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氣，原來是再說這個嗎。

    “我知道了，爺爺。”

    “還有，你在東京念書的感覺怎么樣？這兩天還去了玉的學(xué)校幫忙吧，有什么想法嗎?！?/br>
    “啊？”被問的懵住，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只能干巴巴的迎合：“還，還好吧，沒什么想法。”

    “?。∧闳|京大學(xué)轉(zhuǎn)了一圈難道一點想法都沒有嗎！算一算你也高二了怎么一點理想都沒有！”

    完蛋，早間哥沒說過自己在東大上學(xué)啊，他就說自己是個啃老漫畫家……

    “也，也不是沒有?！苯Y(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虎杖悠仁腦子高速旋轉(zhuǎn)試圖找理由糊弄過去。

    “那你說，你現(xiàn)在的理想是什么。”

    “我……”

    突然沉默下來，老人眼里的認(rèn)真不容他糊弄，虎杖悠仁認(rèn)真的想著，他現(xiàn)在的理想…理想？

    理想大概就是希望大家都可以長命百歲然后自己獨自死去吧。

    這算是理想嗎，這根本不可能說出口的吧。

    “對不起…我做了錯事，爺爺?！狈畔露似饋淼牟杈?，又重新坐回去，虎杖悠仁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很嚴(yán)重嗎?！?/br>
    “很嚴(yán)重?！?/br>
    “嚴(yán)重到你想要死去嗎?！?/br>
    “對，我…”回應(yīng)一半突然覺得不對，虎杖悠仁猛地握緊手抬頭看向面前的老人。

    “不是，爺爺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啦，哈哈…”解釋的聲音在老人嚴(yán)肅的眼神下越來越小。

    “你在逃避嗎悠仁，你在逃避你認(rèn)為的過錯嗎！”

    “我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我才——”

    “好了。”老人伸手制止了虎杖悠仁接下來的話：“是誰告訴你死亡可以終結(jié)一切的？如果是為了贖罪，那么活著才能將罪孽還清，死亡只是為自己帶來解脫，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拋卻一切責(zé)任的理由而已，你有想過死亡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嗎！”

    “……大家都能過得更好……”

    “那真的是大錯特錯！你的書都是白念了嗎，你死了受苦難的只會是活著的人，愛著你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都會因為你的死亡而哭泣，那不是對你的懲罰，是對所有對你抱有情感的人的懲罰。更何況，難道你想丟下我這個老人家先一步跑去極樂嗎！”

    “……”

    見人不說話，虎杖倭助氣的站起來一個手刀劈在虎杖悠仁的頭上：“你難道真的這樣想過嗎！臭小子！”

    虎杖悠仁抱著頭，縮成一團(tuán)委委屈屈：“您說過我很強大，要去幫助別人，拯救別人……可是我沒有救到很多人，還傷害了很多人…”

    “放屁！”老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我這么說過嗎？！我就算說過也一定說的是讓你盡力而為吧！我的孫子又不是超人，更何況超人也會犯錯你怎么就不可以了！”

    “誒，您別激動！”生怕老人自己把自己氣個好歹，虎杖悠仁趕緊上去扶著人坐下。

    老人氣呼呼的順著孫子的力道坐下來，一口喝光了被子里剩下的茶：“去泡茶去?！?/br>
    “知道了，知道了?！?/br>
    沖泡茶葉的時候身后又傳來老人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在東京念書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悠仁，人的年齡越大生活經(jīng)歷越多，感到羞愧或者悔恨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犯錯是成長道路上必不可免的，可正是有這些錯誤才會讓我們找到正確的道路，不要給自己強加責(zé)任，如果一定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悔恨那就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去彌補去改變?nèi)プ屪约鹤兊酶?，而不是想著如何了結(jié)自己，那樣做的話真的好嗎，真的會讓你覺得事情就那樣結(jié)束了嗎?！?/br>
    一番話讓虎杖悠仁想到了很多場景，伏黑惠對他說“那就先拯救我吧”，釘崎野薔薇告訴他“我們是共犯”，五條悟說“別離開我身邊”，七海建人告訴他“接下來拜托你了”，東堂葵也說“這是靈魂的喝彩”。

    就連執(zhí)行死刑的乙骨憂太也在之后告訴他“因為我所在意的人們都非常珍視你。”

    他的同伴、老師、前輩們都在意著他，他們從未怪罪過他，一言一行都擔(dān)著自己的責(zé)任，他們的心中有自己的天平，但從未把他放在天平上比較，是尊重，是理解。

    想到獨自外出尋死的那天，五條悟緊張的眼神，他從來沒在老師的身上看到那種情緒，回到高專時大家都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所有人都在擔(dān)心他。

    還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后在裂縫看到伏黑和釘崎的那一眼，兩個人伸出手要拉住他，要把他拽出黑暗，那一次他沒有伸手，如果再來一次。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

    虎杖悠仁伸手遮住眼睛。

    【如果再來一次，請讓我抓住你們的手，請把我拉出這黑暗吧。】

    那一刻，爺爺臨終的話不再是詛咒，那是對虎杖悠仁沒有他的未來的祝福，是期待，是愛，是希望他的未來光明，擁有很多的同伴，不要再感到孤獨。

    早間玉早就回來了，站在門口，他看到虎杖悠仁身上一直纏繞著的那些由自身蔓延的夢魘盡數(shù)破碎，陽光照進(jìn)來剛好打在虎杖悠仁的身上，也打在虎杖悠仁的心里。

    “天晴了啊……”早間玉看著陽光下的男孩，也露出一個微笑。

    果然，帶悠仁來看爺爺是個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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