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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月心中大駭,驚叫:“昴日星官!” 祝彩衣也面露意外,剛剛那一掌她并沒用太大的力氣,只是嚇唬它而已,怎么一下就拍死了? 她急忙將鬼氣喚回,那大掌剛從昴日星官身上撤離,就見那公雞跳起腳來,又如一陣風似的偷襲她。 小東西,懂得耍詐了! 祝彩衣有些好笑,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再閃身繞到公雞背后,一把薅住它的翅膀,將它摔了回去。 昴日星官的腦袋插進云碧月腳邊的泥土中,折騰了半天都拔不出來,焦急地哀哀鳴叫。 云碧月緩緩蹲下腰,右手托住背后的扁秋雙,左手將昴日星官扯出來,沒好氣地塞進寬大的袖子里:“給我老實在里邊呆著,別惹事!” 轉(zhuǎn)身看向祝彩衣,冷汗直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這位漂亮的女鬼jiejie,您千萬別生氣,這只雞是腦殘,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它!您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鄙聦Ψ竭w怒自己。 祝彩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又問:“你很怕我?” 云碧月扯出一個諂媚十足的笑,認慫:“怎……怎么會?jiejie您天生麗質(zhì),一看就是絕對不會害人的五講四美好女鬼,我……我當然不怕?!?/br> “那你腿抖什么?”祝彩衣低眸注視她的雙腿,抖得像篩子似的。 云碧月訕笑:“天……天太冷,腿抽筋?!?/br> 又瞄一眼被祝彩衣扔在身后的莊無相:“您不用在意我這個小角色,我就是個路過的,您接著忙您的,我就不打擾了哈!”剛恢復(fù)一丁點兒知覺的腿挪蹭著向后退。 祝彩衣原地不動,笑道:“沒關(guān)系,我這邊已經(jīng)忙完了,正好有時間可以多陪小師妹說會兒話?!?/br> 云碧月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不用,不用了……”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么,腳步停下來,抬起頭瞠大了雙眼:“你,你方才喚我什么?” 紅衣女鬼,還喚她小師妹……靠!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祝彩衣挑了挑眉:“小師妹?!?/br> 云碧月一滯,試探著喚了聲:“師姐?”尾音略微發(fā)顫。 祝彩衣抿唇不語,似是默認。 二人陷入漫長的沉默中。 得知祝彩衣的身份,云碧月對她已沒有之前那么恐懼,她提起勇氣正視對方。 原著小說描寫師姐時,用得最多就是“溫柔”二字,面容柔和似水,談吐溫暖如春,她總是溫柔地善待身邊每一個人。 ——可如今這張臉上早已尋不到任何與描寫相像的痕跡,柔和似水被無數(shù)次風雪摧殘,結(jié)成厚實的堅冰;眸里的余暉散盡,迎來永無止境的長夜,暗夜之下,是不斷翻滾的赤紅色血潮;唇邊勾起的笑不再溫暖,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這無疑是只極為兇煞的厲鬼。 誰能想象,她生前也曾是那么溫柔、那么正直、那么善良的一個人??! 云碧月望著她,只覺得心疼,心塞。 她很想伸出手去抱抱她,安慰她,消解她心頭無窮無盡的怨恨。 但手一抬起,又被她無奈地縮了回去。 因為她現(xiàn)在就是那個害她墮入地獄化為厲鬼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里,一陣冷颼颼,怪不得莊無相這么慘,原來是師姐回來報仇了! 接下來豈不是就要輪到她了? 云碧月后知后覺,剛被壓下的恐懼又絲絲縷縷漫上心頭。 穿越之初,她為師姐的痛苦遭遇打抱不平,曾夸下??谠敢庥米约旱纳唤鈳熃愕男念^之恨。 事到臨頭才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還是很怕死的。 況且,她現(xiàn)在還有一個絕對不能死的理由—— 云碧月側(cè)頭看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兩只蒼白冰冷的手,它們的主人正無聲無息地趴在自己背后。 她答應(yīng)過要幫扁秋雙治好病,即使現(xiàn)在對方的狀態(tài)跟個死人一樣,她仍存著一絲希冀將對方救醒。 若是她死了,扁秋雙不受同門重視,那些人未必會想辦法救她,說不準會撇著她不管,就像剛才的司馬葵一樣。 所以,在扁秋雙沒救回來之前,她絕不能死! 為了從師姐手上換取一線生機,云碧月決定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解除誤會。至于師姐會不會信,只能賭一把了! 云碧月深吸一大口氣,鄭重其事:“師姐,其實我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我,并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小師妹。” 她隱去穿書之事,只說自己原本是個普通的凡人,五十年前某一天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魂魄進到原主的身體里,頂替了原主的身份。 她說的聲音不大,卻被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云碧月,你為了活命連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人家又不是傻子,會信嗎?”司馬葵記恨她不肯替莊無相診治,當即冷嘲熱諷。 云碧月回眸瞪她:“我說的都是實話?!敝钢f無相,“其實他早就知道我是假的,昨晚將我抓起來關(guān)在一個奇怪的法陣里,逼問我真正的云碧月的下落?!?/br> “他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了,你這分明是死無對證!”司馬葵毫不相信。 祝彩衣卻知云碧月所言是真,心頭震動不已。難怪小師妹會性情大變,難怪昨夜莊無相會突然將她囚禁,原來這具他們熟悉的身體里早已換了一個芯子。 真正的復(fù)仇對象不在這里,祝彩衣難掩失落,同時又為眼前的云碧月不是那個陰險虛偽的小師妹,心懷一絲絲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