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放任她動作，姜歆嬈便把她的掌指揉開，再把自己的指端一下下扣進顧梓指縫間。

    礙著夏槐在前面，兩個人一句話沒說，某種奇怪、親密又微妙的情緒卻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沉淀、發(fā)酵、慢慢地滿溢出來。

    不像學習音樂的人手上多多少少都帶點繭，顧梓掌指柔軟，是能舒舒服服地握緊了相扣的類型。

    姜歆嬈側(cè)過一點兒臉，想：

    顧梓到底在不在生氣呢，現(xiàn)在。

    如果她不在生氣的話，她在想什么呢？

    路燈是帶了紅的橙色。飽和度很低，灰撲撲的，像是加州接近夜晚的夕黯淡的路燈光打在顧梓側(cè)臉上，又隨著車的前行緩慢在橙黃和暗黃間過度轉(zhuǎn)變。

    姜歆嬈的視線從顧梓的下頜往上滑，掠過她迷迷蒙蒙地微顫的眼睫。

    小顧總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姜歆嬈在看她，一會兒那雙清透水潤的眼完全閉上了，歪著腦袋小憩起來。

    困了么。姜歆嬈心想。

    接著姜歆嬈頗為糾結(jié)地抿了抿唇。

    她想移過去給小顧總當個枕頭。

    姜歆嬈瞅了眼夏槐?！改芙o小顧總當枕頭」的誘惑戰(zhàn)勝了「瞞著自家助理」的理智，她往兩人中間的位置移了移。

    她倆本來就牽著手。她這一移就驚醒了顧梓，小顧總掀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出乎她意料地沒說什么，反而安之若素地把腦袋枕到了她肩膀上。

    兩人身高差不多，這樣枕著也正好，重量壓過來的一瞬間顧梓的卷發(fā)拂過她頸側(cè)，有點兒癢。

    顧梓睡得安穩(wěn)，姜歆嬈終于放開了，大膽地看她。

    姜歆嬈本來就是明星，網(wǎng)上的各種圖片和視頻剪輯一抓一大把，她想舔自己的顏，都不愁沒地方找資源。

    顧梓則和她完全相反——瑜星的高管們除了必須曝光的時候，甚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

    果然漂亮的人兒從什么角度看都是漂亮的。姜歆嬈一邊看一邊想。

    她拒絕承認這是任何情人濾鏡的影響——小顧總就是好看。

    她五官干凈、眉形像弧新月，明顯的眉峰給她帶了絲銳氣，又被眉眼間柔美的輪廓中和的很好；不是主流審美喜歡的雙眼皮，卻很耐看。

    直挺的鼻下是唇珠飽滿的唇，緊抿著也瑩潤挺俏，適合輕輕含住接吻的類型。

    姜歆嬈舔舔嘴唇，移開目光。

    夏槐本來在認真開車。中間要變換車道左轉(zhuǎn)的時候她看了眼后視鏡，大驚失色，差點沒把方向盤甩到車外面去。

    姜歆嬈在干什么！為什么她就湊過去了！

    啊這啊這，她約小顧總出來不是想要梳理人脈，是想要泡人家的嗎！

    她一激動，打方向的動作急了點，車頓時有些顛簸。姜歆嬈輕輕扶住顧梓的腦袋，視線在后視鏡里和夏槐相觸，嗔怪地瞪了夏槐一眼。

    姜歆嬈微笑攤攤手。

    夏槐把眼睛瞪得更大。

    這回姜歆嬈不理她，轉(zhuǎn)頭回去看小顧總了。夏助理泄氣，暗自磨牙。

    顧梓再睜開眼的時候，腦袋正枕在姜歆嬈瘦削的肩膀上。

    姜歆嬈的肩膀其實不怎么舒服——即使筋骨勻稱，這人畢竟瘦，肩背更結(jié)實，枕著沒什么rou，倒像塊大理石。

    但顧梓默默算了下，她畢竟已經(jīng)在人家肩膀上枕了小半個小時了，這時候也沒立場吐槽什么。

    她直起身。姜歆嬈關(guān)切的目光掃過來，顧梓松開兩人交握的手，把散亂的鬢發(fā)勾到耳后去。

    “好點了么？”姜歆嬈輕聲問。

    顧梓挑眉，沖著前排夏槐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意思是在問姜歆嬈，不用顧著小助理在嗎？

    姜歆嬈說：“沒關(guān)系……”

    顧梓醒來，她就禮貌地退回自己那邊去了。

    顧梓嗯聲……

    這下夏槐也意識到她醒了，開口問姜歆嬈，“Sherry，把你放公園還是家？”

    “公園……”姜歆嬈說，“謝謝你啦……”

    “你經(jīng)常要先去散個步再回家？”顧梓好奇道。

    上次也是這樣，姜歆嬈顧自給兩人導航到了公園。

    倒也沒什么問題，就是姜歆嬈這樣的人，怎么愛好這么……老年呢。

    “倒也不是……”夏槐解釋道，“說起來是我的錯，本來我周末要陪Sherry去野炊來著，我臨時有事去不了，Sherry才說那不然晚上陪她去散個步這樣?！?/br>
    “啊……”說完，夏槐好像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為難道：“Sherry，不然我們改天？”

    剛剛決定先送姜歆嬈回來的時候，她完全忘了她還要陪姜歆嬈散步這回事……姜歆嬈也不提醒她；現(xiàn)在好了，除了改天也沒別的辦法。

    總不能鴿了姜歆嬈讓她一個人去，或者讓她在這等個半個小時，到她送顧梓到家再回來吧？

    “沒事，我自己去就好……”姜歆嬈悶聲說，“明天你不是有事嗎?！?/br>
    “哦，那……”

    夏槐下意識覺得在顧梓面前談這些不大好，正想答應(yīng)。

    “小夏……”顧梓道。

    “嗯？”

    “你把我們兩個一起放下來吧，你先回去。我之后自己走，沒關(guān)系?！?/br>
    小顧總說得一板一眼，語氣嚴肅又

    “我也想散散步?！鳖欒鞯曊f。

    夏槐嘴里的半句“麻煩您自己回去怎么行！”生生卡在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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