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 第11節(jié)
成素看著手機屏幕里最后跟葉斯鈞的對話出神。 已經(jīng)快十天沒再有任何聯(lián)系了,他的朋友圈也像是一張白紙,一條消息都沒,完全窺測不到他生活的分毫痕跡。 她微嘆了口氣,躺在床上,想著要不要約許馨馨逛街。 突然收到許馨馨的微信。 【我遇見葉斯鈞了?。。 ?/br> 成素死水般的心里仿佛突然被投入一顆石子,蕩起一圈圈波瀾。 她連忙坐起來打字:在哪兒? 許馨馨心里藏不住事兒,她消息還沒發(fā)出去,她已經(jīng)打來語音。 “太牛逼了!小白,我跟你說,就這么十分鐘的時間,五六個女生過去找他被拒絕了?。?!我算是長見識了,原來傳說是真的,真能有這么多女人往他身上撲——” 她興奮地叭叭叭個不停。 電話背景音里有滄桑的女歌手的聲音。 成素打斷她:“你是在哪碰見他的啊?” “藍色酒吧,不過,他今天好像不太高興,情緒很陰沉的樣子,在角落里跟一個男的喝酒……” 成素很擔心:“他不高興嗎?” “看著是,不過我也不確定,畢竟我又不知道他平時什么樣兒?!?/br> 成素想了想,說:“你把酒吧地址發(fā)我。” 已經(jīng)九點了,她不想驚動家里,換衣服偷偷下樓叫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跟上次的酒吧不一樣,這個酒吧是八十年代的懷舊文藝風,環(huán)境安靜,臺上歌手正在唱一首老歌,嗓音沙啞,很有氛圍感。 許馨馨就在門口等她,一見到她就立刻迎上來,像是生怕她再遭遇之前的事。 景川也在,過來跟她打招呼。 看樣子他們像是在約會,也不知道關(guān)系發(fā)展到哪種程度了。 要是平常她肯定得問一句,但這會兒她完全顧不上,坐下來后四處看了圈,沒找到葉斯鈞,忍不住問:“他人呢?” 許馨馨指了指被鋼琴擋住的角落:“在那兒?!?/br> 成素看過去,仍舊沒看到葉斯鈞,卻一眼看到了何猛。 她有點坐不住:“我過去看看?!?/br> 淡藍色光線里,成素穿過幾個點著蠟燭的酒桌,慢慢地往過走。 快到時聽到一句嘲諷:“又一個自取其辱的……” 她沒理,踩著平底鞋繞過鋼琴,聽見何猛的聲音。 “那天是他媽我生日,生日懂嗎?你壞了我的好事也就算了,哪有半夜兩點冒雨上門教訓我的?我胳膊都快給你擰折了—— “人成素好歹也是國外待過的,至于這么沒見過世面嗎? “老子還好心好意陪你在這兒喝酒——” 葉斯鈞就靠墻坐在角落里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悶聲一杯接一杯地喝,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成素從沒見過他這樣子,整個人帶著一種深沉的頹然,就好像是……在這里喝酒的只是一具皮囊。 何猛這時似是察覺到身后有人,“切”一聲,“又他媽一個,這幫人不長眼是不……?” 他回頭時愣住,“素素?” 葉斯鈞聞言抬頭。 成素清澈的目光里全是擔憂,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嘴角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 何猛清晰地看到,葉斯鈞幽暗的雙眸里像是突然閃了一道細碎的光。 他低聲:“你怎么來了?” 成素走過去坐到他身邊,卻沒回答他這問題,只是很輕地問了句:“二哥,你不開心嗎?” 葉斯鈞扯唇笑了下:“我沒不……” 迎上小姑娘一雙清透純澈的眸子時,剩余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周圍一時安靜下來。 何猛多人精,一看這架勢便借口去了洗手間。 等他離開一會兒,葉斯鈞才啞聲說:“二哥是有點兒不開心?!?/br> 他把玻璃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又倒?jié)M一杯,正要再喝時,手腕卻被小姑娘摁住。 她根本沒什么力氣,輕飄飄的,只要他愿意瞬間就能掙開。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 明明已經(jīng)煩透了,但她手指尖的絲絲涼意仿佛順著手腕蔓延至他的心口,讓他整個人冷靜下來。 他仰頭看她。 她說:“二哥,如果你喝完能覺得開心一點兒,我一定不會攔著你的。” 葉斯鈞一凜。 “但你沒有,你只會更不開心?!?/br> 她低頭,伸手將他手里的酒杯拿走,像是跟他商量,語氣卻更像哄他,“二哥,我陪你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好不好?” 第7章 差點以為你被人拐跑了 7 手上酒杯被拿走,葉斯鈞小臂在半空停頓片刻,緩緩落到木質(zhì)桌面上。 他手臂上的疤痕比上次見的時候淺了些。 玻璃杯里的白色蠟燭快燃盡了,火光倏地變亮,又徹底暗下去,襯得他神色愈發(fā)陰郁。 他一言不發(fā),也沒看成素,只是沉著眉骨,就那么坐著。 成素也沒有再問,就這么等著。 一分一秒都像是被拉長,又像是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成素以為葉斯鈞會拒絕的時候,他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說:“好啊。” 他起身,高大的影子盡數(shù)籠罩在成素身上。 成素也立刻跟著起來往外走。 葉斯鈞太惹人注目,他一動作周圍的目光就全看過來,連酒吧的談話聲都低了許多。 經(jīng)過剛才那桌時,又聽見剛才的男聲議輪:“牛逼啊,竟然給她搞到手了——” 葉斯鈞腳步一停,輕飄飄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他心情本就很差,此刻眼神冰冷中帶幾分狠厲,那男人嚇得連連道歉。 成素怕他跟人打起來,立刻伸手拽住他胳膊:“二哥,我們先出去。” 她眉心微蹙,似是有些緊張。 葉斯鈞怕嚇著她,沒再理會那男人,抬腳往外走。 已經(jīng)是8月底,云城的夜風終于不再潮濕黏熱,有了幾分涼爽感。 這條街上盡是文藝的酒吧,冷調(diào)霓虹燈光錯落,縹緲的歌聲從屋內(nèi)傳出變成背景音,舒適又安靜。 兩人在樹影下漫步。 成素沒問他為什么不開心,只是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小罐軟糖遞到葉斯鈞面前。 “要吃一顆嗎?” 葉斯鈞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沉郁:“好啊?!?/br> 成素清脆的聲音里透著俏皮:“我還怕你會跟我說——”她刻意用低沉的語調(diào)模仿他的聲音,“不好意思,我不吃甜的?!?/br> 葉斯鈞沒忍住笑出聲:“那不會,二哥不會跟你說謊。” 看他終于笑了,成素心情也放松下來,問:“真的嗎?” 他點頭:“當然。” 成素眼眸一轉(zhuǎn),像是想再跟他確定一次:“以后也不會?” 葉斯鈞很少說絕對的話,但他實在想不出哪怕將來有什么理由騙她。 他看她,像是保證:“不會。” 成素愉悅地笑起來,打開糖罐,指尖捏了一顆粉色的軟糖輕輕放在他手心。 葉斯鈞扔進口中,酸酸甜甜,甜味兒也像是一點點滲入心里,一直低沉心情也仿佛舒緩下來。 成素也含了顆糖,刻意想讓他開心,于是跟他講一些小時候的趣事。 “我爸說我剛上幼兒園那會兒可太聰明了。那時我太小,他沒給我零花錢怕我丟,但是同班已經(jīng)小朋友帶錢去學校買零食了。我就回家偷時渡的汽車模型拿去賣,每個賣一塊,很受歡迎?!?/br> 葉斯鈞忍住笑意:“賣一塊?” 成素:“我那會兒能知道一塊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好嗎?!?/br> “后來你哥知道了嗎?” “知道啊,他當時上五年級,還跟我爸告狀呢。結(jié)果我爸說——‘素素都沒把東西白送出去,還賺了好幾塊買糖了呢,多聰明呀。’” 葉斯鈞笑出聲來:“很難不同意。” 成素點點頭,似是夸他:“我哥當時怎么沒你這么高的覺悟。不過后來我上初二時他不是迷上賽車了嗎,那會兒他都沒大學畢業(yè),錢根本不夠,我就用我的零花錢給他買了一輛,算是彌補吧。” 葉斯鈞聽時渡說過,上學的時候成素的零花錢一直是他的兩倍。 他笑說:“難怪時渡那么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