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點(diǎn)頭，輕輕地拿走那個印著各種花朵圖案的禮炮筒。

    睡夢中的白羽并不知道兩兄弟間進(jìn)行了什么交流，獨(dú)自沉浸在夢境中。他罕見的夢到了自己小時候經(jīng)常去的那片海灘，海邊的景色依舊是原來的樣子，沒什么變化。

    而夢里的他不再是人魚，而是恢復(fù)了人類形態(tài)，能夠再次利用雙腿行走。兩只腳一前一后交替著，明明很正常卻有種生疏感。

    光.裸的腳掌踩在濕潤的沙灘上，前面泛白的浪花一陣接一陣的撲在沙灘上，浸濕了白羽的褲腳，習(xí)習(xí)的海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

    一只白色的海鷗闖過他的視線，落在不遠(yuǎn)處的沙灘上，兩條細(xì)細(xì)的腿在濕潤的沙灘上留下一排小小的腳印，在浪花即將來臨時，又伸展著翅膀翱翔于天空。

    白羽看著那只離去的海鷗看得入神，直到耳邊響起了那個久違的聲音。

    羨慕嗎？小飛鳥。

    回神的白羽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的海神，此時他身上的那件藍(lán)白漸變長袍已經(jīng)被一件通體發(fā)黑的長袍取代了，看著有些陰郁。

    他傾身側(cè)目想要看看海神的樣子，卻發(fā)現(xiàn)他有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白羽一驚，不禁退后了一步，你怎么

    海神收回前方的視線，落到白羽臉上，將他所有細(xì)微的表情動作都看在眼里，緩緩咧開嘴：我沒有自己的樣貌，都是用看見的人臉來幻化的。抱歉嚇到你了，或許你會喜歡這個？

    說著，那張淺笑的臉開始發(fā)生了變化，從臉部輪廓再到眉眼，都在向汐的那張臉靠攏。

    白羽深吸一口氣，嘆道：別了，還是用我那張臉吧！用汐的臉怎么看怎么別扭，總是會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還不如看自己呢！

    你問我羨慕嗎？不羨慕的。白羽的視線再次轉(zhuǎn)向遠(yuǎn)處那一望無際的海洋與天空，聲音又輕又柔，飛鳥也好，人魚也罷，都是一樣的，只不過被困的地方不同而已。

    人魚被困于深不見底的海底中，飛鳥被困于這無邊無際的天空下，左右都是逃不出這方天地的。

    海神笑問：怎么突然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難道不是你起的頭？

    呵呵

    兩個身形一樣，模樣一樣的人佇立字啊海邊，靜靜看著遠(yuǎn)方。白羽呼吸著咸濕的空氣，瞥一眼身邊的海神，問：怎么突然跑進(jìn)我的夢里來？

    表示感謝吧，雖然等下又要陷入沉睡了。語氣平緩，但還是能聽出里面的不甘。

    白羽愣了一下，垂眸看著腳前一只正在快速疾走的小螃蟹，沒忍住用腳尖輕踢了一下，迫使它改變方向行走。半晌，才開口佯怒道：力量沒恢復(fù)全，就別老是出來晃悠，多少攢點(diǎn)留給我急用。

    好的。

    一時間，兩人又陷入沉默，白羽倒是有一堆話要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于是乎，站得腿酸的他蹲下身仰頭看著海神，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為什么選擇我？直接找汐他們不是更直接？

    海神低頭看了他一眼，也學(xué)著他蹲下，修長的指尖劃拉著剛撲上岸的浪花，我是大海的化身，身為海中生物的他們是看不到我的。在垃圾開始被投放于海底的時候，我就試過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嘗試，他們都無法看見聽見。

    我不忍看著他們一次次被垃圾傷害，于是利用自己的力量一次次清除那些垃圾。海神頓了一下，直接盤腿坐下看著眼前的這片大海，但是人心的陰暗我是消除不了的，長久下去因?yàn)楹Ｋ廴荆业牧α块_始減弱，到最后連清除垃圾也做不到了。

    在海浪的嘩啦聲下，海神的聲音就顯得特別輕，那種無能為力的輕讓白羽的心頭驟然一疼，不由地握緊拳頭，也跟著一屁股坐在濕潤的沙灘上，環(huán)抱著雙膝靜靜聽著海神講述。

    那時候的我想過很多辦法，恍惚間想起了幼年時期的你，想著那個小小的你或許能幫我，至少能幫我告訴那些脆弱的生命要怎么規(guī)避那些垃圾。

    所以那次出海事故是你弄的？

    是的，我很抱歉給你以及你的同伴帶來驚嚇。可我別無選擇，我不能離開海邊，也不能讓你突然間人間蒸發(fā)，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海神的視線落在眼前一條正在甩著尾巴的小魚，那是剛剛不小心被海浪卷上來的。他伸出手把這條小魚抓在手心，隨后朝眼前的大海拋去。那條一指長的小魚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弧線，最后回歸到它生長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竟然有二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感謝在20210626 11:42:14~20210626 17:4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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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第 45 章

    海神拍拍手掌上沾到的沙礫, 側(cè)著頭看向白羽，如今的他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辨別垃圾，也能憑借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系統(tǒng)回收兌換垃圾。再過一段時間, 我想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了。

    聽到回去的字眼后，白羽黑色的眼瞳瑟縮了一下, 亮起的眸光漸黯, 張了張嘴：我話還沒說完, 白羽就聽到一陣忽近忽遠(yuǎn)的聲音，好像有人喊他, 聲音熟悉的讓他懷念。

    白羽

    白羽手撐在沙灘，不斷地張望四周, 突然看見沙灘的遠(yuǎn)處站立了幾個身影，看不太清, 但白羽能感覺到他們在呼喚自己。他正準(zhǔn)備朝他們招手，猛然間耳畔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白羽。

    是汐的聲音, 很近很清晰，清晰到白羽覺得他人就在他背后。夾在兩道聲音中的白羽一時間拿不準(zhǔn)要面對哪個, 但他忽然想起這里是自己的夢境 , 海神還好端端地坐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白羽沒有回頭去看，而是斜視著海神，狐疑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海神笑著搖搖頭, 不是, 這不過是你內(nèi)心的掙扎而已。他一彈指, 縈繞在耳邊的呼聲瞬間消失了, 心里突然落空的白羽連忙回頭，但身后只有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陣陣雪白的浪花。

    時間還有很多，你可以慢慢思考這個問題

    等一下！

    海神的身形隨著話音的漸落慢慢消失, 心下一急的白羽快速伸出手想要抓住海神卻抓了個空，但隨后有一個什么東西包裹住了自己，溫度不高，有些涼涼的。

    白羽白羽

    隨著耳邊的聲音漸漸清晰，白羽緩緩睜開了眼睛，還未對焦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汐？

    是我。汐握著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圓潤的指尖。

    他不知道白羽夢見了什么，起初還好好的，到后面似乎是夢到不好的東西，舒展的眉宇漸漸聚攏擰在一起，連安靜的手也開始不安起來，到最后竟是像要抓住什么東西一樣伸出了手。

    是夢到不好的東西了嗎？

    啊？嗯，算是吧白羽閉了閉眼，斂下心神，再次睜開眼看向汐，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他們現(xiàn)在才要開始收拾。汐握著他的手朝前方指了指，已經(jīng)休整完畢的人魚已經(jīng)開始拎著塑料桶拿著夾子開始清掃那些垃圾。

    之前蕩起的渾濁漸漸沉淀了下來，在看到白羽蘇醒后，一旁指揮的沂轉(zhuǎn)動了手里的禮炮筒。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花海再次浮現(xiàn)在眾人眼前，讓正在行動的人魚都紛紛停下了動作靜靜觀看這片一閃一閃的花海。

    真美！雖然之前已經(jīng)體驗(yàn)了一次，但白羽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被這副美景所吸引。

    嗯。汐輕聲應(yīng)了一下，對于眼前的美景，更讓他值得在意的是懷里這條小人魚的眸光，里面閃動的渴望只比上次的少了一些。

    白羽還在自顧自的欣賞眼前的景色，沒有注意到汐的異樣，良久才轉(zhuǎn)過頭拉著他的手，說：我們也過去幫忙吧，等下再去房屋深處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變異種。

    好。汐回握住他的手，將他整個手掌都包裹在掌心中，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放開手里的那絲溫暖。

    清掃戰(zhàn)場比清除那些垃圾還要快速，雖然都是一些碎rou塊，但是七十幾條人魚一擁而上，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白羽回收完桶里的碎rou塊后，便拉著汐一起往深處里游。這里雖然有磚瓦的阻隔，但同為一片水域下，多少都還是會受到影響。

    里面房屋的排布很密集，不像外圍那么空曠，存在著許多死角。白羽不知道那些死角還會不會藏有變異種，但現(xiàn)在的他也不敢上前仔細(xì)查看，因?yàn)樗麄儍扇舜藭r身上都沒有穿著可以用來防護(hù)的潛水服，萬一再出現(xiàn)像剛才的情況，可就難辦了。

    對于這種情況，能求助外援還是盡量求助的比較好。

    【系統(tǒng)老爹，還在嗎？能不能幫忙感知一下這片還有沒有變異種？】

    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是海神，但在使用系統(tǒng)的時候，白羽不免還是習(xí)慣這么稱呼對方。

    【有，很少，都是一些貝類】

    看到是貝類后，白羽松了一口氣 ，如果再來一些變異魚，他也遭不住了。他準(zhǔn)備關(guān)掉系統(tǒng)，就看見頁面又跳出一排字。

    【但是我感知到那些廢棄垃圾的下面有很多不好的東西，還請小心些！】

    【好的】

    白羽關(guān)掉頁面，回頭看一眼遠(yuǎn)處的廢棄車輛堆，此時已經(jīng)有一些人魚開始在拆解清理了。對于不好的東西，白羽心里早有了底數(shù)，能這么見不得人的，無非是一些生x武器、軍x設(shè)備，已經(jīng)沒有什么比這個更不好的東西了。

    剩下的好像都是一些貝類，我們還是盡量小心點(diǎn)！

    好。白羽游到他身前，視線下垂掃過他手腕上的手環(huán)，猶豫著問：剛剛你是在跟系統(tǒng)做交流嗎？

    其實(shí)這一點(diǎn)汐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因?yàn)樗麄兊氖宙溕喜]有可以用來交流的功能，但是經(jīng)常能看見白羽一人對著系統(tǒng)面板敲敲點(diǎn)點(diǎn)的。

    對，說是系統(tǒng)，其實(shí)是庇護(hù)這片海洋的海神。說到海神，就很容易牽扯白羽的到來。

    他掃視一圈周圍，發(fā)現(xiàn)附近就他們兩個人，于是他拉著汐坐在一塊高高的石頭上，把自己的來歷完完整整的講出來。汐聽的很認(rèn)真，中間就算有疑惑也沒有插嘴，等到白羽講完，他才問出口。

    那你還會變成人類回到陸地上嗎？

    這個問題兩人只是大概聊過，那時候的白羽還在生悶氣耍性子，說出的話都是一時沖動。如今現(xiàn)在兩人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談?wù)撨@個問題，白羽反而有些回答不上。

    我不知道，你想我回去嗎？

    私心里，汐當(dāng)然是不愿意的。但從綻放的那片花海來看，他知道白羽的心里還是很渴望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后面的結(jié)果無非兩種，一是他大度點(diǎn)，放白羽回去；二是他自私點(diǎn)，把白羽囚于這片海中。

    他把白羽的手放在手心里細(xì)細(xì)揉捏，眼皮一撩又把選擇題拋給白羽，如果我想你留下，你還會走嗎？

    白羽：

    真的好煩，這種問題他根本回答不上。

    四周一片靜謐，偶爾有遠(yuǎn)處傳來的金屬碰撞聲，但即使發(fā)出聲響，也沒能驅(qū)散縈繞在兩人周圍的淡淡憂愁。

    看著白羽苦悶的樣子，汐心下了然，伸過手按住他的脖頸，在那張閉合的嘴上親了一口，不說這個了，現(xiàn)在你的積分還沒攢到，還有的是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

    而且等漓這邊處理完，沂也要回去了，我想你可能還需要再給他一條復(fù)刻手鏈。

    心里還在糾結(jié)的白羽一下子就被汐的話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那邊的情況也很糟糕嗎？

    差不多，他那邊的環(huán)境相對要好些，有很多物種一起生存，但同時也存在著很多問題。除了垃圾的困擾外還有陸上的大批量捕殺。

    汐未說盡的話，白羽也能大概猜出來，就光他所見識過的兩片海域都是這個情況了，沂那里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何況還有一起生存的其他物種。

    好的，我看看現(xiàn)在的積分有多少。

    他點(diǎn)開系統(tǒng)，指尖滑拉到積分頁面。如今有了汐他們?nèi)说闹?，積分?jǐn)€的很快，現(xiàn)在距離兌換一條復(fù)刻手鏈的積分還差一點(diǎn)，估計(jì)把那些廢棄車輛解決了就夠了。

    還差一點(diǎn)，我們快點(diǎn)把這些貝類處理完，趕緊回去清理垃圾。白羽關(guān)掉系統(tǒng)，拎著塑料桶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活力，至于回不回去這個問題再次被他拋到腦后了。

    好。

    雖然嘴上著急，但在回收這些遺漏的變異貝類時，兩人的動作還是很輕，一點(diǎn)也不敢使勁驚擾了它們。等到兩人再次巡查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后，才回到大部隊(duì)。

    此時的人魚群已經(jīng)把那堆廢棄車輛拆解的差不多了，沒有車輛的遮擋，這個沉落的島嶼也漸漸浮現(xiàn)它原本的樣貌。

    這個島嶼不大，目測面積大概在五六百平方公里。上面的植被已經(jīng)被腐蝕得只剩下一些樹皮樹根，除了裸.露的這些植被還有已經(jīng)些許銹化的廢棄工廠。那些工廠在沉落的時候，有一半陷入土里，一半露在外面，要下去探索的話必定要從上面開個口下去。

    就單是從外觀來看的話，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就是這種平平無奇的外表下極其容易掩藏著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里面可能有很多不好的東西，等下我們下去的時候要格外小心，等下我們再來開會討論有哪些人前往。白羽時刻謹(jǐn)記著海神的告誡，在面對眼前的人魚群時臉色都繃得很緊。

    這一下去肯定會耽擱很久，所以在準(zhǔn)備進(jìn)入之前必須要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不管是人魚身上的裝備，還是留守在后面增援的隊(duì)伍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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