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當(dāng)然放心，才被三個人看而已，我可真是謝、謝、你！”

    ——危險解除，主人笑了，雖然笑肌走向有些奇怪，下頜肌咬得有點緊，最后三個字也硬梆梆的。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而且……”

    不等她說完，陳雨軒闔上眼疲憊道：“行了，先回家給我拿衣服?！?/br>
    “好的主人?！?/br>
    “我的手機呢？”

    陳歆沫拉開抽屜拿出手機和身份證，遞給她。

    “都在這里，我破解了主人的支付密碼辦的住院。”

    “嗯，去吧。”

    “好的?！?/br>
    ——這是新的指令，不再只是應(yīng)激程序。

    陳歆沫左耳的猩紅耳釘跳閃了下，唇角的微笑更形象了些，轉(zhuǎn)身離開。

    陳雨軒的視線跟著她那飄飄忽忽的裙擺瞟了過去，看著她那不合季節(jié)的破爛長裙，還有那光溜溜的腳，本來就疼的頭更疼了，嘭嘭跳的太陽xue簡直像在擂鼓！

    ——怎么會是它？它不是已經(jīng)關(guān)機放電了嗎？

    ——對了，應(yīng)激程序，沒想到九年了居然還管用，她是該慶幸自己撿回了條命？還是慶幸九年前沒有銷毀它？

    陳雨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那里留著一個極淺的傷疤，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她沉默地摩挲著那疤，隔了很久才按亮手機。

    “梁亦青，是我?！?/br>
    “欸？你怎么樣了？我聽趙姐說你請假了，怎么回事？從來不請假的人突然請假很嚇人的好吧？”

    “那也沒見你給我打電話慰問一下?！?/br>
    電話那頭嘿嘿干笑了兩聲。

    “這不是太忙沒顧上嘛？咱們所里失竊了，倉庫門被砸了，還是從里往外砸的，公用車也丟了，趙姐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保衛(wèi)科，這會兒正調(diào)監(jiān)控呢?！?/br>
    “不用調(diào)了，是AIR001。”

    “AIR開頭的？是一代AI？咱們庫里還有一代嗎？不是早就清完了嗎？”

    頓了下，對面突然拔高了音量，“001？！該不是你那個畢設(shè)吧？！”

    “對，是它?！?/br>
    “可它不是早就關(guān)機放電了嗎？怎么會突然跑出去？”

    “應(yīng)激程序。”

    “不是吧？廢棄了九年還管用？！這么高性能怎么就被你淘汰了？不對，你昨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應(yīng)激程序都開了，得多嚴重？聽你聲音還好，是她救了你？”

    “說來話長，我明天帶它過去。”

    對面嘖舌道：“是得來一趟，畢竟都驚動所長了，順便你也能打個報告把它領(lǐng)走?！?/br>
    “不領(lǐng)?！?/br>
    “不領(lǐng)？為什么？怎么說它也救了你，你不領(lǐng)它，它就要被銷毀了。”

    陳雨軒抿了下左手腕的疤痕，長睫鍍著微芒緩緩合上。

    “提前設(shè)定的程序而已，沒什么救不救的，淘汰品就是淘汰品，該銷毀……就得銷毀?！?/br>
    第3章

    發(fā)現(xiàn)的及時，急救的又得當(dāng)，陳雨軒恢復(fù)的很快，當(dāng)天下午就能正常下地，第二天就辦了出院，很難想象一天前她還命懸一線。

    從醫(yī)院出來，陳歆沫扶著方向盤恪盡職守開著車，表盤穩(wěn)當(dāng)當(dāng)指在40，多一碼都沒有，四平八穩(wěn)的宛如老年代步小三輪。

    陳雨軒心不在焉地靠在副駕駛，手機握在手里，視線無焦距地落在窗外，看著看著，不知怎么就轉(zhuǎn)到了陳歆沫身上，好半天都沒有移開。

    陳歆沫雖然開著車，可眼角余光一直都在她身上，作為陪伴型仿生AI，時刻關(guān)注主人需求是基本職責(zé)。

    【0′58″】

    【0′59″】

    【1′00″】

    ——注視滿1分鐘，達到主動詢問標(biāo)準。

    陳歆沫轉(zhuǎn)頭看向陳雨軒，淺色眼瞳暈著薄光，琥珀琉璃一般，柔白的臉沒有一絲瑕疵，完美的仿佛藝術(shù)品，卻又逼真的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AI。

    她運行“微笑”程序，盡可能讓主人心情愉快。

    “主人是有什么話想說嗎？”

    陳雨軒回神，不自然地挪開視線，薄如蟬翼的長睫微動了下，唇角習(xí)慣性浮出笑意。

    “哦，就是……你開得有點兒慢，能不能快點兒？”

    這不過是她隨口敷衍的托詞，她根本就沒注意車速，只是想起了九年前的種種，忍不住多看了陳歆沫幾眼。

    陳歆沫曾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也是她傾注了最多心血和熱情的作品，還是她的……處|女作。

    陳歆沫道：“主人剛出院，不宜顛簸，慢一點更穩(wěn)妥?！?/br>
    陳雨軒垂眸按開手機，隨便翻著，掩飾著那塵封了九年的情緒。

    “我已經(jīng)好了，快點兒也沒事，你開就是了?！?/br>
    “可主人的c-反應(yīng)蛋白和血紅蛋白均高于正常值，中性粒細胞和白細胞也……”

    “那只能說明我炎癥還沒全消，并不代表不能坐快車?！?/br>
    “可車快容易顛簸，顛簸就可能導(dǎo)致還沒痊愈的胃反酸甚至嘔吐，還有一定概率嗆入氣管，嚴重的話甚至可能危及生命?！?/br>
    陳雨軒：“……”

    ——這AI怎么這么能杠？

    陳雨軒抬眸睨了她一眼：“你也太夸張了。”

    陳歆沫認真道：“這不是夸張，這是大數(shù)據(jù)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br>
    陳雨軒無語地按滅手機，“照你這么說，坐車也有車禍的風(fēng)險，那還坐車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