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才說：“謝謝二哥，我好開心。其實我很少收禮物的。”

    葉斯鈞眉梢微揚：“你哥不送你？”

    成素嘟著嘴，像是吐槽時渡：“他才沒你這么有心，就只會給我錢。太好笑了，我難道不比他有錢。”

    葉斯鈞不覺笑出聲來。

    他坐直身體，抬手拿起她剛才送的禮物盒子：“那輪到我拆了？”

    “嗯。”成素把禮物收好，想了想，蹭到他旁邊，坐在地毯上。

    葉斯鈞打開盒子，是一塊黑色的運動手表，表鏈可拆卸成各種小工具——套筒扳手、螺絲起子、切割器等。

    成素托腮，下巴跟他腿就差一寸。

    說話時溫熱的氣息隔著黑色西褲，緩緩漫進肌膚里。

    “你不是喜歡騎摩托車嗎？我覺得這個好適合你，萬一有時候需要修理什么的?！?/br>
    葉斯鈞低眸，把手表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兒。

    “的確合適?！?/br>
    成素甜笑起來，起身幫他把碗刷掉。

    時間一點點流淌，客廳的老式掛表指向十點整。

    客廳突然安靜下來。

    成素坐著跟葉斯鈞喝茶，誰也沒出聲。

    好像無論誰開口，都該提她應該回家這件事。

    她舍不得。

    又過了二十多秒，葉斯鈞撩起眼皮看了眼，就在他剛想開口時，成素忽然興奮地喊：“下雪了嗎？朋友圈都在發(fā)?！?/br>
    他一怔。

    她起身跑到窗邊，踮起腳尖，把手伸出窗外。

    瘦卻骨感的背影。

    她尖叫起來：“真的下雪了！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云城下雪！”

    她回眸一笑，窗外的夜晚仿佛都明亮起來。

    葉斯鈞慢慢踱步走到她身后，溫聲：“下去看看？”

    成素看他：“那你要坐輪椅?！?/br>
    葉斯鈞無奈笑出聲：“行。”

    夜空一片漆黑，濕冷的風吹過。

    棉絮似的雪緩緩從空中落下。

    小區(qū)里不少人都興奮的跑出來玩鬧，畢竟云城十幾年可能也就下這么一次雪。

    成素推著葉斯鈞停在一盞路燈旁的座椅下。

    她大衣顏色被照得淺了些，伸手搓了搓手，有點冷的樣子。

    雪不算大，密度也低，空空曠曠地往下飄。

    成素坐在長方形木制椅子上，托腮看葉斯鈞：“南城經(jīng)常下雪吧？”

    葉斯鈞怕她冷，出來時特意帶了條圍巾，這時蓋在她腿上，說：“這兩年也少了，所以才會一下雪那么多人往故宮跑。”

    成素一臉羨慕：“我也想去，都沒在下雪的時候去過?！?/br>
    恰有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睫處，慢慢地融成一滴水珠。

    昏黃的路燈從一側照過來，雪絮從她斜右方簌簌而下，美到像一幀電影畫面。

    她甜甜笑著，純粹而干凈得讓人不忍心觸碰。

    葉斯鈞稍稍頓了下，說：“那要是今年南城下雪的話，可以過來玩。”

    “好呀。”成素開心道，又歪頭看他，“那你……不會又要讓章樂陪我去吧？”

    葉斯鈞低低一笑：“我親自陪。”

    雪只下了十幾分鐘就變成雨夾雪，兩人連忙往回走。

    等到了屋子里一進門，果然葉斯鈞打給司機讓他來送成素回家。

    等待的時間里，成素開始盤算下一次見面。

    “二哥你元旦的時候有什么事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再過來陪你呀？我哥到時候不一定回得來……”

    她表情里全是期待，眼里像亮著光。

    葉斯鈞看著她，沒應聲。

    他神色平靜，成素卻察覺到幾分異常。

    她問：“二哥你有事啊?！?/br>
    葉斯鈞“嗯”一聲。

    成素用輕松的語氣說：“那也沒關系啊，我可以過了元旦再來看你?！?/br>
    葉斯鈞看她一會兒，說：“小白，二哥明天要回南城了。”

    成素表情頓住。

    她似是不敢相信：“明天嗎？但是你的腿可以坐飛機嗎？”

    葉斯鈞點點頭：“可以。南城有點事?！?/br>
    “那……”成素雙手指尖有些無措地觸碰在一起，勉強擠出個笑容，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她心頭浮起一個預感。

    他受了傷來回跑很不方便，這次回去估計要待很久。

    果然，他說：“起碼要等過完年。”

    成素低頭去翻手機日歷，今年過年是2月15號。

    ——該不會他過生日的時候都沒回來吧？

    她還想跟他一起過生日呢。

    她沒說話。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司機的聲音隨后傳來：“葉總，是我?！?/br>
    葉斯鈞讓他等一下。

    成素仰起頭看他：“那我……走了？”

    葉斯鈞看她一會兒，她的失落簡直寫在臉上。

    他翻了下手機日歷，說：“估計要過了十五才能回來?！?/br>
    真的不能一起過生日了啊。

    成素悶聲：“好?！?/br>
    葉斯鈞看一眼墻上掛鐘，“很晚了，回去吧?！?/br>
    成素“嗯”一聲。

    原本開心的心情完全被這個消息沖擊。

    她悶悶地拿起包和手提袋里的禮物，打開門。

    葉斯鈞抬手，很輕地揉了她腦袋一下，似是安撫。

    “到家給我發(fā)微信?！?/br>
    第22章 生日煙花

    22

    空蕩蕩的客廳, 黑暗一片。

    阿姨早睡了。

    成素連燈都不想開，換好拖鞋，打開手機燈, 在晦暗中一路走到沙發(fā)前，把禮物袋放到一旁, 無力地躺下。

    太突然了。

    明明今天這么開心, 跟他一起過平安夜, 互送禮物, 還一起看了雪……突然他就要走, 而且起碼兩個月看不到他。

    時渡這時來電話：“到家沒？玩什么了這么晚?！?/br>
    成素興致缺缺, 懶懶道：“就吃了頓飯?！?/br>
    時渡聽出她聲音不對勁：“怎么感覺你不太高興？葉二欺負你了？”

    “怎么可能, 就是有點累?！背伤剡叴螂娫掃吔o葉斯鈞發(fā)了條微信。

    【二哥我到家了?！?/br>
    “我覺得他也不會?！睍r渡有點摸不準她為什么不開心，試探性地問：“那是因為自己在家？要不要我提前回去陪你？”

    “不用，你不是跟顧溫姐在歐洲嗎？”成素聽他語氣就知道他壓根不想回來, “你回來又嫌我啰嗦又嫌我磨蹭的，還是在外面好好玩吧, 我要洗澡睡覺了?！?/br>
    手機進來條微信。

    葉：【晚安。】

    她回：【晚安?！?/br>
    安靜在黑暗中抱著腿坐在沙發(fā)上待了會兒，成素才拎著袋子上樓。

    把他送的禮物放到化妝臺前一一擺好。

    洗完澡躺在床上, 情緒卻無法抑制地越來越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