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場的除了他和骸骨狗，其實(shí)都不注重口舌之欲。

    聶言談起正事：“想必你應(yīng)該注意到，從某個時間節(jié)點(diǎn)起，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奇怪?！?/br>
    林云起點(diǎn)頭，很快補(bǔ)充說：“我沒有任何說你們不吉利的意思。”

    雖然自從碰上這個處理不可思議事件的組織，自己隔三差五就要被迫觀賞奇葩cao作。

    “……”

    一聲輕笑傳來，白辭冰冷的神情有所緩和，林云起投來疑惑的目光時，他擺了擺手：“沒什么，突然想到點(diǎn)有趣的事情?！?/br>
    聶言無奈：“我指的時間節(jié)點(diǎn)是柳凡?！?/br>
    邊說拿出幾張照片，其中有柳凡，吳圣舒，還有鄭檸。不過鄭檸秘密整容的事情還未暴露，這張照片是大學(xué)時期拍的，略顯青澀。

    “這三人同屬于一個組織，你被無故當(dāng)做祭品，有鄭檸在其中推波助瀾?！?/br>
    聶言先前就曾將鄭檸說成是邪教組織外逃的余孽。

    時間線再往前推，林云起因?yàn)椴幌嘈派癖划?dāng)做祭品，為何這件事會被吳圣舒知曉并作為祭品，這個漏洞一直補(bǔ)不上。

    如今鄭檸的出現(xiàn)剛好填了，雙方曾是大學(xué)室友，他知道林云起是無神論者，再合理不過。

    一旁白辭不動聲色喝了口茶，有了些明悟。

    看來圓謊不能只靠拳頭硬……他面無表情想著，聶言在這方面就做得不錯，前后呼應(yīng)還有主線脈絡(luò)。

    高明的謊言面前，林云起暫時沒發(fā)現(xiàn)太大的漏洞，微微點(diǎn)頭，聽他說下去。

    聶言：“柳凡因?yàn)猷嵓覂尚值埽^望時找到了錯誤的信仰……”

    口袋里的骸骨狗用爪子捂住耳朵，柳凡要是聽到，棺材板估計都要壓不住了。

    “對組織的絕對順服，讓他在邪教的影響很大，如今吳圣舒被捕，柳凡死亡，鄭檸想接替他們的位置，成為新的主心骨?！?/br>
    林云起：“所以要拿我做文章？”

    聶言頷首：“鄭檸稱你從柳凡家里拿到了圣器……”

    故事逐漸變得離奇，林云起挑眉：“圣器？”

    聶言：“你帶走的小冊子被他們稱為無字天書?！?/br>
    林云起有條不紊提出疑點(diǎn)：“閣樓里的‘圣器’？”

    是不是草率了點(diǎn)？

    “柳凡在死前交待，他們調(diào)制了某種藥水，提前在紙上寫下成員的名字，每年用來哄騙新入教的成員。這種藥水大面積接觸空氣時會消失，讓他們看一眼，好凸顯組織的神秘性。”

    林云起表情微妙：“存在這種藥水？”

    聶言義正言辭：“你要相信科學(xué)的力量。”

    “……”

    林云起從口袋里掏出小冊子，上面全是最近的凈收入。不過他是用可消除筆寫的，有的甚至?xí)r間一過，會自動消失。

    就這，圣器？

    聶言：“柳凡當(dāng)晚從醫(yī)院出逃時也曾泄露過，東西在你這里。”

    合情合理，但是詭異。

    無法求證故事的真假，林云起直接跳過，聶言特意過來一趟，想來不僅僅是為了解釋前因后果。

    “比起祭品，這冊子才是他們看中的。根據(jù)我們接到的線報，誰能先拿回圣器，誰就是下一任組織頭目?！?/br>
    林云起眨了眨眼：“四舍五入，目標(biāo)不還是我？”

    聶言：“可以這么理解?！?/br>
    “……”

    羅盤七終于不再吃炸雞，擦干凈手上的油，沒了平時那副跳脫的模樣：“你可以選擇把東西暫時交給我們保管?！?/br>
    林云起只當(dāng)生死簿是普通的本子，隨時有可能被騙走，落在有心之人手中，遲早禍害無辜。

    柳凡沒釀出災(zāi)難，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不能寄希望于下一個人也是萬幸。

    出發(fā)前聶言已經(jīng)和總部談好條件，只要林云起愿意點(diǎn)頭，白辭那邊，他們會用總部給出的承諾，換取對方放棄生死簿子冊的爭奪。

    林云起好笑：“就算交出去了，別人也未必相信?！?/br>
    羅盤七：“我們自然有辦法?！?/br>
    林云起沉吟了幾秒，出乎意料，竟是搖了搖頭：“不是我不信任你們，這個故事很離奇，我需要想一想。”

    直覺問題不是出在故事本身上，他還有別的顧慮。聶言站起身，沒逼太緊：“拿好主意后，隨時聯(lián)系我?！?/br>
    白辭沒跟他們一道離開，全程安靜地吃著披薩，仿佛就是上來蹭飯的。

    解決完一塊披薩，才開口說：“我還以為你會同意。”

    林云起：“我想不出他們能通過什么法子，讓那些賊心不死的邪教徒相信，所謂的圣器已經(jīng)在他們手上?！?/br>
    白辭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既然是燙手山芋，不如直接賣了。”

    林云起看向他。

    白辭：“搞個拍賣會，吸引人來參加，順利的話還能一網(wǎng)打盡?！?/br>
    “可這東西不太好模仿?！?/br>
    林云起突然握住他的指尖，在紙張上蹭了蹭：“感覺到了么？材料很特殊?！?/br>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也許正如聶言所說，原先長期用藥水在上面寫字，紙張的觸感光滑中帶有一絲黏膩。最外層的皮面類似羊皮的感覺，哪怕輕輕揉搓，也不會留下痕跡。

    白辭忍住回握的沖動，就事論事：“我認(rèn)識一個做仿品厲害的師傅?！?/br>
    林云起連忙問：“如果做多單，給打折嗎？”

    “……”

    白辭知道是自己膚淺了，面前笑容滿面的人，很可能目標(biāo)不僅僅是賣了，還想著多賣幾次。

    “回頭我問問。”

    ……

    夜深人靜，林云起躺在大床上，難得沒平躺，側(cè)身卷著被子睡。

    今晚的月光太過單薄，臥房內(nèi)比平時黑很多。

    衣架上的外套口袋突兀地動了一下，沒過多久，一本冊子從里面擠出來掉在地上。它先是自動攤開，半本費(fèi)勁地攀上床單，另外半邊冊角立在地上，像是個小姑娘墊著腳尖，終于，整本冊子成功爬上床。

    面對熟睡的林云起，冊子中間裂開一條縫隙：“嗷嗚——”

    沒有如愿咬上對方的手指，它被人拎了起來。

    冊子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不知從何時起，床邊多出一人，全身完美地融合進(jìn)陰影中，在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白辭暫時在林云起身上貼了安睡符，之后冷冷看向小冊子：“這么迫不及待？”

    知道反抗無用，生死簿沒有費(fèi)勁掙脫，僅僅試圖回避對方的目光，但身體不受控制，被迫和白辭對視。

    “因?yàn)椴粷M他要賣你，所以起了殺心？”

    生死簿一動不動。

    白辭寒聲提醒：“連門口的餓死鬼，都知道你開了靈智?！?/br>
    偽裝失敗，生死簿抖了抖，代表搖頭否定。

    骸骨狗跑出來嗅了嗅：“它在說謊，它身上有負(fù)面情緒?！?/br>
    被抓著的是脊梁骨，很疼，生死簿竟是開口說起了人話，嬌聲嬌氣道：“不滿，不滿方法用錯了?！?/br>
    被白辭那雙眼睛注視著，想要扯謊的念頭剛一生出，它的腦瓜就一陣刺疼。

    “造假需要成本，”生死簿誠實(shí)回應(yīng)，“直接賣就行，回頭我自己悄悄跑回來?！?/br>
    “……”

    連骸骨狗都能聽出它語氣中的真摯，可見是認(rèn)真的。

    生死簿瞄了眼被貼安睡符的林云起：“我就想吸一口?！?/br>
    上次吃的那滴血已經(jīng)消化干凈了。

    白辭盯著生死簿看了幾秒，松手。

    忍住背上的疼痛，生死簿爬到林云起手指邊，自言自語：“就一丟丟。”

    說完輕輕在林云起手指上咬了一下，確實(shí)只吸了一滴血。

    然后沒出息地又暈了過去。

    白辭撿起來，塞回了林云起的外衣兜里，轉(zhuǎn)身離開屋子。

    夜晚的窄道上沒人，骸骨狗可以自由活動。不過它今天沒有抓住機(jī)會迎風(fēng)奔跑，不時看一下白辭，心中存在諸多不解。

    生死簿誕生靈智已經(jīng)足夠奇怪，它似乎還很依賴林云起，再說白辭，竟任由這冊精吸了一滴血。

    對比之下，羅盤七單純因?yàn)檎伎陬^便宜，就落了個‘愛慕餓死鬼’的下場。

    “不知其中究竟有什么隱秘。”

    骸骨狗煩惱地跑起來，只恨自己沒有早點(diǎn)認(rèn)識白辭，奔波在吃瓜第一線！

    第37章 不適

    骸骨狗恨不得鉆進(jìn)白辭的腦袋里讀取一下記憶片段, 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同樣的事情，南柯夢目前也想做。給鄭檸腦袋開瓢，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趁著自己夢中私會吳圣舒的功夫, 居然跑進(jìn)靈異論壇, 大肆宣揚(yáng)生死簿在林云起身上的消息。

    雖然還沒五分鐘，帖子就被刪得一干二凈，但后續(xù)的麻煩肯定不小。

    鄭檸冷靜面對質(zhì)問，反而笑了：“我是瞞著你發(fā)了帖子，就像你也沒告訴我, 生死簿在普通人手上, 能不能用吧。”

    南柯夢的罵罵咧咧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