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裘言緩緩走出來,看著謝瑜問出了眾人心中所想:一把劍?謝瑜怎么拿著玄菱? 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刀子般扎向謝瑜一個人,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意味。 宮冬菱搶先一步回答道:是我把玄菱借給謝瑜的,她的劍毀了,有什么問題嗎? 師妹自己愿意,我們外人當然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就是想問師妹昨天晚上經歷了什么罷了,劍毀了,脖子也受了傷。裘言明顯不想放過這一點。 大家這才看見宮冬菱的脖頸上,有幾條青紫的勒痕,隱在衣領之下。 果然有人順桿爬起來:師姐不會真的趁著晚上提前去了幻境吧。 掌管另一顆留影石的平師妹被這些弟子無語地直翻白眼,聳聳肩道:我昨晚睡前還看到她們在客棧呢,再怎么也不會瞬移去幻境,你們可瞎編吧。 師姐沒有去幻境。一個聲音打破了喧鬧,竟是從未在那么多人面前為自己辯解過的謝瑜。 不周山的西南處有個彰縣,自從上個月就流傳起了鬧鬼的異聞,但其實是妖魔在作祟。昨天晚上,我們便在彰縣那家唯一的客棧里降妖除魔,我的劍只是普通的鐵器所造,所以被魔氣所毀,而師姐脖子上的傷也是魔物所傷。 若是你們不信,大可以來看劍的殘骸,據(jù)我所知,若虛幻境可沒有這樣的魔物吧。 謝瑜的聲音不大,表情也是一貫的平靜,哪里像是據(jù)理力爭的樣子,但就是格外矚目。 不僅是外人,就連宮冬菱也沒想到忍氣吞聲的謝瑜會站出來跟眾人對峙。 第19章 渣男 裘言不知怎么也沒有了繼續(xù)斗下去的心思,他臉色陰沉擠出幾個字:好,很好。 說罷又轉身回了原處,陰森森盯著他們。 聽了謝瑜的話,眾人都面面相覷,等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想壓制回去,可謝瑜說的又滴水不漏,再反駁倒像是在無理取鬧。 人家都把事情證據(jù)擺出來了,若是他們還死咬著偷進幻境那個無依據(jù)的話,怎么也不合適了。 就在這時,早就看不慣他們的平靈云切了一聲,看著他們罵道:你們傻逼嗎?都說了不可能了,丟不丟人? 被罵傻逼的裘言太陽xue青筋跳了跳: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平靈云!一個男弟子顯然被激怒了,大吼一聲,大有出去干架之勢。 但他的同伴阻止了他,那弟子一言難盡道:先不說宗門內部除了比試之外禁止斗毆,就是你這修為,也打不過平靈云這個母夜叉啊 男弟子啐了一口,沒辦法對平靈云下手,只能將氣撒在謝瑜身上。 我一定會比你們先找到璇璣草!等著瞧吧。 說罷,他和同伴一起大步流星走向若虛幻境,走過謝瑜身側時還故意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 但想象中的謝瑜被撞開的場景卻并沒有出現(xiàn),謝瑜紋絲不動站在原地,而他自己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撞倒在地上,人仰馬翻。 他臉上的惱怒已經漸漸化作羞辱和震驚,畢竟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般人高馬大,撞上個子瘦小的謝瑜時,竟像是撞上了什么穩(wěn)重的巨石般! 謝瑜煉過體的!你一個劍修腦子壞了才去撞她?。?/br> 他的同伴絲毫不給他留情面,損道。 因為謝瑜的修為之前一直沒什么長進,無奈之下,她另辟蹊徑學了不少劍法和招數(shù),甚至還特意去跟著體修煉過體,身體素質比很多壯漢都要強。 如果僅僅拼體力和拳腳,這里面比她修為高的都打不過她。 不過是謝瑜以前被欺負時甚少反抗,給他們留下了弱的印象罷了。 這場鬧劇一出,圍觀的人看謝瑜的眼神多多少少都變了,開始意識到謝瑜從前只是不愿意還手,若是真還手,還真不一定誰輸誰贏。 宮冬菱沒有再管這幾個小丑,反而走向平靈云: 謝謝師妹幫我們作證,不知師妹是否已經有了同行之人,聽說里面有不少會致幻的草木靈獸,一個人較為兇險,若是不嫌棄倒也可以一起走一段。 行了,別總跟我套近乎,我那是幫你們說話嗎,那是嘲諷傻逼,她擺擺手,末了又加上句,我可對那璇璣草也有興趣,到時候看誰能拿到吧。 說完,她一個人率先走向幻境。 宮冬菱也不失落,反而對著謝瑜笑道:我也沒打算讓她跟我們一起,就是文縐縐客套她兩句,畢竟璇璣草只有一棵,怎么分? 我跟你們一起去,璇璣草我不需要。一個聲音赫然插了進來。 謝瑜聽到這個聲音,卻是臉色一白,手指也驟然收緊。 自從宮冬菱回來以后,謝瑜就再未見過姬羽然了,但直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這個人用如此清亮聲音說出惡毒話語時的不留情面。 你問多少次,我還是那句不必了,若你還要臉面的話可以不要再來自找沒趣了嗎?宮冬菱扶額。 哪知道這姬羽然早不爆發(fā)晚不爆發(fā),今天看見謝瑜跟個鴕鳥一樣縮在邊上就氣血上涌,當即就指著謝瑜質問宮冬菱:你就是因為她生我氣?!寧愿在她身邊虛以為蛇也不愿跟我多說一句話嗎? 說著他又扯住謝瑜的衣領,怒道:你自己給你師姐說,我是怎樣對你的?沒錯,我是把你當做了你師姐的替身,但這不過是你長相有幾分相似罷了,我對你可從未有過半點感情! 謝瑜被迫揚起臉,看向姬羽然。 她知道姬羽然是個人渣,但不知道他還能再次刷新自己的底線,只看著那雙曾經誤以為是太陽的赤色雙眸,她都覺得可笑,可笑至極。 手指握成拳,不知哪來的怒氣,謝瑜終于狠狠甩了姬羽然一巴掌,把毫無防備的他一把甩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姬羽然震驚到忘記立刻起身了,而是半躺在原地,狠狠看向謝瑜,爆喝出聲。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狼狽的姬羽然身上了。 還沒走的弟子們都小聲議論著,他們平日里雖然看起來敬重姬羽然,但打心底卻都不服他,認為他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而且這般妖物也能在仙門里耀武揚威,偏偏他們還不敢招惹。 這會兒看他落難,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姬羽然也被目光灼的清醒了過來,忙爬起身再跟謝瑜對峙。 宮冬菱將打完就懵在了原地的謝瑜護在身后,其實如果謝瑜打不下那巴掌,宮冬菱也會替她出手的: 我竟不知,你還覺得我厭惡你是因為謝瑜,我今日就澄清個明白,厭惡你,不過是因為你做過的混賬事罷了,比起你對師妹的傷害,師妹這巴掌還是太輕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從未將他放在心上,他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般。 姬羽然在一瞬間竟覺得,比起謝瑜那當眾一巴掌的羞辱,宮冬菱這個態(tài)度更刺著他的心尖。 他不顧在眾目睽睽之下,扯著宮冬菱的袖子,強迫她看向自己,質問道:你真的沒有一點懷念過我們從前的時光嗎?那時你在我身邊做我的小伴讀,我們一起在不周山蓮譚里的歲月。 宮冬菱渾身一炸毛,猛地就將姬羽然的手打了下去,臉色沉入冰窟: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她從前都是好聲好氣,即使是面對敵人,也不緊不慢據(jù)理力爭,但今天,面對姬羽然,宮冬菱終于將自己毒舌的另一面展現(xiàn)出來。 宮冬菱冷笑: 說到這件事,我現(xiàn)在倒真是后悔了,沒在當你伴讀時多逼你讀點書,放任你長成了現(xiàn)在這幅腌漬樣,好歹也是佛家的金蓮下凡,神志氣度連凡人都不如,我勸你還是多多修行幾萬年,免得佛祖又給你貶下來了還以為是我不教養(yǎng)之錯! 佛家金蓮又如何?我又不成仙還怕你不成,按照原著,謝瑜可比你早摸到飛升的門檻不知道多少年! 宮冬菱知道這些背后的故事,但其他弟子們可不知啊,他們只知道,宮冬菱真是個勇士,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說了他們不敢說的話! 底下沒一個人附和,但他們的精神卻與這一刻的師姐同在。 姬羽然被罵傻了,自他記事以來,所有人都尊他敬他,畏他身為佛子金蓮的身份,哪被這般指著鼻子罵過? 他沉默許久,一個字也說不出,就連挽回臉面的狠話也放不出來。 宮冬菱冷哼一聲,帶著謝瑜就離開了,再也不看姬羽然一眼。 謝瑜這時的表情卻不算好看了,她擔心地看向宮冬菱,可憐兮兮:師姐,我們將他這般羞辱,他會不會報復回來 你那巴掌打的shuangma? 謝瑜勉為其難點點頭。 那就完事了,我罵的也很爽,擔心那么多干什么,我們在不周山好好呆著,他還能雇人來打我們不成? 宮冬菱嫌棄著甩了甩衣袖,毫不擔心。 這時,一個稚嫩的叫賣聲傳入兩人耳中。 賣地圖了!家父的純手繪若虛幻境圖!一千靈石一張,限量兩張! 宮冬菱聽到這個的瞬間眼神就亮了,朝前面看去,只見一個小女孩,蹲在若虛幻境門口那塊標志性巨石前,邊嗑瓜子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隨意叫賣。 那些走在前方的弟子笑做一團,惡劣地打趣小女孩:呦,這么小就出來行騙啊,還一千靈石呢,怎么不去搶?。?/br> 小女孩也不理他們,將兩張折疊的地圖往懷中藏藏,似乎怕被他們看去了。 這更讓不干正事的弟子們玩心大發(fā),他們上前,就裝作要搶地圖的模樣。 女孩霍然起身,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意,看著就不像是尋常人家小孩。 就在這時,宮冬菱卻搶先一步插了進去,笑看小女孩:我出兩千,把兩張地圖都賣給我吧! 此話一出,左右嘩然一片,有仰慕宮冬菱的弟子們立刻勸道:師姐糊涂??!這些都是騙些散修的,畫的真不真不說,也沒人知道這璇璣草在哪,兩千絕對打水漂! 不怪弟子們如此想法,因為每次歷練都會碰到賣這種手繪地圖的,可沒一個準確,還說不定會將修士引進危險之處,缺德的很。 久而久之,再也沒人花這冤枉錢了。 這次的騙子更過分,竟然開口就要一千的天價!她怎么敢的呀,指不定就是靠自己年紀小獲取修士們的同情心。 而更離譜的是,宮冬菱不僅眼都不眨就要拿下,還一口氣要兩張? 沒事,一點小錢,不足掛齒。宮冬菱很感謝那些真心勸阻她的好人們,并一意孤行還是要買。 小姑娘看向宮冬菱,接過靈石,就將兩張地圖遞出去,還塞給宮冬菱一把瓜子。 她一改之前的無理態(tài)度,甜甜一笑:謝謝仙子jiejie!下次有需要再來! 之前被無視的一眾弟子們:懂了,這就是鈔能力嗎? 第20章 救人 眾人都陸陸續(xù)續(xù)進入了若虛幻境之中了,入口處只剩宮冬菱和謝瑜兩人,宮冬菱不慌不忙地研究起地圖來。 謝瑜在一旁,心里也有些著急,戳了戳宮冬菱的手肘:師姐,我們不快點進去,到時候被人家搶先了可怎么辦? 宮冬菱將地圖啪的一聲合上,眨了眨眼睛,勝券在握道:放心,這地圖我看過了,是正確的,有了這個我們肯定是第一個找到璇璣草的人。 既然師妹這么篤定,那在下可否不跟師妹同行了呢?畢竟師尊可特意囑托我?guī)夏菛|西跟你一起去尋璇璣草。 裘言竟還沒走,遠遠地從陰影中顯出全身來,卻只見他肩上不知何時趴著只呼呼大睡的黃金大老鼠。 宮冬菱挑挑眉,她知道那東西是什么,是只尋寶鼠。 在原著中,原主一行人之所以能很快抵達璇璣草處,正是因為這只尋寶鼠,它總能憑著天賦找到一塊地域中最珍貴的寶物。 尋寶鼠不多見,這只也不是不周山內部的,而是道法真人問老友借的一只私養(yǎng)尋寶鼠,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看見裘言拿著尋寶鼠,宮冬菱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畢竟他們兩師兄妹間的恩怨在那次大會上就鬧得人盡皆知,許若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還是選擇了將尋寶鼠給裘言保管。 他根本沒打算讓裘言帶著自己尋草,而是想讓裘言搶先一步拿到璇璣草,然后用這璇璣草控制自己和謝瑜。 沒錯,裘言和許若真已經抱團了,形勢不容樂觀。 想到這里,宮冬菱明白,這尋寶鼠會成為兩人尋找璇璣草路上最大的阻礙。 她還是不動聲色道:求之不得,師兄跟我們兩個一起走才會添堵吧。 裘言哼了一聲,施展輕功,幾步就消失在了入口的參天大樹之中。 阿瑜,我們也要進去了,路上不能拖沓,必須要在裘言之前找到璇璣草,你跟著我,我們日夜兼程趕路,還是能做到的。宮冬菱對謝瑜囑咐道。 尋寶鼠雖然能夠指引方向,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它嗜睡如命,經常引著路就陷入沉睡,還叫不醒,只能等它自己醒過來。 若是只看速度的話,還真不一定誰先找到。 一走進若虛幻境,宮冬菱倒是真正感覺到了修仙界和凡界不一樣的地方。 整個幻境都被參天蔽日的巨型植物覆蓋,沒有陽光,但幻境內部充斥著一種藍紫色極光般變幻的光帶。 在這樣光下生長的靈草植物都呈現(xiàn)藍紫色調,格外夢幻神秘,就連空氣之中的浮塵都泛著銀光,反射幻境中變幻莫測的色彩。 幻境里靈氣充沛地仿佛要溢出來,宮冬菱雖身中寒氣沒辦法運轉靈力,但都能感覺到渾身上下被靈氣洗滌了一遍似的。 這里植物生長尤其密集,上方是遠古巨樹,下方又是矮小靈草灌木叢,這些植物擠在一起,蓬勃生長出了自己的界限,侵入了唯一的一條過道之中。 一想到若是自己不知曉原著和地圖,可能要在這么多草中尋覓一棵平平無奇的璇璣草,宮冬菱就一陣窒息。 就在這時,面前投下來一片陰影,宮冬菱一抬頭,只見一大片垂絲黑壓壓從高空之中落下,形成一道淡紫的天幕。 就在這時,謝瑜叫出一句:小心!說著就將宮冬菱往后扯了扯。 只見前方一片柔軟的垂絲在這一刻驟然收緊,結成一支網,像是在捕捉什么獵物一般,若不是宮冬菱被扯著后退了半步,可能已經被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