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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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越失神般看了很久,最后視線落在地面那一圈輪廓燈帶上,訥訥地提問:那代表著赤道嗎? 霍燃就笑,目光里隱約有些懷念:我第一次走進這個房間時,問的也是這個問題。 我媽說是,我爸說不是,我很迷茫地回頭看他們,結果他們倆對視一眼,又變成了我爸說是,我媽說不是。 最后我妹一錘定音,非說這是天使的光環(huán)。用成年人的語言翻譯一下,勉強可以命名成行星環(huán),聽起來好像比赤道要浪漫一點。 陶知越跟著笑起來,那這里就不能是地球了,是土星嗎?還是木星?天王星? 我一直管這里叫土星,畢竟土星環(huán)最有名。 所以你的心愿是在家里藏一個土星嗎?陶知越感慨道,這真的樸實嗎? 聽名字就知道,土星當然很樸實。 霍燃開了個玩笑,又正經(jīng)道: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個足夠大的書房,最后變成了這么宏大的土星圖書館,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我總說要出去環(huán)游世界,有段時間天天看地理畫冊,上課都不怎么專心了。 那天站在這個位置,面對著滿屋子的書,我爸跟我說,世界就在這里了,先見這些,再去見更大的世界。 后來其實過了很久,我才明白這句話。 如果沒有在書里讀到過生命的奇妙,沒有親眼見過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舟形藻,那我不會見到海底的葉子和顯微鏡下的船,也就不能像那天一樣,用我的某一次浮潛經(jīng)歷,試著舉例告訴你世界的浪漫和神秘。 陶知越喃喃道:所以這里改變了你的命運,讓你成為了現(xiàn)在的自己。 也許要更早一點。 霍燃想了想,走向書架上一個透明的方形玻璃罩,里面放著一個黑色的天文望遠鏡,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老舊。 那是我的五歲生日禮物。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我爸本來是要給我買一套講理財?shù)膯⒚蓵?,慢慢培養(yǎng)我繼承他的衣缽。結果在去商場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場突降的大型流星雨,臨時改變念頭,買了天文望遠鏡。 說著,霍燃從玻璃罩旁的書堆里,翻出一個文件夾。 聽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能在一瞬間改變他主意的流星雨,該有多么壯麗。 后來我搜集了很多那一天的報道和照片,想要見一見那場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流星雨,可惜它來得太過突然,沒有天文預報,又轉瞬即逝,留下的影像資料很少。 于是我甚至一度覺得,那是一個特別為我降臨的奇跡。 文件夾翻開,透明的夾層里整齊地收納著一些報紙與照片。 泛黃的報紙上印著墨色的夜空,黑白版面里,大片墜落的流星顯現(xiàn)出明亮的白色,拖曳著模糊的長尾,宛如夢境。 陶知越看到這幅畫面的時候,心臟忽然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他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和熟悉。 在這個世界的二十年前降臨的流星雨,他明明不應該見過。 霍燃笑道:是不是感覺很神奇?一個意外的天象,一念之差,可能就會改變一生的命運。 嗯,如果不是一念之差,也許那天我不會去加你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真的很傻,像個老年人。 陶知越也在回想,一直以來,他接受了穿書后獲得新生這個既定事實,卻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原因。 人死本該如燈滅,為什么他卻能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為什么是這本書里的世界? 他不看小說,除了工作就是睡覺,那一陣項目出了問題,每天都很忙,忙到偶爾會胸痛和心悸,他想過要不要請假休息幾天,但又想把年假攢起來,留到下個節(jié)假日再用,這樣可以回家多待一段時間。 那天晚上陶知越十點半下班,已經(jīng)是這周里最早的一天,園區(qū)周圍堵成一片,打車軟件上排到了兩百多號。 所以他決定繞開人流,腦海里一邊想著明天要實現(xiàn)的需求,一邊往外走了兩公里路,趕上了最后一班地鐵。 地鐵上人不多,陶知越隨便選了一個空位坐下,有些茫然地望向前方。 對面的乘客低頭握著手機,飛快地在觸屏上打字,手指靈巧地揮動著。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應該玩會兒手機,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垂在身側的手,距離褲袋里的手機,大概只有幾厘米遠,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動不了。 明明坐著,卻好像更累了,胸口仿佛灌上了鉛,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疲憊。 再往后的事,他完全不記得了,也許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幫他收起了那段痛苦而絕望的回憶。 為什么他能得到這個重來的機會? 為什么這個世界里的霍燃,走上了跟小說中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陶知越很少主動去想那天發(fā)生的事,這一刻嘗試著回憶了一下,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霍燃注意到他魂不守舍的表情,關切道:是不是房間里太悶了? 不是,只是走神了。陶知越搖搖頭,想起了一些別的事。 霍燃沒有深究,遺憾道:如果你說悶,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帶你參觀下一個景點了。 陶知越就笑起來,配合道:我又想了想,這里好像是有點太悶了。 那我們出去走走。 霍燃一本正經(jīng)地按下手邊另一個開關,靠外的弧形墻面漸漸向兩側移開。 你都沒有看出來,這里是假裝的墻,其實是陽臺門,所以屋里才能看到月光。 完整的球形世界里出現(xiàn)了一道門。 陶知越跟著霍燃走出去,便看到了漫天星輝照耀下,放在陽臺中央的一架巨大的天文望遠鏡。 白色的機身外殼沐浴在月光里,光芒瑩潤。 長大以后買了更專業(yè)的望遠鏡,所以五歲那個退休了?;羧奸_玩笑道。 我覺得在這里觀測,就像站在土星和地球交匯的地方望向太空,是不是很特別? 很特別,獨一無二。陶知越望著深邃夜空,感嘆道,它們之間隔了十幾億公里,原本不該有任何交集。 我覺得我跟我妹各占一半功勞吧?;羧祭硇苑治銎饋?,她提出了行星環(huán),我決定管這里叫土星,難得有我們倆齊心協(xié)力一起完成的好事。 陶知越先是被他逗笑,然后在綴滿星光的夜幕下,靜默了片刻。 你又舉了一個很好的例子,關于世界的浪漫和神秘。陶知越道,雖然這其中好像有一半要歸功于人的意志。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霍燃點點頭:所以我愛看科幻小說,一半是真實的世界,一半是超脫的想象,糅合在一起,常常會出現(xiàn)很美的故事。 陶知越的嘴唇動了動,他輕聲道:你覺得,小說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話題跳躍得很自然。 霍燃凝神思考了一會兒。 對讀者而言,應該就是消遣娛樂,順便體驗不同的人生吧。 雖然我不會寫小說,但看了很多書以后,我覺得對寫下它的作者來說,大多都是在完成某種心愿。 有人寫下自己的心情想得到共鳴,有人用想象構建了期待中的瑰麗未來,也有人在故事里和逝去的人重逢。 作為旁觀者,看到那些對現(xiàn)實世界的補充和重構,很多時候我會覺得感動。 如果,不是旁觀者呢? 望著眼前神情認真的霍燃,陶知越陷入了一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趁著這個機會說出來。 怎么了?霍燃回答完畢,好奇道,我發(fā)現(xiàn)你不愛看小說,是因為覺得它都是虛構的,所以沒有意義嗎? 陶知越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虛構很好。 他和霍燃都因為虛構的世界,才擁有了生命。 我只是容易把虛構的東西當成真實,混淆它和現(xiàn)實的界限,所以才不看。 霍燃若有所思,他總覺得,這句話背后有著更深的涵義。 陡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劃破星光下的寂靜,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電顯示是陸彥。 是我發(fā)小,跟你說過的那個。 他沒有避開,直接接起了電話。 陶知越像是松了一口氣,聽到話筒里隱隱有聲音流瀉出來。 回來了?昨天搞這么大,今天就見家長了,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不想偷聽他打電話,陶知越低頭看手機,正好看到了霍燃兩個小時前發(fā)的動態(tài)。 他拍下了晚餐的照片,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和五雙碗筷。 配文的語氣十分平淡,又帶著顯而易見的炫耀。 [動態(tài)]HR:帶男朋友見家長。[圖片] 以官宇冬為代表的共同好友已經(jīng)在評論區(qū)擺起了狗糧宴。 眉梢眼角攀上笑意,陶知越想了想,評論了一個干杯的表情。 耳邊傳來霍燃的聲音。 明天晚上我們就要回晉北了,下次再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白天要見一下我的那群朋友嗎?不想去外面吃飯了,可以來家里搞戶外燒烤。 霍燃忘記了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看著他專心地安利起來:有很多地方?jīng)]帶你逛,光是地下室里就有臺球廳、酒窖、泳池,和其他七七八八的,明天都可以順便玩一玩 電話里傳來不可置信的吐槽聲:霍燃你秀恩愛的時候能不能至少捂一下話筒?。‘斘也淮嬖趩?? 看來這位前暗戀者是真的想開了。 陶知越忍俊不禁:好。 第81章 夢中的世界透進淺淺的光。 陶知越覺得自己正陷在柔軟的云里, 完全不想醒來,雖然奇妙的夢境已經(jīng)戛然中止,他仍在努力捉住夢的尾巴。 可惜外界的光似乎越來越亮了, 穿過緊閉的眼眸,映出橘紅的亮色。 他很不情愿地睜開一點眼睛, 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窗邊晃蕩,悄悄拉開了遮光性極佳的窗簾, 明亮的日色漫進整個房間。 于是陶知越果斷地拉起被子, 蒙住了頭。 身旁的床墊往下陷了陷,那個人在身邊坐下, 隔著被子戳了戳他。 你醒了,我看見你睜眼了。 陶知越悶聲道:是幻覺。 但是現(xiàn)在你說話了, 所以肯定醒了。 是幻聽。 霍燃笑起來:快點起床。 今天又不上班,起那么早干嘛? 霍燃就把手表湊到他面前:快十一點了。 陶知越停頓了一秒鐘,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十一點了?! 瞬間意識回籠,他想起來現(xiàn)在不在家,是在霍燃的城堡里, 而且今天霍燃的朋友們要來。 昨晚他在這個巨大的城堡里留宿,為了在霍燃家人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他選擇去客臥一個人睡。 不得不說, 床墊的質(zhì)量真的非常好, 居然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 平時哪怕周末他也很少睡懶覺,所以還以為現(xiàn)在不過是八九點鐘的自然醒。 陶知越摸了摸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 掀開被子下床:他們來了嗎? 還沒, 別緊張。 那就好。 陶知越微微放松下來,試圖甩鍋:一定是床墊的錯,太舒服了。 畢竟是豌豆公主標準的床?;羧冀又﹀?, 全是我妹的要求,到現(xiàn)在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她肯定還在睡,果然是豬。 看到陶知越心有余悸的表情,他又補充道:其實朋友沒關系,我主要是想讓你體驗一下,我妹日記里的那種早起服務,機會難得,不能白來一趟。 陶知越有被震驚到:你是準備了洗臉用的花瓣水嗎? 那倒沒有,花瓣水太幼稚了。 成熟又樸實的霍燃傾情介紹:就是電視劇里那種,一排傭人端著臉盆、擦手巾、早餐、今天要穿的衣服之類的,整齊地走進來,一大群人為坐在床上的你服務。 陶知越言不由衷道:這真是一點都不幼稚。 因為我覺得你在那個場合里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玩。 霍燃一邊說,一邊很有危機意識地往后躲,結果還是被軟乎乎的鵝絨枕頭砸了個正著。 他抱著被陶知越丟過來的枕頭,繼續(xù)劍走偏鋒:我記得以前有一次把枕頭甩破了,里面的羽毛灑出來,白白地飄了一屋子,還挺好看的,像下雪一樣,你要體驗嗎? 不要!??! 在霍燃的打岔里,緊張感一掃而空,陶知越去客臥自帶的洗手間里洗漱完畢,在衣帽間里換上霍燃提前準備好的衣服,又在客臥自帶的客廳里簡單吃了點傭人送上來的早餐墊墊肚子。 連一間普普通通的客臥都這么大。 無論精致的餐盤里裝著什么,吃起來反正都是檸檬味的。 好酸。 早餐剛端進來,霍燃收到了朋友發(fā)來的消息,隨即起身往外走。 有好幾個人到了,我先下去找他們,不用著急,隨時下來都可以。 陶知越點點頭,又聽見他道:要是迷路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不會發(fā)生這種事的。 陶知越保持和善的微笑。 然而,萬萬沒想到,霍燃的flag必倒定律也傳染給了他。 二十分鐘后,陶知越在彎彎曲曲的走廊上,短暫地迷失了人生方向。 怎么會這樣.jpg 路過的傭人微笑著問他:您在找電梯嗎? 陶知越絕不可能留下把柄被霍燃知道:沒有,我隨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