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回甘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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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周如葉小姐嗎?” 周如葉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她回頭,是個陌生男人,穿著短黑夾襖,三十來歲的樣子,后腦勺還扎著小辮。 周如葉轉(zhuǎn)身?!拔沂?,請問你是?” 小辮子男人握著手機,手機背面朝向周如葉?!爸苄〗悖呛团笥褋沓燥埖膯??” 周如葉警惕地瞇了瞇眼,往后略退半步,“抱歉,沒什么事我先走了?!?/br> “哎,周小姐,您能透露一下您來橫店是干嘛的嗎?”那男人不肯罷休,伸手想拉周如葉。 “你干嘛?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我不是什么明星,不要拿對付明星的那套對付我?!?/br> 周如葉冷冷瞥了眼那男人手中的手機,黑洞洞的攝像頭牢牢對準她的臉,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在干嘛。 “不至于吧?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干嘛這么害怕?”男人心理素質(zhì)實在過硬,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如葉不再理他,轉(zhuǎn)身往飯店門口走。 她估計這頓飯是沒法吃了,萬一黃躍謙來了還會連累他。 “周小姐!你是不是可以正面回答一下,你到底和崔時是什么關(guān)系?” 小辮子男人拽過周如葉的手腕,將她扯到飯店的墻邊。 他沒用多大力,周如葉也沒有反抗,手鏈上的鈴鐺悶響幾聲就止住了。 飯店周圍都是人,她料定這男人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她也實在沒力氣反抗。 男人見周如葉態(tài)度配合,松了她的手腕。 他壓低聲音,表情嚴肅:“周小姐,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生存法則,你把輝哥和崔時送進去沒什么,但如果你要做‘紀檢委’,對不起,這里不歡迎你?!?/br> 這又是鬧哪出?周如葉頭疼地閉了閉眼。 “這位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就是個普通人,沒那個興趣做‘紀檢委’。” “你和警方的關(guān)系不一般吧?崔時出事難道不是你聯(lián)合警方設的局?”小辮子男人滿臉寫著不信任,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她設的局? 周如葉這段經(jīng)歷還真是被改編成了無數(shù)個版本。 粉絲說她是販毒者,圈內(nèi)人說她是紀檢委,反正沒人相信她從頭到尾都是被動的,若不是因為季司原,她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個逼仄角落自生自滅。 “先生,我真的只是個小編劇,崔時的事完全是因為他做的太過分,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復雜,新聞報道寫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陰謀?!敝苋缛~想了想,還是決定耐心解釋。 她畢竟還要在圈子里待,如果這次解釋可以讓大家寬心,讓她可以重新做個普普通通的編劇,她覺得也算是一勞永逸了。 小辮子男人拿目光上下打量周如葉,仍然沒有解除疑惑。 “可新聞報道唯獨沒有解釋警方是怎么得知你被綁架的,除了你提前設局,還有別的可能嗎?” “你未免也太小看警方了?!敝苋缛~輕笑,坦蕩地抬起頭?!八麄冊谖靼苍缇桶l(fā)現(xiàn)毒販的動靜了,事發(fā)前,崔時別墅周圍就有便衣警察埋伏?!?/br> 她當然不會說出季司原,就算解釋再怎么有漏洞,她也寧愿獨自承擔,絕不把公眾視野引向季司原。 “……”小辮子男人放下手機,沒再詢問下去。 “還有別的事嗎?”周如葉問。 “我叫楊旭。”他伸出手,語氣頓了頓,“你之后所在劇組的副導演。” …… 周如葉垂下眼簾,看著他遞出的手,卻沒有伸手去握。 “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不想我們劇組也出什么問題。”楊旭收回手,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 黃躍謙趕到飯店時,一眼就看到了飯店玻璃墻內(nèi)站著的周如葉。 “躍謙,口罩!”助理沒來得及反應,黃躍謙已經(jīng)跨下車往飯店跑去。 “黃躍謙你給我回來!”助理從駕駛艙跳下,快步把黃躍謙給拽回來。 “你干嘛?”黃躍謙不滿。 “口罩戴上?!敝戆芽谡秩咏o他。 黃躍謙不情不愿地戴上。 “不要讓狗仔拍到你和周如葉一起吃飯,聽到?jīng)]?不然我們公關(guān)團隊會累死,你經(jīng)紀人也會被你氣死!” 助理難得不給黃躍謙好臉色,這事在他看來非同小可,黃躍謙這么干凈、正面的形象,萬一被周如葉給毀了,他會想撕了周如葉。 “……” 黃躍謙本來還急于往飯店跑,被助理這么一說,他倔脾氣倒上來了,扯下口罩,站定在原地要和助理理論一番。 “我和如葉是非常好的朋友,一起經(jīng)歷過天災的生死之交!我知道整件事的原委,她是受害者!你聽到了嗎?受、害、者!你讓我和她劃清界限,那是不可能的!” 一看黃躍謙還來勁兒了,助理簡直被氣個半死。 “躍謙,我們是為你好,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想想你身后的團隊好嗎?你要是糊了,我們?nèi)庋?,這兒就不是個拼義氣的地方!” …… 黃躍謙陷入沉默,耷拉下腦袋。 助理看黃躍謙這幅樣子,又有些不忍心了。 他知道自己這么說有些道德綁架,但明星從來就不是“一個人”,這點黃躍謙必須明白。 “那我該怎么辦?”黃躍謙抬起眉頭,眼睛似乎有些濕漉漉的,嘴角也輕微的下耷。 “哎呀,好啦好啦,你快去吃飯吧,我又沒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助理泄氣了。 誰受得了黃躍謙這眼神啊?簡直心疼死個人! 于是黃躍謙立刻又往飯店飛奔。 他盯著飯店的玻璃墻,沒想到他講了這么久的話,周如葉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周圍食客來來往往,她卻像和一切隔絕了一般孤獨。 是的,周如葉很堅強,但那不妨礙她孤獨。 她也想每到一個劇組,都能和大家好好相處,可每一次,她都被各種各樣的理由孤立。 從小到大,在家在學?;蚴枪ぷ髦?,這種情況日復一日、循環(huán)往復。 黃躍謙沒有往飯店大門跑,他慢下步子,一步步走到玻璃墻外。 “如葉——” 他叫了一聲,但墻內(nèi)的人顯然是陷入了沉思,根本聽不見他微弱的叫喊。 哐哐哐—— 黃躍謙拿手指敲玻璃,試圖吸引周如葉的注意。 墻內(nèi)的人似有所覺,眼神往玻璃墻瞥了瞥,看到黃躍謙帶著棒球帽、白口罩,一蹦一跳在玻璃外面沖她招手。 “躍謙?” 周如葉不再愣神,略顯蒼白的臉上揚起一絲微笑。 她指指大門,示意黃躍謙進來,可黃躍謙拼命沖她擺手,讓她走到玻璃跟前來。 周如葉估計黃躍謙又想出什么新奇點子,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離得近了,黃躍謙越發(fā)看清周如葉渙散的眼神。雖然她努力遮掩心事想沖他笑,但勉強的笑容只會是苦澀的。 黃躍謙撤下口罩,又拿指頭敲敲玻璃,隨后張大口開始沖玻璃哈氣。 “哈——” 他嘴巴張得大大的,有些滑稽。透明玻璃被熱氣暈得逐漸模糊,周如葉就站在墻內(nèi)靜靜看著。 哈出一大片熱氣,黃躍謙趕緊伸出指頭在上面畫畫。 周如葉又往前走了一步,有點好奇黃躍謙會畫什么。 …… 飯店不遠處,一輛純黑瑪莎拉蒂停在路邊。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駕駛室走出,他將車鑰匙隨意地扔給停車員,剛要去開副駕駛室車門,里面的人自己走了出來。 耀眼的紅色大衣,及膝的黑色長靴,季初雨那雙自帶三分媚意的桃花眼看也沒看身邊的男人,反倒嘴角噙笑地朝飯店那堵玻璃墻走去。 刑昊并不在意季初雨的態(tài)度,見季初雨突然站定不動,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前面那堵玻璃墻。 “挺有意思的一對小情侶?!彼χf。 黃躍謙已經(jīng)畫好了,他畫了一個戴軍帽、敬軍禮的小人,頭頂還畫了面飄揚的五星紅旗。 熱氣存在的時間畢竟有限,敬軍禮的小人已經(jīng)在逐漸消失,周如葉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那個小人,似乎想把他牢牢抓住。 黃躍謙并沒有意氣用事,他知道他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能給周如葉絕對安全感的,只有季司原。 誰都有可能傷害她,季司原絕不會。 這不僅僅是情感的維系,還因為他是名中國軍人,他所守衛(wèi)的永遠是正義,他所站的地方就是光明。 季初雨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她看到黃躍謙咧開嘴笑了,他凍得手指通紅,為的卻是逗墻內(nèi)那個女人開心? “怎么?你認識?”刑昊見季初雨遲遲不走,好奇地低頭看她。 那個女人是誰? 季初雨眼神一點點冷下來,她往前又走了幾步,試圖看清玻璃墻后那個輪廓模糊的女人。 “謝謝?!?/br> 周如葉做了個口型,笑得很用力,又很克制。 她朝黃躍謙招手,讓他趕緊進飯店。黃躍謙也朝她做了個鬼臉,夸張地搓搓手,表示外面真的很冷! 季初雨臉色驟變,難以置信地看著水霧之后那個笑意溫柔的女人。 “…周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