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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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沒什么好哭的。 裘盛世一把掀開許益清,去陽臺找掃把,回來指著裘榆:天收的死雜種,給老子滾!日你娘的裘家也不稀奇你個賤種,你敢回來老子打斷你的肋巴骨! 我想走隨時可以走。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家,輪不到你一個人發(fā)話。裘榆朝他走過去,胸口抵著掃把桿了也不停,用力逼著裘盛世往后退,打斷我骨頭。來,你可能也不清楚我被從小打到大。 裘榆看了一眼被摜去地上的許益清,從頭到尾把裘盛世護在身后替他說話的許益清。她可憐,顯得婚姻悲壯。就算是墳?zāi)?,又憑什么只牢牢困死她一個。 明明是裘盛世先背叛她,背棄他們,背離這個家的。 今生最絕望狠硬的眼神給了父親:還有我要說,不要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帶其他女的回家亂搞,再看見一次,婊子跑不脫,你更跑不脫,兩個我都拿刀捅死了才算數(shù)。 葵花的種子不過幾天就發(fā)出綠苗,在方瓊說過那一嘴之后袁木就把四顆轉(zhuǎn)移去了家門口的墻角處,花盆底下墊個紙箱表示它們有歸屬,打算周末抬去對樓的天臺。 一周以來他早出晚歸,等到周六有時間來仔細料理了,它們竟然已經(jīng)不知不覺竄出一根食指高。嫩綠色,亭亭的,生機勃勃。 袁木在樓道里蹲下,怕書包沾地,卸了抱來胸前。手指碰葉,每一片都照顧周到。撫完葉又去摸莖,心里念念有詞,乖乖的啊,好好長,明天獎勵你們一個太陽。 聽見樓上有人下來,袁木縮手搭回膝上。感覺腳步在有意放緩,他轉(zhuǎn)頭去看,薛志勇冷哼一聲,甩手甩腳地走了。 袁木拉開書包暗格拿鑰匙,又對未來的向日葵細語:獎勵太陽之前先給你們把水安排上。 吃飯的點,家里卻沒燈。袁高鵬看店,袁茶窩在臥室,袁木去敲方瓊的門,問她是不是胃又不舒服。 有點頭痛,你們自己弄東西吃。方瓊聲氣薄弱。 媽,我給你倒點熱水。 不用。不要和我講話了。 袁木站了一會兒,等她的房間完全沒有動靜,才拿上澆水壺出門。 而家門口已然狼藉一片。 它們長得很好,根須早早生入花盆底層,所以被人硬生生拔掉的時候帶出大半泥土,原本亭亭的四株橫陳在地,蜷成亂糟糟的一團,全遭鞋底碾完了,飆濺的綠色汁水混在黃泥里,死態(tài)惡心。 袁木埋著頭立在其間,牙都要咬碎了。 箭步?jīng)_去樓上砸門,小小志的小短手吊在門把手上,半邊身體隨門晃悠,嘴里包著蛋糕叫他哥哥。 你爸在哪? 不知道呀,出門啦。 袁木掉頭就走,小小志問他要不要吃奶油小蛋糕,他頓步,抬頭從欄桿間隙中看他,沉沉一眼,沒有吭聲。 袁木走出廚房,無故喘起粗氣,心率從沒這么快過,咚咚咚咚地好似滿胸膛在跳鋼珠,再沒辦法平靜他會爆炸。好在沒等他把最后一層樓梯數(shù)完,薛志勇提著酒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居高臨下,逆著光。 薛志勇看不清袁木的表情,但他感受得到這人沸騰的怒氣,心情大好,仰著脖子朝他笑了兩聲:重新種進去還能活,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我沒補那幾腳的話。 是你拔的對不對。袁木最后確認一遍。 對頭,是我,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薛志勇不知道,也可能是沒想過:其實殺死一個人很簡單,和他剛才掐斷幾根花草沒什么不一樣。 袁木垂在褲邊的手神經(jīng)質(zhì)地抽動一下,尾指不受控地顫抖起來。他緩緩貼緊褲袋邊緣,皮膚隔著牛仔感受到刀刃的輪廓,冰涼堅硬的觸覺使它們鎮(zhèn)定。 袁木提腳下樓。 我問你,你和裘盛世家兒,是不是搞上了?同性戀,捅屁眼的。 袁木停下。 薛志勇囂張得意,以為抓對把柄,捏到了袁木的軟弱處。 而袁木想看薛志勇痛呼、淌血、再斷氣的欲望確實奇異地消解大半。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猜得到?他居然是第一個,日后裘榆離自己而去,他也或許會成為最后一個,目睹過這段不見天日的私情的幸存者。 全因他今天放過他,那么這世上就有人知道他們擁抱過。 好神奇,令人期待。 心率又變快了,此刻心情難以名狀。 怕不怕?薛志勇晃酒瓶,裝模作樣低聲細語,你給我磕個頭,我不告狀。 驀然間,對面那棟樓里傳來一下沉悶的撞擊,氣勢磅礴,帶動周圍的地皮一陣微顫。接著又一下,又一下,混雜玻璃碎裂的聲音。 裘禧凄厲的哭喊響徹街道。 第34章 靛藍 裘榆,裘榆 整條街的人得聽駭人的動靜,都火急火燎往裘榆家趕,而他們到達時,他家的大門已經(jīng)被袁木踹爛。孩子似乎被看見的景象嚇到了,人人爭先恐后涌進去,呆滯的袁木像無骨的草,扎根原地,被撞得東倒西歪。 裘榆把裘盛世騎在身下,掐著脖子按住頭,舉高了拳頭不停往下砸。兩個人身上都是血,裘盛世反抗不動了,裘榆失智一般,像機器,沒有思考力,只剩行動力,面無表情地悶聲重復(fù)暴行。 裘禧捂著肚子坐在墻角,沒有氣力爬起來。許益清滿身污穢,她蒙著右眼,指縫溢血,朝人群喊救命。 救救裘盛世的命。 方瓊最后趕到,里面圍滿了人不知情況如何。她拉外圍的袁木:發(fā)生什么你看到了沒?你怎么了?你的褲子......你的腿怎么回事? 袁木醒神,瘋了一樣地撥開眾人,辟出一條道去找裘榆。 裘榆被三個成年男人拽拖著往外走,他還在拼了命地掙動,腿、手,要有一樣落在裘盛世身上。裘榆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就是要親手讓他痛,讓他死。 看他真的失控,更多人去架他。 讓開,你們讓開! 誰碰了裘榆袁木就推開誰,但手為什么這么多,永遠趕不走,裘榆的手腕和脖子被他們捆出紅痕了。 他抽出水果刀,兩手攥著,刀尖逼開眾人。 袁木從背后抱住走向裘盛世的裘榆。 抱裘榆的手上有血,是袁木自己的。 裘榆,裘榆。 裘榆弓著背不動了。 裘榆,裘榆。 眾人驚詫,他憑兩句低語勾住他。 裘盛世對裘榆動手,許益清去攔,被他單手拎著衣服甩開撞翻了飯桌,裘禧崩潰地擋在他們中間求爸爸,而她怎么求,怎么夠,也摸不著裘盛世掐裘榆脖子的那只手。裘禧被他一腳踢開,從餐桌旁飛到陽臺的墻邊。 丈夫、父親,裘盛世的兩個身份,就是這么兩下,在裘榆心中碎成粉末的。 裘禧坐在沙發(fā)上講事情經(jīng)過,她的情緒恢復(fù)得很快,心理素質(zhì)出人意料地強大。提及自己被踹沒波動,只是講哥哥和mama被傷害時有難抑的哭腔。 而袁茶在一旁,都要為她哭得脫水了。 許益清眼角被劃,找潘醫(yī)生處理了一下,來方瓊家里坐著抽了一晚上的煙。 四個女人都在絮絮地講話,袁木和裘榆沉默地對坐著。 裘榆坐矮凳,用棉簽摁著眉骨,仰著頭抑鼻血。袁木坐高凳,穿條沙灘褲,露出踹門時被刀尖戳了一個小洞的傷腿,裹著紗布擔在沙發(fā)上。 裘榆就這樣看他,看著看著翹嘴角。 袁木及時偏開頭。 如果他們一同笑出來,會真的被認為是兩個瘋子。 在沒人看得見的角度,裘榆的手指輕摳袁木腿上的紗布膠帶。 袁兒。方瓊正和許益清聊,不知說到哪個點,肅然找他算賬,你那刀怎么回事? 我當時在削蘋果,聽到聲音就往許嬢家跑,刀沒地方放,揣兜里了。 裘榆看其他幾人點頭,信以為然的樣子。信了嗎?可袁木不愛蘋果,他厭惡蘋果過分甜,更厭惡牙齒嚼果rou的動靜,他跟他說這無異于指甲刮黑板尺子砸講臺。沒人知道嗎? 你蘋果呢。裘榆問道。 沒人注意他們了。 袁木睨他:不知道滾哪兒去了。 方瓊說:今晚你和娃娃們都睡我家,明天再去管那屋子了。還有老裘......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他,也明天再說了,行不? 許益清擰滅煙頭:麻煩你了,還有你家老袁。 親姐妹就不要說這些了。 方瓊起身招呼他們:娃娃些準備睡了,哎呦,小茶你個小花貓兒,不要淌眼淚咯,人家禧妹都不哭。她把袁茶抱在肚子前摸摸頭發(fā),帶哥哥jiejie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舒舒服服泡個腳,美好地結(jié)束這一天。 聽到?jīng)]兩個幺兒,禧妹,榆哥,不是什么大事,我們照樣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上,另外的都是屬于爸爸mama的事情,他們解決他們的,我們只需要專注自家就可以了,長大有出息才是真的,曉得不? 這時裘禧才落了兩顆眼淚,悄悄抹掉了。 女生優(yōu)先,袁茶和裘禧洗漱完,沒真睡覺,又跑去mama們旁邊挨著坐著。 輪到裘榆和袁木,他當眾人面關(guān)切地問:袁木,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去衛(wèi)生間? 袁木單腿蹦起來,說:謝謝,扶著就好了。 方瓊:袁兒沒那么嬌氣。 衛(wèi)生間的門關(guān)上會很奇怪,所以外邊的人聽見裘榆不停說話: 袁木,我洗臉用哪一塊毛巾?哦哦,只能用紙啊......謝謝。 袁木,你家有新牙刷嗎?哦哦,有啊那我用哪個杯子呢?哦哦,也是一次性,好吧謝謝。 袁木,你家擦腳的毛巾是分開的嗎?哦哦,只能慢慢晾干。 袁茶手掌遮嘴和裘禧咬耳朵:你哥哥話好像也不少。 裘禧假裝自己了解:他不熟悉環(huán)境。 突然記起裘榆第一次來家里,精確拉開緊閉的廚房門找到了哥哥。衛(wèi)生間里的兩人面對面坐著,兩雙腳放在盆里,他們一起往水里看,嘴上不知道小聲在討論什么,都抿著嘴巴笑起來。 袁茶歪頭瞧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躺去了床上,把袁木抱在懷里,裘榆反而安靜下來。 痛不痛? 手指摸他的眉骨、鼻梁、嘴角,滑去脖子、鎖骨,輕輕蜷著不動了。 不痛。裘榆說,看著嚇人,一點都不痛,他跟沒吃飯似的。 袁木:你餓不餓? 不餓。錢進給我那碗粉加了好多rou。 他給每個人都加很多。袁木說,當時還怕你不夠吃,我偷兩袋面包放房間了。 我是豬嗎。 明天當早餐吧。 你痛不痛?裘榆又在底下?lián)改z帶。 掉了怎么辦?袁木這么說,也不挪開。 裘榆停了一下,反手用掌心輕輕捂住。 痛。袁木回答他。 袁木不知道自己的用意何在,明明不痛才是常用語??赡苁窍胩骠糜苷f,也可能是要裘榆可憐他。 但裘榆沒有可憐他,裘榆還笑他:你的刀削過蘋果,那你說蘋果的甜味會不會流到你身體里去了? 袁木伸出手來捏他的臉,裘榆連聲認錯,說流不進。 刀,是要去嚇唬薛志勇的。袁木說,你有沒有看到,門口,你送的向日葵死了。 裘榆:嚇到他了嗎? 袁木:沒來得及拿出來。 裘榆:確定是他拔的,對不對? 袁木:還補了腳。 裘榆:沒關(guān)系,我正要跟你說,那天晚上我沒找全,那袋瓜子里有更好的種子。 那我們找時間種去天臺。 好。 裘榆把他抱得更緊:袁木......其實我有點害怕,當時我是真的想殺了他。 袁木啞然的一瞬,兩個人都察覺到了。 裘榆僵硬地將他松開一點。 啞然的那一瞬,是袁木在鄙棄自我。他費心隱瞞的事,被裘榆不費力地坦白給他。不應(yīng)該,明明愛你的是我,而最該付以真誠且毫無保留的,是愛人的那一位。 袁木追過去重新貼緊:我以前問,你恨不恨mama,你沒有說話。 嗯。 我覺得你沒有恨。不僅沒有恨,你很愛mama的。 裘榆不想承認,卻又無法反駁這個事實。 可她還沒有跟我說對不起。 袁木最恨輕飄飄的對不起。 人講對不起,是期望得到?jīng)]關(guān)系。講出對不起,一定是自己先厚顏無恥地原諒了自己。這三個字無恥但管用,袁木一度以為,它是促進社會和諧發(fā)展的推力之一。 而回答沒關(guān)系的人呢,是墊在他們腳下以方便前進的石頭。 可能她還沒辦法原諒自己,所以沒辦法先對你講對不起。袁木說,對不起很重的,和我愛你一樣。你看,即使你那么愛許嬢了,也這么難對她說愛,是不是? 他囑咐他:所以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對不起,等以后和人談戀愛了,也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我愛你。你也......同樣的,你也不要輕易地對別人說。 借月光注視袁木,他神情天真且圣潔,有股不屑諳世事的傲慢與嬌憨。 那我以后和別人談戀愛的話,得什么樣的人說愛我才可信?裘榆問。 咬了咬下唇,袁木掀起眼皮看裘榆。 不知道。自己想。 哦......裘榆問他,那你以后和別人談戀愛的話,什么樣的人說愛你,你會信。 談戀愛啊......袁木閉上眼睛,和他談戀愛,他說什么我都會信。 他是誰。裘榆敏銳地洞悉一半的袁木。 袁木笑了笑,把等式的右邊搬去左邊糊弄人:以后談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