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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4日，晚，g市武警大隊。

    整個大隊剛進行了兩周的極限訓練，季司原小隊不負眾望獲得最佳。

    所有人回到大院，終于可以拿回手機。

    “隊長。”

    季司原坐在桌前，手機才剛開機，門外姚先就喊他出去。

    “怎么了？”季司原抬頭，示意他進屋說。

    “剛公安部那邊得到消息，馬來西亞那條線居然沒斷！”姚先一屁股坐到季司原對面，興奮地說：“境內(nèi)毒販又開始活躍了，并且在西安發(fā)現(xiàn)了毒品交易的線索?！?/br>
    “隊長，這次看來有望抓到馬來西亞的漏網(wǎng)之魚??！”

    本來這案子已經(jīng)不歸他們管了，但姚先也和季司原一樣，對馬六甲海峽的事耿耿于懷。他回國后，就讓公安部有任何動向都及時通知他。

    季司原點頭，也覺得是個好消息，他立刻起身：“我們?nèi)ハ蛏厦嫔暾?，協(xié)助西安警方，畢竟這個人很可能只有我們見過。”

    他拿起手機準備揣兜里，屏幕上周如葉的名字一閃而過。

    季司原的腳步停住。

    微信消息框跳出來，周如葉的微信是置頂?shù)?，一條未聽語音，一條未讀消息——

    “崔時”

    沒有前因后果，只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季司原卻意識到了什么。

    他之前聽周如葉提起過，十一月，《浮陽碎清池》劇組會去西安取景。

    點開語音，里面一片雜亂，是個男人的聲音，但沒聽清他說什么就很快結束，顯然是被匆匆按掉了。

    “快，現(xiàn)在就去申請！”季司原一邊撥通周如葉的電話，一邊大步朝門外走。

    嘟聲沒響多久，那邊提示關機。

    季司原以最快速度聯(lián)系上西安警方，他拿著聽筒，語速非?？臁?/br>
    “你好，請即刻調(diào)查電視劇《浮陽碎清池》這個劇組的位置，稍后會把劇組信息發(fā)給你們?！?/br>
    “初步懷疑涉案嫌犯是劇組工作人員，請確認崔時和周如葉二人的行蹤?！蹦┝怂a上一句，“嫌犯手里有人質，暫時不要出動警力，暗中調(diào)查，不要打草驚蛇?！?/br>
    姚先在一旁聽到崔時的名字，大腦一片空白。

    季司原都已經(jīng)直接聯(lián)系警方了，這絕不可能是瞎猜，姚先回憶起在馬來西亞，他信誓旦旦保證崔時不會是嫌犯，伸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了？”季司原掛上電話，聽到身后清脆的巴掌聲。

    “對不起，我當時不該懷疑你的判斷。”姚先打自己用了蠻力，現(xiàn)在半邊臉通紅，還一臉嚴肅低頭認錯。

    “……”

    季司原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和你沒關系，是我的錯。收拾收拾，明早飛西安。”

    他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腰桿依然筆直。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最需要保持冷靜，及時分析局勢，安撫手下情緒，但沒人看到他握著手機的左手手背，已經(jīng)暴出青筋。

    ***

    彭婉心和周如葉誰都沒說話，周如葉已經(jīng)脫力，大腦嚴重供氧不足。

    她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一天沒怎么吃飯，根本沒力氣抗爭。加上她現(xiàn)在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被綁在椅子上，肌rou酸脹不已，胳膊已經(jīng)抽筋到?jīng)]有知覺。

    “周綏，其實你就聽崔時的話，老老實實吸一口走人，也沒什么大不了啊。”

    彭婉心坐到周如葉身邊，涼涼地開口。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你難道還想賴在季司原身邊不走？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彭婉心又氣又委屈，踢了一腳周如葉坐著的椅子。

    “季司原到底喜歡你什么?。课衣牫跤杲阏f的時候，還當是個多么傳奇的人物，弄了半天就是你這樣的？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周如葉累得不行，偏偏彭婉心還在她耳邊尖著嗓子哭訴。

    “你不是很勇敢嗎？頂著巨大壓力，一個人去季氏談收購案。季司原不就是欣賞你的勇敢嗎？”

    “你再勇敢一個?。〔痪褪俏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

    ……

    她在說什么？

    周如葉無力地想著，完全跟不上彭婉心的思路。

    “我做了那么多努力，還不如一個他連臉都沒記住的女人！”彭婉心忿忿說完，眼神落到那一堆被崔時留下的吸毒工具上。

    “你說話??！在我面前又開始裝高冷了？”

    一個人的獨角戲也唱累了，彭婉心拿起桌上的白/粉，在周如葉面前晃了晃。

    “行啊，你不說算了！崔時不愿意強迫你吸毒，我來！你都不用張嘴，我?guī)湍阕⑸渚托?！?/br>
    第36章 三六風雨侵白骨（三）

    周如葉拿指甲不斷掐著掌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彭婉心已趨近瘋狂，絕不能再刺激她。

    周如葉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彭婉心?！?/br>
    彭婉心拿注射器的手抖了抖。

    其實她面對這些工具時已經(jīng)害怕了，但她不想讓周如葉看出來。

    “到現(xiàn)在為止，你我都是…咳…都是受害者，警察會判定你是無辜的，崔時和你父親無論做了什么，都和你無關…”

    周如葉吐息不勻，嗓音越來越沙啞，就像砂紙的磨擦聲那樣難聽。

    她每說一個字，口腔內(nèi)的血腥味就愈加濃重，引得她不停干嘔，偏偏胸口還隨著每一次呼吸發(fā)出沙粒流逝般的悶響，她一干嘔，胸口的疼痛就會加劇。

    “但如果你多做一步，你…不只是毀了我，更會毀了你…自己?！?/br>
    好容易說完，周如葉停下來輕輕喘氣，調(diào)整呼吸。

    彭婉心跪在地上，看著桌上攤開的白/粉，冷冷笑了。

    “哼，我現(xiàn)在就算什么都不做，如果媒體真曝光了我爸的丑聞，你以為不會有臟水潑到我身上？到時候，圈里那些人巴不得多來踩幾腳，墻倒眾人推可是她們最擅長的?！?/br>
    她盯著周如葉，眼神冰冷，大有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

    “明明我什么都沒做，可最后輿論也會摧毀我。既然結局都一樣，我何不拉一個人來陪我？”

    “不是這樣的?！敝苋缛~瞇著眼，微微蹙眉，“強迫他人吸毒…是要坐牢的。彭婉心，崔時他…是在利用你，你不要被…被他蒙蔽了?！?/br>
    “強迫？呵呵…”

    彭婉心尖聲笑了。

    “周綏，你怎么這么天真？等你染上毒癮，誰能證明你是被強迫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周如葉的臉。

    “要怪就怪你正好出現(xiàn)在馬來西亞，到時候警方一調(diào)查，你可就成了那個沒落網(wǎng)的毒梟了！”

    什么？

    周如葉感覺如墜冰窖，渾身發(fā)冷。

    難道那個時候，崔時就已經(jīng)在計劃把她當替罪羊了？

    “呵呵，不然你以為，崔時為什么要接你這個劇本？又為什么讓張連旭帶你去馬六甲海峽？”

    看著周如葉失神的樣子，彭婉心笑得愈發(fā)燦爛。

    “你還是祈禱，警方永遠不會調(diào)查這事兒吧，不然…”彭婉心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罢f實話，我還有點期待看到季司原對你失望的樣子呢。你居然利用他對你的喜歡，在他眼皮子底下吸毒販毒，嘖嘖嘖，真了不起?！?/br>
    ……

    周如葉全身發(fā)麻，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主動鉆進了崔時的圈套，甚至她還主動向季司原證明了崔時的清白…

    彭婉心看著周如葉逐漸松弛的身體，知道她的意志力在不斷被摧毀。

    “周綏，你想想，季司原要是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在幫崔時騙他，他會是什么心情？他會從骨子里厭惡你吧？”

    “……”周如葉想起龍目島那晚，季司原誤會她和崔時關系時，眼神一瞬的冰冷。

    季司原從來沒向她保證過，他會對她絕對信任，她也完全理解季司原的嚴謹態(tài)度。

    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季司原會選擇相信她嗎？

    周如葉根本沒那個自信。

    “所以離開他是你最好的選擇，崔時和我都能給你最好的資源，你難道不想自己的劇本讓更多有演技有實力的人來演？你難道不想對你的劇本擁有更多話語權？”

    彭婉心基本已經(jīng)勝券在握，她雙手環(huán)胸看著周如葉，等著她主動點頭。

    周如葉閉上眼，幾不可見地笑了笑。

    這還真是不賠本的買賣啊，她從來也沒和季司原在一起過，不是么？

    *

    凌晨四點，季司原醒來。

    他和姚先將乘最早一班飛機飛往西安，而西安警方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

    他起身坐在床沿，拿起桌上的手機再次撥通周如葉的電話。

    打了一晚上都提示關機，他并不再報希望。

    嘟——嘟——

    出乎意料，這次電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