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歆嬈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先掛了，我要去一下免稅店?！?/br>
    “哦，哦，好……”

    姜歆嬈說掛就掛，只留下程璐頤不知所措地盯著通話結(jié)束的綠色標志。

    半晌她重重把盤子磕在桌面上，和盤子置氣。

    程璐頤的思緒回到現(xiàn)在。

    顧梓整個人癱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她鎖骨一方秀致的凹陷露出來，到側(cè)肩的線條柔美精致，像只棲在岸邊的天鵝。

    程璐頤又看她一眼，轉(zhuǎn)回頭吃飯。

    “Grace……你知道我隔壁的房間是誰的嗎？”顧梓咬咬唇，有些難為情地問，“靠樓梯的那邊的那個?！?/br>
    她不想尋根究底，也不想和程璐頤多透露昨晚的事，但還是無法控制地感到在意。

    沒想到她不開口還好，她一提到「房間」兩個字，程璐頤叼著面包片轉(zhuǎn)頭，眼睛都亮起來了。

    顧梓立馬豎起防御工事，“沒什么……”

    “你當我沒說過?！?/br>
    程璐頤把嘴里的東西囫圇吞下去，“真的？”

    室內(nèi)靜了一瞬。半晌之后顧梓點頭，“沒事……”

    程璐頤不笑也不好奇了。

    她認真地說：“顧梓，要是有人欺負你，要和我說?！?/br>
    “我去找她給你出氣?！?/br>
    顧梓「嗯」了一

    過一會兒，顧梓的助理來接顧梓。程璐頤去開門，看到暨苒，把人迎進來，才說：“你也要走了?！?/br>
    她倚著餐桌，垂頭喪氣的，看上去有點兒寂寞。

    顧梓同她擁抱，清淺地笑道：“我會給你視頻的。再說年底你也要回國，我們又能聚了?！?/br>
    程璐頤圈緊了她，腦袋埋進她頸窩，沉沉地應聲，“嗯……”

    越過懷里的程大小姐，顧梓的視線正正與暨苒相遇。

    暨苒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顧梓隨身的行李也不多——隨身物品和家里已經(jīng)打包好的東西加起來，也就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

    暨苒接過她手里的登機箱，等她先出去，才跟在她身后帶上門。

    厚實的木質(zhì)大門闔上，偌大的別墅里就只剩下程璐頤一個人。

    程璐頤拾起隨意丟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點進微信，找到姜歆嬈。

    她打字：“Sherry，你不要瞞我，你和顧梓到底怎么了?！?/br>
    想了想，她又問：“沒出什么事吧？”

    一個裝傻，一個逃避，偏偏左右兩邊都是好朋友，程璐頤站在中間，倍感為難。

    按理來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也管不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但程璐頤想到最近發(fā)生在顧梓身上的事情，總無法控制地擔心她。

    所幸顧梓和姜歆嬈都沒什么顯而易見的反感，不然她會更難辦。

    如今她的第一反應是找姜歆嬈討個說法——程璐頤知道，姜歆嬈一向更好說話。

    暨苒替顧梓合上車門，才轉(zhuǎn)到另一側(cè)上車，點火啟動。

    車子飛馳在機場高速上，顧梓倚著后座，看見車窗上突兀地出現(xiàn)了零星的雨珠。

    這地方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沒有季風捎來雷云，下一場雨都稀罕。

    “下雨了？”她問。

    “嗯，今天下午預報有雨。不會延誤航班的，您放心?！?/br>
    “真少見……”顧梓輕聲說。

    雨水一滴、兩滴、連點成線、簌簌地落下來。不久，車窗上起了薄薄一層霧。

    顧梓盯著某個流動的水珠，看它從玻璃外層劃過，伸手，在玻璃上畫了個笑臉。

    ——像女人留在那張紙上的笑臉。

    第5章 “Por Una Cabeza”

    一下雨，高速就堵車。臨近機場的這一塊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車流摩肩接踵的，暨苒想變道下高速也不可以，只好打開音響，挑了首輕緩的歌，手扶著方向盤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拍子輕點。

    她回頭看了眼——小顧總的臉埋在手機屏幕里，看是在回郵件。

    暨苒不著痕跡地轉(zhuǎn)回目光，無聲地嘆口氣。

    顧梓寫郵件寫到一半，突然開口問她：“暨苒，顧澤遠……顧總那邊有和你說什么嗎？”

    暨苒回答她，“他說等您回去再聊，當面說才能說清。”

    顧澤遠和顧梓雖然是同掌一家公司的親人，卻甚少面對面交流。

    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會議，顧梓都不想呼吸到他身邊的空氣，更別說和他坐下來一對一聊聊天了。

    顧梓咬唇，“他和你約了時間嗎？”

    “您回去，倒一天時差，我給您約在后天下午一點正，您看可以嗎？”

    “嗯……”

    顧梓暗滅手機屏幕，強迫自己小憩一會兒。

    昨天她沒有喝很多酒，昨晚與其說累，不如說是放松。

    按理來說今天應該是要好點了，這會兒腦袋里卻像擠進了千百只蜜蜂似的嗡鳴不休。

    蒙昧里她又回到了顧澤遠的辦公室前。光澤黑亮的檀木大門在她眼前隔著毫厘狠狠摔上，勁風襲來，本能反應帶著她瑟縮，就像顧澤遠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

    顧澤遠沒有摔她巴掌——總裁室外就是總裁辦辦公區(qū)，顧澤遠還顧著他自己的面子。

    顧梓想要重新打開那扇門，想要氣勢凌然地走進去同她的父親當面對質(zhì)。

    但最終她往后退了兩步，靠在墻上平復心跳，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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