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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重要的事,清風怎么沒跟她交代? 聽著污言穢語怎么也睡不著,后半夜的時候,司徒徹打算速戰(zhàn)速決,夜探公主府。 幾人的鼾聲此起彼伏,除了那個邱埜,呼吸比較輕,看來也是個會武功的,司徒徹看了他一眼,隨后縱身一躍,隱沒在黑夜之中。 白日仔細觀察了府內建筑和地形,躲起侍衛(wèi)來還算得心應手,她貼著房檐底下小心爬行,一般的巡邏侍衛(wèi)不會注意到頭頂,即便看到了,她穿著夜行服,只要保持不動,與黑夜融為一體,普通人眼也看得不真切。 輕輕推開正殿的門,正要準備松一口氣,案幾上伏著的身影似乎動了一下,少將軍全身的血液頓時一股腦兒涌上來,那清瘦的身影不是公主還能是誰? 她怎么睡這兒?司徒徹屏息聽了片刻,她的呼吸輕淺而均勻,看樣子是睡熟了,可是屋子里的火爐早已熄滅,四周的窗也有縫隙,冷風無孔不入,寒氣充滿了整間書房。 想到她柔柔弱弱的身子,司徒徹沒有猶豫地用內力將兩排爐火紛紛點燃,走到她身旁的時候,大膽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見她微翹的長睫上掛著寒霜,晶瑩剔透,有幾分可愛,司徒徹不禁莞爾,替她把滑落的白裘蓋好,這才輕手輕腳地翻起了宗卷。 這里確實有很多宮中沒有的案卷,不過仍然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江平縣的村子又偏遠又不起眼,想必對方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敢大膽下手,這就使得調查困難重重,不能倚靠文臣高官,那就只能借用公主的力量了,她盯著那堆奏折沉思,等到書房溫暖起來,才悄悄離開正殿。 幾乎同時,案幾上的人睜開了雙眼,周楠的眼中閃過殺意,又帶著些許迷茫,方才若是司徒徹再靠近一點點,今晚便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了。 周楠有留宿睡在書房的習慣,司徒徹進來的時候并未驚醒她,是爐子里噼里啪啦的火焰聲讓她驚覺,而更為不可思議的是,這人靠近的時候,她的身體竟沒有立刻警覺起來,袖中的匕首只是被她握住,伺機而動,她低頭看了看那把銀色匕首,不禁出神。 她的目的好像也不在自己身上,她想做什么? 還有,剛才她靠近的時候,自己似乎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體香? 第4章 破綻 仔細觀察了幾天,司徒徹發(fā)現公主對待呈上來的這些奏折并非草草了事,一些模糊晦澀的灰色地帶瞞不過她的眼睛,另一方面,她尊貴的身份和權力讓她在處理這些政事的時候不至于投鼠忌器,甚至是游刃有余,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關于公主府那些傳聞,大抵也是因為她的才華,太過引人注目了。 ”景陽,若你是個男子,該有多好?“ 坐在龍椅上的中年男人望著她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畢生的遺憾,他最為鐘愛的皇后,只給他留下一個女兒,一個聰慧到勝過他所有兒子的女兒。 周楠無言以對,若她真是個男子,八年前那些人也不會留她一命試圖侮辱,若她真是個男子,那個人也不會如此溫柔以待。 ”皇上一定是想jiejie了吧,公主這般出落得越來越像jiejie了,jiejie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說話的女子正是如今后宮最為受寵的華妃娘娘,她的模樣也與當年的皇后有七八分的相似,這讓周楠一陣恍惚,冥冥中似是看見了自己的母后。 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情,華妃朝她溫婉一笑, ”若是公主不嫌棄,本宮也會像jiejie那樣視如己出地疼愛你“。 明明是這樣一番好意,周楠卻如夢初醒般,從這種朦朧里抽身,再看過去,哪里還有母后的影子?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多謝華妃娘娘厚愛”。 可是她有自己的母后,她只想要衛(wèi)珺的疼愛。 ”是朕對不起你和你母后,讓你受苦了”, 聽著兩人對話,勾起了往日的記憶,美好的,幸福的,難過的,心碎的……向來剛毅堅強的天子眼眶微紅,此刻的他,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和丈夫。 周楠垂眸不語,她如何不想念自己的母后?可世事難料,她連母親最后一面都未見到,在師父身邊的每個夜晚,都會懷念母后的愛護。 “皇上不要難過了,公主能回到你身邊,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是啊,朕都糊涂了”, 周晟調整了一番心情,又成了那個掌控一切的君王。 ”決明大師說,若是找到「長虹」,你的病就有救了,此話當真?“ 哪里是病?。?/br> 周楠的內心惆悵,八年之前她被人從宮中擄走,對方強迫她喝下了一瓶冰涼的未知液體,又將她送到千里之外那個充滿罪惡的地獄之中,也許是她命不該絕,彎彎繞繞又回來了,母后卻因憂思成疾而亡。 她高燒了三天三夜,后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太醫(yī)以為她是受了打擊,得了心病,周晟找到了醫(yī)圣決明大師幫忙,衛(wèi)珺于決明有恩,決明大師遂堅持將她帶在身邊療養(yǎng)。 她根本沒得病,她中的是毒,是毒中之毒「冰魄」,是連師父這樣的醫(yī)圣都束手無策的毒,這種毒每個月都要發(fā)作一次,痛得叫她生不如死,魂飛魄散,只能靠著師父的藥捱過難關。她能活到如今,已經是個奇跡了,決明大師說過,一般中此毒者,短則三五月斃命,長則不超過一年,如今她已經活了八年,身體早已被毒物侵蝕完全,若找不到傳說中能夠起死回生的長虹,只怕是回天無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