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季昭是被江彥舟的生日快樂歌叫醒的，他手捧自己烤的小蛋糕，臉上憋笑，在蠟燭幽微的火光閃爍下自門外緩緩向她走來。

    季昭從被窩里爬起來，頭一回面對這種情況的她既感動又羞恥，順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只顧低頭笑，實在沒眼看面前唱的正起勁的人。

    “快許愿，蠟燭要沒了?！苯瓘┲畚澭?，將蛋糕遞到她面前，季昭在床邊盤腿坐直，嘴角翹起，只沉默一瞬便吹滅了蠟燭。

    “這就許完了？”

    “嗯。你想知道我許的什么什么愿望嗎？”

    “不想，說出來就不靈了?！苯瓘┲郯严灎T拔出來丟到垃圾桶。

    “我就要告訴你！”季昭笑著蹦下床，扯住江彥舟的胳膊想讓他靠近自己嘴邊。江彥舟一邊穩(wěn)著手里的蛋糕，一邊躲她，自然再沒有手去賭耳朵。

    “我希望明年生日的時候你還會在清晨給我唱生日快樂歌。”

    “我的這個愿望能不能實現(xiàn)是由你決定的，而不是上天，所以我不怕說出來?！奔菊淹Ｏ聛硌雒婵此?，“我不貪多，不許什么‘以后每一年’這樣的愿望，我只需要一年，然后到明年生日時，再求下一個明年。你會幫我實現(xiàn)的，對嗎？”

    季昭很少這樣直白地同他提起將來，江彥舟俯下身子吻吻她的唇，幾乎未做思考便鬼使神差地答道：“一定會。”

    得了應(yīng)承的季昭很開心，揪一塊蛋糕塞進(jìn)嘴里，“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醫(yī)院吧。”

    江彥舟的外婆最近身體不大好，吃了一段時間的藥不見好，最后還是決定手術(shù)治療。今天剛好是手術(shù)的日子，他白天要陪著唐曼玲在醫(yī)院。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醫(yī)生都說了沒事。你好好去過生日，晚上醫(yī)院門禁我就去找你?！?/br>
    “......好吧?！?/br>
    “還有禮物，等晚上給你。”

    季昭學(xué)他神秘兮兮的表情，也不央求現(xiàn)在就要看，“我等著?！?/br>
    等送走江彥舟，季昭在床上磨蹭半日，隨便從冰箱里找點提前做好的東西填飽肚子，再簡單收拾好自己，到生日會現(xiàn)場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

    季昭原先并未期待季凜能真的低調(diào)下來，心里早有準(zhǔn)備，可到了酒店才發(fā)覺自己著實低估了一個人戒掉鋪張浪費(fèi)習(xí)慣的難度。尤其是在背后還有人拱火的情況下。

    季昭全程未參與，并不知道季霆桀究竟給了季凜多少錢來組織這場聚會，但她只需環(huán)顧一周，便知道金額一定不會少。季霆桀顯然有讓整個圈里人都知道他豪擲千金給倆孩子舉辦成人禮的打算。

    生日宴的舉辦地點就設(shè)在季家今年新開業(yè)的一家酒店里，作為主角之一，姍姍來遲的季昭從電梯一出來，就看到了聚在門口的一小撮人。

    程野這個大喇叭的聲音隔老遠(yuǎn)都聽得清清楚楚，季昭毫不意外地在其中揪出了季凜的身影，他倒是安安靜靜的，抱臂倚墻聽別人罵的歡，跟路邊看熱鬧的大爺大媽一個樣子。

    一群大男生看到來了個女孩子，稍微收斂了一些，季凜到這時候才拿出點東道主應(yīng)有的責(zé)任，隨意說兩句讓大伙散了。

    季昭沒興趣了解這群天天在一起混的敗家子們因為什么吵起來，左不過一些無聊的由頭，她唯一感興趣的是，季凜剛才那副模樣，很像是找回了從前的感覺。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攪了您看戲的雅興？”季昭跟著季凜往里走，順道調(diào)侃他。

    季凜挑挑眉算做默認(rèn)，替她開門的同時轉(zhuǎn)換了話題：“我以為你不來了?！?/br>
    “怎么著我也得來搬走送我的禮物吧，還能順便從你那里撈點好東西。”

    “小財迷?！?/br>
    “我這還叫財迷?。课叶紱]讓你送我禮物好不好？”

    只一步就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發(fā)源地，昏暗的過道里，季凜低頭凝視著認(rèn)真和他探討生日禮物的季昭，她坦然無恙的表情、俏皮輕快的語氣，都讓季凜不斷回想起過去一周自己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他不甘心啊，卻也無可奈何。

    “可是我今年想要你的禮物怎么辦？”

    “什么？”季昭停下來看他，忽閃的霓虹掃過季凜的眼睛，轉(zhuǎn)瞬即逝的紅色，她的心忽然就懸了起來，開始恐懼起季凜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季凜什么都沒有說，他留意到了季昭不易察覺的僵硬，微微一笑后向前傾身，在光影輪轉(zhuǎn)的間隙中蜻蜓點水地在季昭唇上落下一個吻。

    “就這樣，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沒有別的啦，你不用瞎想。”季凜笑開，用攬好哥們式的力道夾著季昭往里走，再沒繼續(xù)這個話題。

    算啦。

    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早該習(xí)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