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臉上都是藥膏，我都想雙手捂臉無奈地苦嚎：“你大爺?shù)挠衷趺戳?，這樣也能發(fā)瘋？”

    一屋子的人都被他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凱厄斯終于用英語，冷冷說了一句：“出去。”

    吉安娜連忙拖著醫(yī)生大叔走得飛快，那高跟鞋的速度能比平底鞋還快。

    我很想跟他們出去，不過看凱厄斯的態(tài)度，如果我敢站起來，他就能將我的腿給打折了。

    凱厄斯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扒開，丟到沙發(fā)上，他的西裝上還留著我揪來撕去的痕跡，扣子都被我崩了兩顆。紅色的圍巾下面一條V形狀的吊墜項鏈露出來，那個熟悉的樣式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可不想想起那些被垃圾車拖走的信封。

    “克萊爾，看來你還沒明白，沃爾圖里代表什么?！眲P厄斯暴躁地伸出手，精準地掐住我的下巴，他很不滿意地看著我臉上那些黏糊糊的玩意，手指不耐煩地蹭蹭剛才被醫(yī)生擦過藥的地方。

    他說得對，我對沃爾圖里沒有任何了解。這幾天不足以讓我將自己的處境完全想清楚，要不是為了逃離，我沒想過要了解這個地方。

    “如果你被當成逃犯，你就是背叛，沃爾圖里不容許背叛，你將死路一條。”凱厄斯紅色的眼瞳深處是無盡的黑暗，他的憤怒更多集中在我的不自量力上。“沒有人能逃脫得了我們的追蹤，就算你躲到地心中央，我也有方法將你挖出來?！?/br>
    逃跑這種念頭又不是我想說不逃它就能停止的，你試試被個莫名其妙的集團拖到一個陌生鬼地方，關(guān)起來威脅利誘恐嚇的，難道你還能笑著說關(guān)得好嗎？

    我憋住一股氣，害怕與怒氣擠在胸口處，悶得厲害。

    凱厄斯陰險卑鄙地繼續(xù)說：“你已經(jīng)屬于沃爾圖里，也屬于我，你將受到沃爾圖里的保護，也將受到它的懲罰。以前那些窮酸的生活快點忘記吧，成為沃爾圖里高貴的一員，得到我永遠的庇護?！?/br>
    你這個……我忍住忍住，罵臟話只會臟了自己……忍不下去啊，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值幾個錢吧，你這空口白話就將我一個大活人的歸屬給釘死，你是神還是神經(jīng)病，沃爾圖里到底高貴在哪里，強取豪奪還是滿口謊言，你這人販子。

    我忍耐到臉部表情都扭曲了，有時候憋著怒氣不是那么容易壓下去的?？墒茄矍暗姆侨祟愇覍嵲谌遣黄?，哪怕被欺負死我都不能吭聲，逞一時之氣只會死得更快。

    “你必須遵守這里的法律，沃爾圖里的忠誠，永生，你的心將永遠留在沃爾圖里?！眲P厄斯說到最后，神情認真得可怕，他的聲音低沉而暗含壓迫，冰冷的手指松開我的臉滑到頸部，恨不得將我掐死的架勢。

    “我是人類，不需要遵守你們吸血鬼的法律?！?/br>
    這句話太過于不合時宜，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腦什么時候當機?？赡苁潜恍乜诒锏膽嵟o蒙蔽了，我明明知道這種情況不能激怒他，竟然還是不受控制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凱厄斯沉默了一下，他似乎還在消化我說出的話。然后他的手指帶著讓人不舒服的涼意，力道很輕柔地摸著我脖子上的大動脈，他忽然變得溫柔了，語調(diào)絲滑膩人，似面對的是他的情人那般呢喃出聲：“克萊爾，你說什么？”

    我很想懦弱地閉上眼，緊抱住自己向他投降，我什么都沒說真的沒有。

    最后我只是深深地呼吸，那些空氣大量進入我的肺部能讓我好受點。猛地伸出手扣住他擱在我頸部上的手臂，我希望自己能正常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抓著凱厄斯的手都在發(fā)抖，我跟他的視線爭鋒相對地對視上。

    “我是人類，凱厄斯，你們世界的法律不關(guān)我的事，你們吸血鬼任何所謂的律法，只要沒有出現(xiàn)在美國憲法里面，我就沒有遵守的必要。我的違法只是你的一廂情愿，我跟你……不是同一樣生物?！边@些話憋在心里多久了，實在太難熬，我到底做錯了什么，除了認識你，我到底還犯下什么值得你們窮追猛打的可惡罪行。

    凱厄斯沒有任何準備我會說出這些話，他太自信自己的權(quán)威不會受到挑戰(zhàn)。冰冷的手指猛然收緊，他將我狠狠地壓到沙發(fā)上，我嗆咳一聲，想掙扎，這點小雞仔的力道實在不夠看。

    “如果人類的身份變成你逃避懲罰的庇護，那么我就將它變成廢物?！眲P厄斯真正憤怒的時候反而不明顯，他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猙獰怒吼，只是聲音的溫柔冷到你骨髓里，挖心挖肺的陰狠?！拔椰F(xiàn)在幫你轉(zhuǎn)換好不好，克萊爾。兩天，三天，很快的，毒液越是接近你的心臟，你就越快與我相同。你將不是人類，永遠都不是?！?/br>
    他不容我任何掙扎，連給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低下頭靠近我的肩膀，鮮紅的嘴唇貼上我的頸部動脈。一個吻，過于緊張而劇烈的心跳牽連著動脈的搏動，他嘴唇的溫度卻將我所有的溫暖給凍住了。

    我的嘴哆嗦一下，他的呼吸加重起來，似乎在等待哪個部位更鮮美。我們手腳|交纏，他的胸膛空蕩蕩，沒有心跳。

    我很害怕，就像是面對死亡來臨，死前的怯懦。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利刃，能扎入我血管里的疼痛。我被他壓得死死，吸血鬼的體重比常人重，我連呼吸都很困難。

    但是我能感覺到凱厄斯在猶豫，他在猶豫什么？他的忍耐很快就會到達極限，冰冷嘴唇下的牙齒已經(jīng)露出來，他決定要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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