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喬柯目光復(fù)雜地朝阮棠看去，迅速在腰里一摸，拿到氧氣瓶。

    附近海域的水流雜亂而湍急，還不斷有氣泡浮上來，每個人在其中都有些身不由己。聞璽對準人頭方向游去。

    喬柯的兩個幫手也都是靈氣泡耗盡，拿出氧氣瓶咬在嘴里。兩人都覺得補鞥呢繼續(xù)留在海中，加了張避水的符紙后，放棄人頭往上游去。

    人頭冷嗤，雙目隱隱閃過血光，兇狠地朝鏈條咬下，剛才已經(jīng)裂開大半的地方徹底繃斷。海底其他鏈條在亂流中被沖地失去方向，無法對他起到作用。

    這時聞璽已經(jīng)來到人頭背后，右手間在頃刻之間就凝聚出兩尺長的一把靈刀，鋒刃上金光熠熠，十分奪目，無聲無息地朝人頭后腦劈去。

    這一下就連在他身側(cè)的阮棠都毛骨悚然了一下，因為實在太過迅速，又太過隱蔽，海水中都沒有辦法阻攔到他的動作。

    就這樣可怕的一擊，人頭沒有回頭，卻急速扭動避開了，他的頭發(fā)被削去大半。人頭轉(zhuǎn)過臉，張嘴吐出大團黑色濃稠液體，被海水稀釋后很快暈染開，籠罩在聞璽和阮棠的前方。

    聞璽手中金光凝聚的劍被黑水碰到，“滋滋”的就被侵蝕地縮小。他皺了一下眉，手腕一甩，金光再次大盛，劍鋒帶起的旋渦，卷走了大團的黑水。

    露出后面的人頭。

    阮棠如此近距離面對人頭，能看到他皮膚的紋理和眼睛里的紅血絲，心頭不禁咯噔一下，實在是人頭的狀態(tài)匪夷所思，要不是在海里，她都忍不住要把“鬼啊”喊出口了。

    人頭盯著聞璽，目光復(fù)雜又怨毒。

    “你這個弒師絕親的小人……”

    根本沒等他說完，聞璽已經(jīng)一劍過去。

    人頭險之又險地避開，眉毛被劃傷，皮膚里滲出的血竟然也是黑色的。

    “怎么，不想讓我揭露……”人頭嘶吼，又被聞璽橫劈一劍。

    人頭不得不多，話都沒有辦法說完。

    就這樣，聞璽在短短一瞬，已經(jīng)不同方位幾劍過去，可惜海水中到底還是有些阻力，再機上人頭十分靈活，體積又小，大多都避開了，不過臉上還是劃傷好幾下，看著分外凄慘。傷口處時不時冒出一絲黑色液體。

    照目前這個趨勢，等上一會兒，聞璽就可以把人頭徹底收拾了。

    人頭顯然也意識到危險，不再找機會開口，緊閉嘴巴專心躲避。

    忽然，斜里一只紙人從海底氣泡中混了過來，朝著阮棠沖過來，要貼到她的背后。

    聞璽反手一劍把紙人切碎。

    人頭得隙喘息，猛然張口就是一吐，一大團黑色液體避開聞璽的位置，把一旁的阮棠裹在其中。

    阮棠眼前一黑，身體仿佛被火燎般劇烈疼痛起來，黑水中蘊含著不知名的腐蝕，她看不見，手腳掙扎，灼痛的感覺直達心臟。

    阮棠痛的差點厥過去，手里唯一握著的感覺提醒她，如果松手，聞璽就無法借助她的通術(shù)。她咬了咬牙，在全身侵蝕的痛苦中硬是撐了下來。

    聞璽臉色難看的嚇人，回手把靈光凝聚的劍扔了出去，去勢如流星般直對喬柯。他不避不閃，雙手合什要抓住金光，結(jié)果劍身上蘊含的力量驚人，他雖然抓住了，卻沒抗住沖勁，就好像手抓著金光朝自己的肩膀刺去。

    金光入體，喬柯肩膀處染紅了一片海水，然后他驟然無力，朝海底沉去。

    聞璽在扔出劍時就沒再理會喬柯，手在水中一擊，一股旋流把裹住阮棠的黑水沖開。

    人頭嘎嘎地笑，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哈，原來是通術(shù)……幾百年，我已蘇醒，還有通術(shù)，都是天命……”

    聞璽看到阮棠閉著眼，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看著就像個血人，他臉色鐵青，大手一抓，人頭周圍的水流就像映上了淡淡光彩。

    人頭這回連避都沒有避，而是說：“岳城，今日是天命安排，你殺不了我，不信我們看。”

    聞璽不語，手掌合攏，那些閃著光的水流很快旋轉(zhuǎn)，把人頭卷在其中絞殺，人頭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就他的頭皮被切開，眼看著要被整體切碎的時刻。

    海底一股巨大旋流沖上來，好像自然界化身為兇猛異獸，發(fā)出震天巨響。海底的波動在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浪，在海底深處更是可怕。眾人都變得渺小而無力。聞璽控制的水流被沖得消失。那一瞬間，人頭被水流卷走，他聲嘶力竭地笑聲斷斷續(xù)續(xù)還能聽見。

    聞璽看了一眼人頭消失的方向，僅僅猶豫了一瞬，沒有追趕，而是反身抱住阮棠。

    阮棠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是海底旋渦鋪天蓋地地卷來，她屏住呼吸。

    聞璽說：“回去?！?/br>
    阮棠閉上眼，切斷了通術(shù)。

    周圍沒有了海水的壓力，失重的感覺驟然傳來。

    她感覺要摔倒，隨即，一股大力攬住了她。

    阮棠頭疼的要命，那是通術(shù)施展中受到的傷害反饋到身上，猶如千萬的小針在往她腦子里扎。她眼皮輕輕動了一下，手又掙扎著動了動，沒能控制住精神渙散，還是昏厥過去。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恍惚還能聽到那句，“……都是天命?！?/br>
    聞璽在通術(shù)結(jié)束時只感覺不適了一下就恢復(fù)過來，眼明手快地抓住阮棠，才沒讓她摔在地上。不過她臉色煞白，已經(jīng)沒了意識。

    聞璽抱住她，摸到了她頭發(fā)上濕漉漉的一片，離近了還能聞到海水的咸濕。那是通術(shù)達到一定具現(xiàn)化的程度，才能讓意識體現(xiàn)到現(xiàn)實中——超過了阮棠此時具備的通術(shù)能力。

    聞璽抱著她來到客房，又拿了毛巾，慢慢把她的頭發(fā)擦干。在這個過程中，阮棠的眉頭始終緊鎖沒有放松。

    聞璽凝視她的臉，在她的眉心輕輕按住，低聲念了一句咒，阮棠長長地呼吸，眉頭逐漸放松。

    聞璽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窗外隱隱約約有樓上音樂喧鬧的聲音，好像在熱鬧，而房間里安靜的嚇人，能聽見阮棠清淺的呼吸聲。聞璽今天沒有把鄭炎的人頭解決，是件后患無窮的嚴重事件，但他這樣看著阮棠，莫名的心里有些柔軟，幾乎沒有去想其他的。

    片刻過后，他撥開貼在阮棠臉上的幾根發(fā)絲，然后起身離開客房。

    第435章

    一輛商務(wù)車后面跟著幾輛貨車，緩緩進入服務(wù)區(qū)，此時已經(jīng)是半夜，停車場里沒幾輛車，有幾個在服務(wù)區(qū)休息的人不免好奇地對他們多關(guān)注了一些。商務(wù)車上下來的是帥哥美女，更是讓他們覺得里面有故事。

    一行人買了些吃的，張城唆了一口熱泡面，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滿足感，對嚴昱澤說，“兩天跑下來，什么事都沒有，我估計是沒什么危險了，你也別跟著我們吃苦，明天就回去吧?！?/br>
    嚴昱澤面前也擺著一碗泡面，沒好氣地說：“這話你白天不說，要不然我這會兒已經(jīng)睡在酒店，明天一早趕飛機回去?！?/br>
    張誠說：“本來想說的，可是看江大小姐眼巴巴看你那眼神，我就沒開口?！?/br>
    嚴昱澤臉一扳，“別瞎說?！?/br>
    “我們都看出來了，”張誠說，“之前聽他們幾個說過，在里面?zhèn)€世界，規(guī)矩多，什么都不自由，人家江大小姐出來一趟不容易，以后也不一定能出來，就這兩天路上陪著說說話她就能高興，我不好意思掃興?！?/br>
    嚴昱澤沒說話，揭開泡面蓋子吃起來。張誠長相淡漠，實際上是個保姆個性。只要熟悉了，他對誰都挺好。對江伊凝產(chǎn)生同情心一點不稀奇。

    “我這也沒別的意思，明天你趕緊回去，省的阮棠擔心，”張誠嘆了一聲，“不然我就要愧疚了……”

    他說到一半抬頭看到江伊凝走過來，趕緊住口。

    江伊凝沒吃泡面，而是吃了點水果，坐到兩人旁邊的位置，說：“張哥，我想等會兒卜一下卦象?！?/br>
    張誠問：“為什么？”

    江伊凝說：“這兩天趕路都沒怎么好好休息，我看大家都累的不行，路上也沒什么事，干脆就占一卦，要是沒危險，我們就先好好休息。對了，阿澤也不用送了，還是趕緊回去吧?！?/br>
    張誠覺得這女孩真是善解人意極了，很多話不用說，她都能提出來，“行，那等吃好你占卦?！?/br>
    江伊凝說好。

    風水界如今占卜一系早就沒落了，就算還有幾個真材實料的，也很少用，業(yè)內(nèi)傳聞，窺探天機容易折壽，還會招禍。張城這段時間和江伊凝接觸，發(fā)現(xiàn)她占卜并沒有這些顧慮，可能本身就處在一個特殊空間內(nèi)，天道規(guī)則可能受了影響也說不定。

    江伊凝一不焚香，二不齋戒，只是洗了洗手，就開始占卜。

    張誠和嚴昱澤替她擋去一部分打量的目光。

    江伊凝垂眼看著桌上占卜結(jié)果，皺眉苦思。

    “怎么？結(jié)果不好？”嚴昱澤問。

    江伊凝說：“可能我是累了。”說著，她就把桌上一把細簽收起來。

    張誠說：“還真是不好？我聽說同一件事不能二次占卜，運勢會變得更差?！?/br>
    江伊凝點了下頭，贊同他的說法。

    “到底什么情況說清楚。”嚴昱澤語氣很平地說。

    江伊凝看他一眼，雖然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也沒有變差，但她今天一天都能感覺到，他隱隱有些不耐。江伊凝心想，這可能和他路上時不時發(fā)消息，卻好像一直沒有得到回應(yīng)有關(guān)。

    江伊凝心頭閃過微微澀意，說：“有句話叫，醫(yī)人不自醫(yī)，占卦也是一樣，算自己的運勢會有偏差，經(jīng)常得不到結(jié)果，所以一般想測算未來，會選擇身邊的人，尤其是做同一件事的人?！?/br>
    張誠對這個辦法一點不陌生，直接問，“你測得是誰？”

    江伊凝朝嚴昱澤看過去。

    嚴昱澤皺眉，“什么結(jié)果？”

    “大兇?！苯聊樕珖烂C地說。

    張誠愣住，“大兇？”他疑惑地看向嚴昱澤，倒不是對江伊凝的卜卦能力有疑問，而是懷疑大兇從何處來。

    嚴昱澤臉上沒什么變化，想了一下說，“我是不是該和你們分開走？”

    江伊凝說：“卜卦只能知道大致趨勢，不知道具體事情，說不定危險是來自我們車隊，也可能來自你一個人身上，不管哪個方面，現(xiàn)在都還是不要分開走比較好?！?/br>
    嚴昱澤原本已經(jīng)打算等今晚過了，明天飛機回去。沒想到現(xiàn)在情況變化，接下來還有兩天路程，難道真要等到把人送到目的地再回去？

    張誠說：“風水上的預(yù)兆不能忽視，你還是和我們一起別分開，真要遇到什么事大家還可以幫個手?！?/br>
    嚴昱澤最后還是留下來，饒有興致地等著看，到底“大兇”的征兆是什么樣。

    張誠怕出事，休息了沒一會兒就帶隊出發(fā)，把車停好后去酒店休息。

    剛辦好入住，嚴昱澤包里的手機就響了——是那個老人機。他拿出來接通，這個號碼只有林志遠有，自從上次東北回來，電話就沒有響過。嚴昱澤兩三天才記起充一次電。這次跟著車隊，他還沒給這個手機充過電。

    “情況不太妙?！绷种具h一開口就不是好消息。

    嚴昱澤眉頭一挑，想到剛才那個卦象，“什么事說清楚?！?/br>
    “我身體里那個本來已經(jīng)被符紙鎮(zhèn)壓下去，剛才情緒突然變得很激烈，差點控制不住。感覺是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br>
    嚴昱澤說：“你現(xiàn)在還能控制身體？”

    林志遠說：“上次在那個空間，他耗費太大，又被符紙鎮(zhèn)壓，一直都很虛弱?！?/br>
    “你在哪？”

    林志遠報了個地點。

    嚴昱澤發(fā)現(xiàn)居然很巧的距離他們的酒店不遠。

    林志遠說：“這次的事情有點嚴重，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呼喚，已經(jīng)在影響我的腦子，我猜，之前在我身體里的這個，不是完整的魂?！?/br>
    作者有話說：明日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