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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車了 第51節(jié)

    裴和淵不知自己這般陰晴不定更加惹人愣愣怔怔,只聽關(guān)瑤問他:“夫君認(rèn)錯向來是快的,正不正經(jīng)的錯都可往身上攬,想是說得太順當(dāng)了吧?”她桃腮含怒:“我且問夫君,你可知自己究竟錯在何處?”

    錯在何處?

    裴和淵深眸輕垂。

    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耳畔,關(guān)瑤提醒他:“夫妻間有事不該有商有量的么?尤其是子嗣這等大事?!?/br>
    氣氛微滯,裴和淵沉默不語。

    關(guān)瑤攥著袖擺,語氣艱難道:“我想不出夫君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夫君可否與我說一說?”

    裴和淵嗓音壓抑:“生孩子……太痛,我怕你承受不來?!?/br>
    這說不過去的,聽著便十足敷衍的理由如何能讓關(guān)瑤信服?

    她氣急反笑:“即便是這個原因,與我說不得一句?夫君是把我當(dāng)什么無足輕重的人,還是你自己在默默決定所有事?這是隨便幾句話便能蓋過去的事么?”越說越是氣沖額心,關(guān)瑤咬著牙問:“還是我在夫君眼中,便是隨隨便便能敷衍得了的人?”

    關(guān)瑤一口氣梗在心頭惱火怫郁,裴和淵何嘗不是把個嘴唇抿得發(fā)白。

    因?yàn)閭€孩子的事,與他鬧成這般。

    裴和淵抬眸直視關(guān)瑤,語氣寒津津的:“就我與娘子,不好么?為何要多一個人?”

    “可,可多出來的,是咱們的孩子啊?”關(guān)瑤眼含重惑,腦子里一百個不解。

    “我不想要?!迸岷蜏Y固執(zhí)道:“我不愿讓任何人打擾我與娘子的獨(dú)處,孩子也不行?!?/br>
    關(guān)瑤滯了一息。她神情怔忪著,心里開始發(fā)沉:“夫君,你覺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正常?”

    “不覺得。”裴和淵答得極快,明顯是不用經(jīng)過思考,便能復(fù)她的話。

    而便是這般,更讓人心思雜亂,腦子嗡嗡作響。

    百般情緒沖擊過后,是涌上四肢與心肺的疲乏。

    關(guān)瑤撫著心口,長長緩了一口氣道:“我累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去書房睡?!?/br>
    “一起睡。”裴和淵不肯動。

    “我們在吵架!”關(guān)瑤美眸怒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裴和淵不以為杵道:“一起睡,我不碰你就是了?!?/br>
    這是說的什么話?

    關(guān)瑤氣得渾身哆嗦,索性轉(zhuǎn)身向外道:“好!那我去書房睡!”

    有人大步上前,自身后攬了她的腰道:“我說了,一起睡?!?/br>
    不論如何掙扎,關(guān)瑤最終還是被帶回了榻上。

    只她心頭堵著氣,怎么也不愿讓裴和淵替她脫衣除襪。裴和淵倒也不勉強(qiáng),似乎只要不和她分室而居,他便愿縱著她。

    帳子掩下,夫婦二人各蓋一被,這些時日的繾綣與纏綿,變作各自平靜的呼吸。

    關(guān)瑤將自己掩于被蓋之下,背向裴和淵而眠,心中再度亂愁如織。

    她的夫君,她好好的夫君,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即使是背向而眠,關(guān)瑤也能感受到熱炙的雙目黏在自己身上,若她此時翻身,必然會對上那雙烏灼灼黑泠泠的眼眸。

    比先前還要陰晴不定的夫君,使她好似落入個無形的牢籠。

    被這般強(qiáng)烈的,甚至有些病態(tài)的占有欲包圍著,關(guān)瑤實(shí)實(shí)在在地感覺到胸悶,感覺到難以喘息。

    關(guān)瑤攥住被角,在天人交戰(zhàn)之中,漸漸闔上雙目。

    直到她呼吸變得均勻了,裴和淵伸手在枕上拾起她小撮頭發(fā),湊過去聞了聞后,再放在掌心,也閉了眼開始發(fā)夢。

    夢中,一雙男女相攜而立。那女子的小腹微微隆起,顯然便是有孕在身。

    女子挽著那男子的手,與那男子嘁嘁喳喳地說著什么,大抵在猜孩子是男是女該取什么名這樣的話。

    男子心不在焉地搭著腔,偶爾看看女子的小腹,不自覺擰緊眉。

    彼時在二人身后的房室之中,不斷傳來分娩的痛呼聲。自日暮到晨光,再到斜陽染地之際,里頭的嬰孩才呱呱墜地。

    嬰孩被抱出來,女子雀躍地上前接過手,還教那只會閉著眼瞎叫喚的嬰孩喚男子作舅父。而男子,卻看著地上未來得及清理的血水,眸中逐漸深沉起來。

    場景一轉(zhuǎn),似乎是平靜的用膳時辰。

    女子用著膳,伸手端起桌上一碗湯羹,下勺子舀了正要往嘴里送時,那碗突然被什么擊中,“砰”地翻摔到地上。

    湯羹潑了一地,碎瓷之中,本是言笑晏晏的女子陡然起了身,顫著嗓質(zhì)問男子為何要給自己下藥。還道虎毒尚不食子,而他怎么瘋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那男子垂著頭,做了何等反應(yīng)裴和淵并不知,蓋因那場景,生生再轉(zhuǎn)了一回。

    冷霧凝結(jié),入目一片白靄靄的空間。

    仿佛置身雪地冰天,呵出的氣也是白的。裴和淵的眉睫之上已結(jié)了層薄薄的霜,寒意侵入肌骨,渾身僵硬得無法動彈。

    便在他無力地耷拉下眉目,胸腔已開始有麻痹之感時,身上驟然一暖,四肢駭骨又開始有了氣力。

    原來人在瀕死之時,是會覺得暖的。

    神智逐漸恢復(fù),蜷著的手腳開始重新伸展,裴和淵緩緩睜開雙眼。

    曦光已至,榻上只余他一人,原本背向而躺的小女人已不知去向。

    眼中霎時浮起絲絲冷意,裴和淵十指收緊正想翻身起床時,忽聞得隔間有人在說話。

    凝神一聽,原是關(guān)瑤的貼身丫鬟在小聲問鬧了什么別扭。

    關(guān)瑤哼哼兩句,說哪里敢跟里頭那位唯我獨(dú)尊的大爺鬧別扭。

    陰陽怪氣,極為不滿。

    原是破天荒起了個早,還積著忿氣在與丫鬟指摘他。

    眉目松和下來,裴和淵看了看悉數(shù)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唇角掠起彎彎的弧度來。

    當(dāng)真生氣了么?

    無妨,只要人還在他身邊,怎樣撒氣,他都甘愿慣著。

    ---

    夫婦二人這別扭一生,便近一旬。

    女人鬧起脾氣來,是了不得的。

    這一旬中,關(guān)瑤雖每日里與裴和淵同吃同睡,但嘴就跟悍住了似的,從不與他說話。

    就算在榻上不小心觸碰到手腳,她也要立馬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恨不得整個身子貼到墻根,才堪堪表達(dá)自己的抗拒。

    對于喜歡在榻上打滾的關(guān)瑤來說,總在一側(cè)的安分睡姿顯然讓她極不得勁??伤伦约核擞植恍⌒陌づ錾踔涟堑脚岷蜏Y身上,只能拼命控制自己不能睡太早更不能睡太熟。

    這般下去肯定是睡不好的,偶爾半夜時分關(guān)瑤想偷偷轉(zhuǎn)個眠,卻回頭便能對上裴和淵睜著的透亮雙目,嚇得她渾身起雞皮。

    缺覺的人做什么都不精神,關(guān)瑤只能趁裴和淵不在時,白日里偷偷補(bǔ)眠,一個人在榻上睡得四仰八叉,好不快活。

    這日的靜夜,裴絮春的院子中,忽有了大動靜。

    原是夜半偷偷去探視的席羽,撞上另一個偷摸去看的小賊。

    那賊,便是久不露面的孟澈升。

    據(jù)照顧的小丫鬟所說,裴絮春當(dāng)時呼吸劇烈起伏,瘋了似的抓著手邊的東西擲向孟澈升,尖叫著讓他滾。

    最終孟澈升被裴絮春拿瓷杯砸了個頭破血流不說,又被席羽追出去打了一頓,想來身上負(fù)的傷該是要休養(yǎng)好一陣子了。

    而孟澈升來這一遭后,裴絮春開始發(fā)起連綿不斷的低燒來,間或說些不明不白的夢囈,讓人聽得云里霧里。

    如此一來,關(guān)瑤心里對于裴絮春的疑惑又是雪球般滾得忒大,然縱有天大的疑問,礙于還在與裴和淵生著氣,也只能自己憋悶著不去想。

    雖在單方的冷戰(zhàn)中,卻也沒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似乎一眨眼,便到了宮宴。

    宮宴前一晚,靖王府某處偏院。

    燭火閃爍不定,賀榮雋正低聲道:“這消息是自丁公公那處聽來的,丁公公服侍那老東西多年,當(dāng)時讓那老東西召尊夫人入宮為妃,便是他的主意。他可看得真切,那老東西對尊夫人,很是歡喜?!?/br>
    氣氛稍默。

    片刻后,對側(cè)的裴和淵問道:“賀世子的意思是,讓裴某獻(xiàn)妻予陛下?”

    賀榮雋虛咳了兩嗓,肅顏道:“衍思放心,不會真讓那老東西碰著尊夫人的。不過是借這事,讓關(guān)貴妃能看清那老東西真面目,方便被咱們收為已用罷了。”

    “賀世子計(jì)無遺策,除了照辦,裴某想不出旁的話來。況且……為了大業(yè)小做犧牲,有何不可?”裴和淵嗓音慵懶溫吞,面上不見半分波動,像極了賣妻求榮的偽君子。

    那日子時,裴和淵才回到臨昌伯府。

    關(guān)瑤白日里睡飽了,這會兒正精神地盯著帳子發(fā)呆。

    息燭松帳后,在榻上躺下的裴和淵忽問了句:“明日的壽宴,娘子要去么?”

    這便是沒話找話了,宮宴是關(guān)瑤和jiejie外甥女相聚的好機(jī)會,她自然是會去的。

    這人憋了這么些日子,開腔不與她說二人間的矛盾,明顯是沒有反省,還不覺自己有錯。

    關(guān)瑤抿了抿唇,沒有應(yīng)聲。

    裴和淵兀自道:“娘子帶上喜彤罷,聽說她會些手腳功夫。宮宴人多且雜,有備無患。”

    這句后,關(guān)瑤豎起耳朵在等著后面的??傻攘撕闷蹋瑓s仍是沒聽到他說別的什么話。

    再摒了息,卻聽得身后人呼吸綿長,竟是已睡了過去。

    氣塞喉頭,關(guān)瑤猛地將被蓋拉過頭頂,索性把自己給悶了起來。

    側(cè)身躺著的裴和淵見了,眸中盛起星點(diǎn)笑意。

    過了明晚,這大琮,便該開始翻天了。

    替那愚忠之人把仇給報了后,他就該帶著他的小嬌嬌回大虞一段時日了。

    這大琮這順安,隨處都是她熟悉的人,就算是裴胥弘那幾歲大的兒子,也能分去她半日的注意。

    待到了大虞后,他才是她最為甚至唯一熟悉的人。

    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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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子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