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羨見她這樣又嚇壞了，抱住她不停地問：“怎么了？你受傷了嗎？是不是不舒服？”

    燕歸是法醫(yī)，平時接觸高度腐敗的尸體都不皺下眉的，現(xiàn)在被炸碎了的血rou激到干嘔，顧以羨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沒有受傷。

    爆炸對燕歸的沖擊是精神層面的，身體有沒有受傷都在其次。一零九之后，爆炸和火災成了燕歸的心理陰影，她平時聞見燒烤味都要先下意識反應一下，應激反應不可謂不強。

    感覺到她依然在發(fā)抖，顧以羨心疼壞了，急的雙目通紅，把她抱進懷里，一下下安撫。

    “沒事了沒事了?！?/br>
    這邊兩人抱在一起，另一邊李云長和江望也受到了爆炸的沖擊，任悠然第一時間叫來了救護車，安排三位技偵的人員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燕歸還沉浸在恐懼之中，她縮在顧以羨懷里，感覺自己都聽不見別人說話了，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聲音，唯有顧以羨跟她說話她能有反應。

    任悠然湊過來擔憂地問：“燕法醫(yī)怎么樣？”

    顧以羨抬眼看她，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只這一眼，顧以羨通紅的雙目也刺激到了任悠然，這一幕就像是穿越時空一般回到了兩年前，任悠然仿佛看到長島爆炸之后得知楚言的死訊時，崩潰絕望的顧以羨。

    任悠然愣在這說不出話，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只跟顧以羨說：“救護車馬上到，待會兒你……”

    “我陪她去醫(yī)院！”

    任悠然沉默看看她，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最后只得嘆了口氣。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現(xiàn)場變得一片混亂，三位技偵人員需要先送去醫(yī)院檢查，只能別的部門的人留下善后，好在現(xiàn)場還有另外兩個痕檢科的同事在。

    顧以羨跟著燕歸去了醫(yī)院，燕歸一直神情呆滯，直到上了救護車，隨車的護士給她量血壓檢查外傷的時候才漸漸找回神志。

    “胳膊上有傷口，不嚴重，是被爆炸波及到的?！弊o士簡單給燕歸處理了一下。

    顧以羨緊張地問：“沒傷到骨頭吧？”

    護士搖頭說：“沒有，只是皮rou傷，就是有碎屑石子劃傷，待會兒去醫(yī)院縫針就好了。”

    顧以羨總算松了口氣，她始終摟著燕歸不撒手，像是護著什么寶貝似的。

    燕歸把護士的話聽在耳中，低頭看看自己受傷的小臂，微微蹙眉。一零九之后她是大臂留了傷疤，這下連小臂也不能幸免了？

    到醫(yī)院就是按部就班地做化驗、縫針、還打了破傷風，顧以羨忙前忙后的交費取化驗單，剩下的時間就一直在燕歸身邊陪著。

    縫針的時候燕歸把臉埋進顧以羨脖子里，她沒這么嬌氣，但現(xiàn)在就想嬌氣一次，這次爆炸讓她回憶起太多不好的事，她現(xiàn)在只想在顧以羨懷里縮著。

    顧以羨像是哄寶寶似的，一手抱著她，一手一下下?lián)嶂暮蟊?，嘴里還念叨著：“沒事沒事，一點兒都不疼?！?/br>
    燕歸聽著聽著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真是哄小孩兒呢。

    等在醫(yī)院都處理好，燕歸去看了眼同樣在處理傷口的李云長，李云長傷的跟她差不多，也不嚴重。江望則更輕一些，外傷都沒有。

    從醫(yī)院出來天都快亮了，這一宿實在是折騰，任悠然半夜的時候發(fā)信息過來，給燕歸她們放了一天假，讓她們在家好好休息，案子的事可以明天再繼續(xù)。

    身上的衣服都太臟了，燕歸得回家洗一洗換衣服，于是顧以羨把她送回家。車停在地下車庫，燕歸解開安全帶，偏頭看身邊的人，見她神色有些猶豫，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跟我一起上去？”

    顧以羨猛點頭：“好?。　?/br>
    兩人把從醫(yī)院開得藥拿上去，進門之后，燕歸給顧以羨拿了一雙新的拖鞋。

    燕歸有輕微的潔癖，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窗明幾凈，顧以羨進來之后甚至產(chǎn)生一種把這里弄亂了罪不可赦的感覺，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站著了。

    燕歸拿了個保鮮膜過來，遞給顧以羨道：“幫我把胳膊裹一下，我得洗個澡。”

    顧以羨看看保鮮膜，又看看她，有些不贊同：“這樣不能保險的，醫(yī)生說你不能沾水?！?/br>
    這個道理燕歸當然知道，但她忍受不了自己這么臟，衣服上全是血，她想想就渾身難受，這個澡必須洗。

    “沒事，裹厚一點?！?/br>
    這樣真的不能保證什么，顧以羨抿抿唇，咬著牙說：“要不，我?guī)湍阆?？?/br>
    燕歸怔愣住。

    顧以羨連忙解釋：“先說好啊，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只是你必須洗澡又不能沾水，還是我給你搭把手，這樣最方便了！”

    燕歸沒說話，只安靜看著她。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發(fā)酵成曖昧，顧以羨臉都紅透了，說：“我跟你一起進去，我閉著眼睛不看你還不行嗎？你需要動手的時候跟我說，我?guī)湍銢_一下之類的……”她越說越小聲，臉上溫度跟燒開的水一樣。

    燕歸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上她的臉，顧以羨怔怔看著她。

    “臉這么燙，很熱嗎？”

    顧以羨呆滯了幾秒，反應過來后抬手握住她擱在自己臉上的手，臉頰在上面蹭了蹭，道：“所以你讓不讓我?guī)湍阆矗俊?/br>
    燕歸笑著反握她的手，說：“那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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