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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喝藥,盡管還在生病,鄭好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壓也壓不住,捧著碗乖乖地喝了,碗空了,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司徒徹,好像想要什么獎勵。 司徒徹呼吸一滯,以前也有個小姑娘怕苦,喝藥要她哄,可是現(xiàn)在她長大了,喝藥就像喝水一樣家常便飯,再也不用她哄著勸著。 “鄭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避開對方期待的眼神,語氣平靜。 鄭好的雙手絞在一起,心上人親自過來送藥關心,這感覺很甜蜜,可又害怕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司徒徹剛要出聲。 “我不想聽”, 她捂著耳朵抗拒, “司徒哥哥,你不要勸我,我心意已決,你恨我也好,我一定要嫁給你”。 司徒徹目光閃爍,收回了本來想要嘗試溝通的話,她之前確實還抱著一絲希望,萬一經過這場病,鄭好想明白了呢? 顯然沒有,于是她拿出另一套說辭, “我不是說這件事”。 鄭好終于把手放下,但還是搶在她前面說道, “我昨天說的話,也是認真的”。 她要的不只是一個的名頭,她要實實在在的人。 司徒徹淡淡笑道, “如果我給不了你孩子呢?” “那我就跟你去漠北”。 “我的意思是”, 她停頓了一下, “我的身體有隱疾,不能給你孩子”。 鄭好猛然抬頭看著她,她似乎不敢與自己對視,難道是因為這樣,才萬般躲避嗎? “我也不想騙你,你想清楚,現(xiàn)在悔婚還來得及”。 “不要!” “你是因為這樣才不肯接受我嗎?” 司徒徹想了想,點點頭。 “不要孩子也沒關系,我……我要你就夠了”, 鄭好握住她的手,有些失望,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原來對方拒絕她,并不是不喜歡她。司徒徹給她把被子扯了扯,借此避開她的接觸。 過了一會兒,她偷偷看了一眼司徒徹,少將軍的身材明明很結實,于是少女臉紅道, “怎么會有隱疾?” “幾年前在戰(zhàn)場上被傷到了”, 司徒徹表現(xiàn)得很局促,內心卻冷靜得可怕,原來她也很擅長說謊的。 “沒關系”, 她反過來安慰司徒徹。 …… 司徒徹離開了鄭府,司徒青云說的沒錯,不是她故意要欺騙鄭好傷害鄭好,這是鄭好自己選的,是她非己不可,是她苦苦相逼,那就不要怪自己冷血無情。 ”她沒對你做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你不會把握嗎?“ 鄭繼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爹,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不急在這一時吧?“ 鄭好有些焦慮,她是真心愛司徒徹的,并不想算計她,欺騙她,尤其在司徒徹對她坦白身體有隱疾后,更是良心不安。 何況,少女眼中閃過失落,不知是不是隱疾的原因,她對司徒徹而言,似乎并沒有多大吸引力,不會誘得對方為她神魂顛倒,不管是上次在桃園使出渾身解數(shù),還是剛才的衣衫不整,司徒徹的反應平平淡淡,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這讓她無比受打擊。 “阿好,時間就是一切,你永遠也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變故”。 鄭繼之背著手,表情有些恍惚。 “當年我若是早一步成了丞相,就不會把柔兒托付給司徒青云照顧,怎么可能還會有司徒徹呢?柔兒與我才是青梅竹馬,她是我的啊,她是我的!” 鄭好抬頭看著他滄桑的面容,關于父親的前塵往事,她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當年傅府也是個世家大族,身為小女兒的傅柔被傅家許配給了門當戶對的另一個大家族的少爺。 傅柔性格倔強,不肯服從家族的安排,偷偷在好友鄭繼之的幫助下逃離了傅家,傅家派人到處找她,鄭繼之那時還不是丞相,無權無勢也沒有錢,藏不住她,只好把她暫時托付給好友——大將軍司徒青云代為照看,自己獨自去了京城趕考。 他才思敏捷,文華出眾,很快一路順利連中三元,揭榜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跑去漠北接傅柔回京,準備光明正大地向她提親,可傅柔卻只是把他當做可以傾訴心事的朋友,還沒待他開口求娶,就羞赧地告訴他,自己偷偷喜歡上了司徒大將軍。 他的到來,反倒成了司徒青云與傅柔感情的推動劑,司徒青云那時也明白鄭繼之是要來接傅柔離開的,知道鄭繼之喜歡傅柔,盡管不舍,情感內斂的大將軍還是祝她幸福,傅柔聽到這話傷心極了,躲在營帳里哭了一整天,司徒青云這才急了,親自去安慰她,兩人互相表露了心意。 身為狀元的鄭繼之灰敗而歸,他永遠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把傅柔托付給司徒青云,永遠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他一路爬到了丞相之位,但這還不夠。 他不是沒想過把傅柔搶回來,可她已經死了。 于是,已經是一人之下的鄭相,便將執(zhí)念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一個永遠也不會擔心被人搶走心愛之人的位置。 不但想要那個位置,還要讓司徒青云和傅柔的孩子——司徒徹來幫他實現(xiàn)夢想,這是他們欠他的,不是嗎? 九五之尊,才是他的目標,有誰能從皇帝手上搶走東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