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當她的面，如此冷聲冷氣譏諷爸爸，沉桐驚訝得握著筷子，“mama……”

    聲音雖然很輕，但情緒卻明顯。

    “那我今天晚上訂機票?！背吝m面容似染了幾分冷峻，對陸昕的話置若罔聞，“桐桐，早上八點半的機票可以么？十點半到，中午十二點前可以完成報名?！?/br>
    別說沉桐驀地一驚一喜，來不及反應(yīng)。他查得清清楚楚，安排得妥妥當當，陸昕他們也怔住。

    “那就這么說定了，嗯？”沉適手腕落在桌沿，只看沉桐，語似商量，眼睛里那股子不容拒絕的決然堅毅，特別有光彩，牢牢把控住了沉桐，那種甘受鉗制的濃烈興奮感，奇異又特別。

    她緊緊抿著嘴，訥訥點頭，“……好?！?/br>
    陸昕看得發(fā)悶，他們父女倆的同聲相應(yīng)，在這個家里突如其來。

    沉桐整晚上被一種不可捉摸的心緒纏攪，情不自禁地去揣摩今晚她爸爸的做法、態(tài)度、眼神，加以那些離奇古怪的意味。

    “我當你就知道你那些破石頭呢?！标P(guān)上臥室的門，陸昕依然揪著餐廳上的事不放，冷著臉，語氣硬得不行。

    沉適嘆氣，“我開始關(guān)心桐桐，送她，免得你煩神，不好嘛？”

    “哼！”陸昕抱臂冷笑，“別把話說得這么好聽，你覺得這個家待不下去，不過借口桐桐逃離一天罷了，你在利用她。”

    沉適翻找出換洗用的衣物，迭得整整齊齊，很有條理地放進行李箱，陸昕說什么他都不當一回事，“隨你怎么想。”

    *

    到了機場，沉桐還像做夢一樣，爸爸是真的送她。

    起來得早，沉桐原本想補覺，但沉適不睡，還在看雜志，一想，她和沉適下次相處還不知什么時候，就也跟著撐著不睡。

    機艙里都是陌生人，兩人又坐得近，沉桐很自然地挽住沉適的胳膊，頭枕在他肩上，“爸爸，你在看什么？”

    要怪就怪他們父女倆十七年都是疏離陌生的，彼此少言少語，少了誰都不是缺失。女兒天真無邪地親近，逼得沉適的心潮異樣起落，“地質(zhì)雜志?！?/br>
    他又是溫淡平和的樣子，湊著這么近看，算尚細膩的皮膚，薄薄的嘴唇翕合，柔軟得很，沉桐想，上面都是那晚牛奶濃醇香甜的記憶。

    “怎么不睡……”沉適稍側(cè)臉，“會”字音發(fā)了一半，被沉桐近近盯著他發(fā)愣的模樣給堵了回去。

    沉桐的臉怯怯生紅，也沒退讓，“爸爸，下次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家呢？什么時候再見你?！?/br>
    饒是兩人不親密，畢竟是血脈相印，這樣直白的依戀，讓平日飽償孤獨游離的沉適，霎時心間暖暖的，被需要，也會讓人感到滿足，“國慶可以回家。”

    “我想出去玩?！背镣┳匀坏乩鲁吝m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手里玩，好像他們親昵了多少年了，雙雙習以為常。

    但是，掌心里的確實是另一個生命的溫度，鮮活而疏離，陌生又親密。

    沉適不自在地抽開手，  “爸爸給你費用。”

    沉桐低眉嘟嘴，“我有錢?！?/br>
    沉適覺得自己失言，“那爸爸幫你做旅游攻略，訂機票和酒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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