狼主、俏如來、苗王宮、很快離開、消失在龍涎口的北冥縝…… 看他沉吟,烈蒼飛憤憤地道:“陛下,伴風宵那廝居然借著找尋鱗后的名義,試圖殺害鱗后,導致鱗后重傷失蹤,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求陛下嚴懲!” “……”藍色的眸子瞥了一眼義憤填膺的部下,北冥異淡淡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只道烈卿忠心可嘉,朕心里已有定數(shù),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找回鱗后。 正在此時,宮人通報伴風宵求見,他點點頭,伴風宵上殿,烈蒼飛重重地哼了一聲,北冥異若無其事地道:“誰能先找回鱗后,誰就能得師相之位?!?/br> 烈蒼飛眼睛猛的一亮,伴風宵面上驚錯神色一閃而過,隨即低頭。 兩人齊齊應了一聲:“臣遵旨!” 等兩人出去,北冥異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輕聲道:“……你們也去吧?!?/br> 本應無人的黑暗中傳來了恭敬的回答:“請陛下下旨?!?/br> “……去九脈峰?!?/br> “是?!?/br> 黑暗中再次寂靜無聲,北冥異端坐御座,露出了一個毫無瑕疵,甜美的微笑。 餌食已下,端看誰要頭破血流。 他的阿縝要海境海晏河清,他就給他海晏河清;他的阿縝要他的父親和二哥,他就給他活生生的父親和二哥。 漆黑的長睫垂下,掩去那雙海藍色的眼珠,北冥異想,等等我喲,再等等我,阿縝。 ☆、12 苗疆這場大雪足足下了七天,等終于放晴,去九脈峰的日子也定下了。 出發(fā)的日子定在了三個月后的來年初五,原因無他,就是要等北冥縝徹底養(yǎng)好傷,這樣至少進入九脈峰的危險性就少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