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輕聲笑。

    姜歆嬈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大腿差點被邊上的桌角撞到。顧梓扯了她一把，拉著她手腕道：“小心點……”

    “你笑什么？”

    “沒……”顧梓說，“你不許叫我小顧總了，聽到?jīng)]有？剛剛又沒別人?！?/br>
    “我叫了么？”姜歆嬈眨眨眼睛。

    “叫了好多遍?！鳖欒髡f。

    她自己說完，又覺得有點兒變扭。這不搞得和她一直在數(shù)姜歆嬈叫了她幾遍名字一樣么……

    顧梓耳根有點燒，不理姜歆嬈了，就往前走。姜歆嬈追上她，“顧梓、顧梓，我保證不叫錯了?！?/br>
    “那我周末來接你？”

    “你要把我拐到哪里去??？”姜歆嬈那么堅持，顧梓哭笑不得地問。

    兩人回到顧梓的辦公室，姜歆嬈朝四面環(huán)視了一下。沙發(fā)、辦公桌、書柜、后頭有一個小門，應(yīng)該是小型休息間。各種用品都簡單，沒有多余的擺設(shè)。

    門口沿著墻，用紅色塑料袋包著六盆盆栽。形狀不一的綠葉從袋子間隙露出來看上去不是辦公室里的東西，想必就是顧梓讓她幫忙拿的。

    顧梓整好挎包，俯身拎起兩個袋子交給姜歆嬈，嘴里又「嗯」了一聲，催促她回答。

    “您想知道嗎？知道就沒意思了?！苯茢傞_手掌去接。

    顧梓把袋子的握柄交到她手上，卻沒松開手。這是一個半交握的姿勢，顧梓的指尖劃過她掌心，然后停住。

    她沒看姜歆嬈的眼睛——她認(rèn)真地盯著姜歆嬈的手掌，執(zhí)拗地不與她目光相觸。

    “我要享受刺激，是嗎？”良久，她低聲說。

    那晚姜歆嬈在泳池里環(huán)著她的腰，說過一樣的話。

    姜歆嬈啞然，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她身體一寸寸都結(jié)上冰似的卡住了，只看著顧梓。

    最后顧梓抽手，抬起臉來，“你傻啦，怎么不說話？”

    兩人互相裝傻，姜歆嬈倒松了口氣。

    她急聲道：ht.是的?！?/br>
    第23章 “Call You Mine”

    【You said，“Hey,whatchadoingfortherestofyourlife？”；And I said，“Idon」tevenknowwhatI」mdoingtonight?！薄?/br>
    “你說：「往后余生，你有什么計劃么？」；而我回答：「我都不知道我今天晚上該做些什么」”

    ——The ine」（Chorus）

    一路再到電梯里，兩人間都是閑適的沉默。

    ——更正一下，對顧梓來說是閑適的沉默，對姜歆嬈來說是完全的魂飛天外。

    在辦公室里，姜歆嬈急急說完話，顧梓跟沒事兒一樣松開手，便不再提方才說過什么了。

    好像那句話是姜歆嬈幻聽。

    姜歆嬈迷迷糊糊地被小顧總?cè)藵M手土味紅色塑料袋，還在糾結(jié)自己要說什么救場。

    顧梓看她這幅模樣，勾著唇角過來，在她大臂后側(cè)扶了扶，“走吧……”

    電梯下行的鈴聲「?！沟仨懫饋淼臅r候，姜歆嬈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大腦一片空白。

    姜歆嬈想提起剛剛的話題，腦海里卻分明亮起了紅燈。

    你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鬼知道這位小顧總會再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話來。

    于是姜歆嬈拎起手里的袋子看了看，“你也喜歡園藝嗎？”

    顧梓的臉上看不出好惡，淡聲回答她，“也不算，給家里添點綠色植物而已?！?/br>
    “都是麻煩助理去市場買的，我自己不大懂這些。”

    姜歆嬈眼睛一亮，“下次我給你推薦吧，你想買的時候叫上我……或者讓你的助理聯(lián)系我也可以?！?/br>
    “你買的這幾種看上去都差不多……”她把袋子拎起來，前前后后認(rèn)真地看了看露出袋口的葉片，“可以試試其他的，夏季買點驅(qū)蚊的芳香植物；或者白花，比較合天氣。”

    顧梓沒答話，她便繼續(xù)說：“我小時候，我mama就喜歡侍弄花草，我有空就會幫忙。”

    電梯轎廂是這么個封閉、沉悶又曖昧的地方：空間壓縮折疊，感情堆砌積聚，小小的通風(fēng)口無事于補，愛、欲望、愁緒與糾結(jié)的感情都根本都無從發(fā)泄。

    但顧梓腦海里的事情與愛欲毫無干系。她盯著姜歆嬈手里的綠葉盆栽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移上去去看她的臉，目光順著她臉頰的輪廓一寸寸描摹，灼熱的視線刺眼得很，姜歆嬈都難不注意到。

    這時

    “我不需要……”她冷冷地說。

    姜歆嬈愣了愣，跟上她的腳步，只回答：“好的……”

    兩人剛剛吃了頓不長不短的晚餐，又在辦公室里耽擱了一段時間，一樓大堂和車庫在這個點都相當(dāng)冷清，下班時涌流般的人群已經(jīng)消散。

    顧梓帶她穿過空蕩無人的停車場。地坪漆地面是鐵灰色，姜歆嬈盯著空余停車位上漸漸增大的數(shù)字，察覺到她身前的人突然停下來。

    顧梓伸手揉了揉眉心，低聲道：“抱歉……”

    “沒關(guān)系……”姜歆嬈說，“我?guī)湍惴跑嚭箢^……”

    顧梓點頭，按開后備箱，接過姜歆嬈手上的盆栽一一放進去。

    她正要合上后備箱，姜歆嬈伸手?jǐn)r住她，“等一下……”

    “你這樣放，盆栽會倒的，萬一土散的到處都是，還要清理……”姜歆嬈說。

    她彎身下去，替顧梓把后備箱里的東西整理好，才去拉緊塑料袋口、擺正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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