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值得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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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起坐在后座,白辭為了和他一起,當然也選擇后座。餓死鬼猶豫了一下,坐在副駕駛。 羅盤七欲哭無淚,僵硬地偏轉腦袋,想問問看林云起能不能坐到副駕駛來,還沒開口,便被白辭一記凌厲的眼神制止。 林云起靠在后座補眠,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他猛地張開眼,關上車窗的同時道:“親,你超速了。” 羅盤七一路都在超速邊緣,卡著界限將時間縮短三分之一,總算到了小區(qū),他渾身都在冒冷汗。 林云起下車時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心想果然一換季,身體容易暴露問題來。 “上去喝杯茶再走吧。” 反正已經(jīng)和餓死鬼一輛車開過來,羅盤七的靈魂仿佛都升華了,竟點了下頭沒拒絕。 真實原因是下車時候腿還在顫,根本開不回去。 白辭難得沒為難他,還幫忙拎著那個超級大的果籃。 快進單元門時,羅盤七發(fā)自肺腑地說道:“日后不管有什么大風大浪,我都將巍峨不動?!?/br> 才被告白不久的林云起:“我也一樣?!?/br> 兩人幫著他一并掃樓,昨晚林云起昏倒后,半夜開始狂風暴雨,樓道內(nèi)到處是被風吹進來的殘葉。 “天氣預報不準,”林云起戴著口罩做清潔,“之前看還說是多霧。” 結果晚上狂風,白天放晴,霧的影子都看不到。 樓上有一家電視聲音調(diào)得很大,樓道內(nèi)聽得一清二楚,新聞上提醒居民走路避開廣告牌,主持人還拿渡劫言論調(diào)侃了昨夜毫無預兆的狂風閃電。 “渡劫言論很不嚴謹,”白辭故作一本正經(jīng),“也許是有人在發(fā)誓。” 他有意垂著眼,說著已經(jīng)落伍的冷段子,不出意外,林云起被逗樂了,嘴角上揚了一下。 正準備逐層再灑灑水,壓下昨天的灰塵,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弱弱的‘林老師?!?/br> 林云起回過頭,竟然是女主人,對方面容憔悴,一雙柳葉眉得不到舒展。她虛弱地笑笑:“我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只好過來一趟?!?/br> 林云起掏出來一看,好像是卡出了點問題。他重新插入了一下,重復開關機兩次,信號恢復。一通cao作完,習以為常說:“老毛病了。” 手機對他的用處多在于接打電話,偶爾拍些風景照,林云起懶得做備份,便一直沒換。 不過他更加驚訝女主人的記憶力,記憶中自己只在剛應聘時提過一次住在哪里,沒想到人還記得。 對視間,女主人眼眶一下紅了,抹了把眼淚:“林老師,小郁有沒有來找你?” 林云起搖頭,很快反應過來:“小郁不見了?” 女主人點了點頭:“這孩子有時起得早,會在家門口玩。但今早我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他昨晚睡前突然說特別想見林老師,我就想,想他會不會來見你……” 林云起:“報警了嗎?” “你電話打不通,我想先過來找你,之后再去報案?!?/br> 不過她很快又絕望地掩面哭泣起來:“那一帶比較偏僻,周圍很少有人家按監(jiān)控的,我怕……” 林云起暗道一聲‘糊涂’,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先報警。 “你先別著急,正好羅警官在這里,你們見過?!?/br> 羅盤七:“……” 好一個‘正好’,昨晚上他也是這么趕巧在餓死鬼出行的地界上執(zhí)勤。 女主人點頭:“我記得,在婚宴上?!?/br> 她快步朝羅盤七身邊走了兩步:“羅警官,你可一定要幫幫我?!?/br> 撲面而來的煞氣讓羅盤七兩眼發(fā)直,兩滴鱷魚的眼淚墜落在手背上,燙得他下意識后退一步,然而后面是餓死鬼。 身處極端煞氣和陰氣的夾層中,羅盤七身體呈搖搖欲墜之態(tài),幸而林云起及時從后面托住他的后背,避免了摔下去的結局。 林云起:“該養(yǎng)身了?!?/br> 羅盤七勉強穩(wěn)住身體,打給同事,想讓對方推測下小孩的吉兇。 那邊聽到有兒童失蹤,立馬一口應了下來:“正好我來西街口的街道辦事處拿東西,方便的話帶著孩子照片來找我。” 羅盤七狀態(tài)不好,林云起主動要求開自己那輛車,破舊的小皮卡顛簸地上路。女主人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打聽起白辭:“這位是林老師的朋友?” 用‘朋友’這個詞去界定白辭有些奇怪,特別是在古怪的告白后,但林云起還是點了下頭。 白辭面帶笑容。 骸骨狗在口袋里伸展狗腿,大爺一樣地枕著前爪躺下,不時‘嘖嘖’一聲,不明白被承認一句朋友有什么好激動的。 兩邊離得不遠,到了目的地林云起停車時,羅盤七給同事打了電話。 “我現(xiàn)在就下樓。”同事十分熱心,拿著文件就沖下來:“照片帶了嗎?” 車窗今天都是降下來的,當看到女主人愁苦的面容時,同事的表情真正比調(diào)色盤還精彩……這排山倒海的煞氣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他艱難地找回聲音:“是這位女士的孩子,丟了嗎?” 聽到丟孩子,女人控制不住地哽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同事:“……你別哭了?!?/br> 哭得他心都在顫抖,同事咬了咬牙瞪了羅盤七一眼,后者聳肩,無論如何,有人報案,他們就得處理。 至少煞不會說如此蹩腳的謊言,沒事找事招惹他們,也許小男孩是真的出了問題。 羅盤七隨后又打給聶言:“頭兒,林云起做家教的那家孩子丟了?!?/br> “一天假,你幫著找一下。” 趕在聶言掛斷前,羅盤七趕忙道:“人多力量大,您看要不還是大家一起找吧?” 電話那頭,聶言沉默了一下,隨后說:“你現(xiàn)在在哪里?” “西街口街道辦事處。” “我記得那里的三層是空著的?!?/br>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羅盤七仍小雞啄米點頭:“是的?!?/br> “在那里等我?!?/br> 羅盤七自我安慰白辭也在現(xiàn)場,只要女人不發(fā)瘋,出不了大問題。 三樓只有一個會議室,不常用,桌子上積了不少灰塵。 女主人主動拿出照片:“這是我家小郁?!?/br> 照片上的男孩長相很精致,齊劉海大眼睛,一張小臉白的像是涂了脂粉。同事開始了解包括生辰八字在內(nèi)的孩子資料,期間抬頭問了林云起一句:“你當他老師多久了?” “大學剛畢業(yè)那會兒吧?!?/br> 一旁羅盤七:“我是個傻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開始自己罵自己了? 上次在婚禮上也是,這是什么稀有的毛病? 沒有理會怪異的注視,羅盤七心下悵然,他真傻,真的。他怎么就會天真地以為一份月工資十萬的家教,是正常兼職? 林云起安慰著哭泣的女主人,他越是寬慰,女主人卻越控制不住,哭的很大聲。 咚。 白辭似乎聽煩了哭泣的噪音,輕輕叩了下桌子,女主人下意識憋住一口氣,只剩下肩膀在不停顫抖。 林云起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印象中女人是個相當冷靜的性格,遇事不該怎么沒有主見。 “組長應該快到了,我們?nèi)ソ右幌掳?。”同事突然說。 他不好當著林云起和女主人的面使用法寶,借口出去了一趟。 走到門口,同事拿出一個長相奇特的鐘表,配合著羅盤七的羅盤使用,細針的方向不停交疊錯位,羅盤七便知道靠這個斷定小男孩的方位可能行不通。 羅盤斷位,只有在斷死人和異物時才比較精確,如今看來,小男孩不能完全歸屬于兩者中的任何一個類別。 他正在嘆氣,一抬頭看到希望的曙光。 “頭兒。” 聶言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特殊小組的侏儒成員,組內(nèi)代號‘小矮人?!?/br> 見人到的差不多,知道自己留下也發(fā)揮不了多少作用,同事:“那我就先走了?!?/br> 他只是來取個資料,西區(qū)還有一棟別墅里的靈異事件等著解決。 聶言點了點頭。 羅盤七不廢話,上樓時走在最前面。 邁過最后一層階梯,他轉頭說了一句:“你永遠想不到,林云起還有很多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br> 說完,推開身前這扇大門。 第61章 惡煞(一更) 隨著吱呀的一聲, 那扇經(jīng)羅盤七一形容,似乎有罪惡加持的大門緩緩打開。 女主人就坐在和大門直對的地方,聽到響動, 第一時間轉過頭。 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頓時暴露在聶言和侏儒面前。 正如羅盤七給出的預兆,門內(nèi)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煞氣似飄逸的彩帶, 盤旋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其中好幾縷正在他們腳邊浮動。 聶言面色不變, 只是輕嘆了口氣。 記得不久前,他才在羅盤七面前說過,還好林云起有一份教書育人的正常工作,現(xiàn)在想來,到底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侏儒微皺著眉頭,根本不需要懷疑, 女人的身份一眼便可以看穿……是煞。 已經(jīng)有太多年沒有煞現(xiàn)身了, 大家都快逐漸遺忘了還有這類兇物的存在。 女主人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你們, 都是來幫我找孩子的嗎?” 倘若不是腿邊的煞氣不散, 這真是一出完美的表演。 聶言在她對面坐下, 雙方都盡職地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和對待日常案件一樣,他面無表情安慰兩句后, 詢問孩子丟失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