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表情一點沒有作偽的痕跡，錢佑曼讓他留下一個聯(lián)系電話就把人放走了。

    那邊安保部門打來內(nèi)線電話，說事情有點詭異，讓錢佑曼親自下去看一下。

    錢佑曼叫上阮棠一起到樓下監(jiān)控室。

    監(jiān)控室主任坐在里面，臉色有些發(fā)僵，一看錢佑曼來了，站起來說，“視頻有點嚇人，我讓其他人都出去了，要是透露出去肯定要出大事?！?/br>
    監(jiān)控室主任是個沒有靈感天賦的普通人，不過在公司工作時間久了，多少對特殊項目組有點了解。

    他在電腦上cao作了兩下，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多小時前快遞小哥進入大樓的情況。他是拖著拖車進來的，上面堆滿了快遞盒，一般收發(fā)情況是快遞小哥送到前臺，再由前臺分發(fā)到各個樓層和辦公室。

    監(jiān)控室主任指著屏幕的角落說，“看這里?！?/br>
    快遞小哥和前臺說著話，拖車旁有個黑影捧著一個快遞盒，插到拖車快遞堆里。

    黑影很小一團，看著特別詭異。

    “能拉清晰點嗎？”錢佑曼問。

    監(jiān)控室主任調(diào)整一下，屏幕放大對準角落。

    這下阮棠看清那是一個紙人，手腳靈活捧著快遞盒，動作蹦蹦跳跳的，看起來就是黑影一顛顛的。錢佑曼和監(jiān)控室主任也全是愕然的表情。只見主任熟練地從口袋里拿出一串佛珠，纏在手腕上，閉眼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

    錢佑曼讓他把監(jiān)控拷出來，然后在系統(tǒng)中刪除?；氐睫k公室，先拿監(jiān)控給聞璽看。

    聞璽可以認出術(shù)法的種類，卻沒有辦法從兩張?zhí)厥獾募埳戏直娉鰜碓?，不管來自哪里，看意圖就是對久城有惡意。聞璽提醒大家小心，然后給每人發(fā)了一張平安驅(qū)邪的符紙。

    關(guān)于這個寄快遞盒的人是誰，下午大家在辦公室進行了激烈討論。

    錢佑曼最近一年的處理事件全找出來，想從里面找到線索。

    公司的記錄很齊全，按照解決和未解決分類，其中99%的項目已經(jīng)全部解決，而剩下1%是萬源送來的赤泉，還存放在樓下。

    “都解決了，照理說沒有什么客戶會有意見，特意找那么個東西來惡心我們吧？”

    嚴昱澤說：“客戶沒有那種能力，是不是得罪過同行?！?/br>
    錢佑曼關(guān)上電腦，“那就沒辦法查了，咱們公司這幾個出去，態(tài)度一個比一個冷，得罪同行概率不低。”

    討論半天也沒有什么準確的目標，大家目前能做的也就是自己提高警惕。

    下班的時候嚴昱澤強烈要求送阮棠回家。

    阮棠不想這樣拖泥帶水的，最后還是坐的地鐵。嚴格說起來，其實在人群中還更安全一些，沒有風水師會想把能力暴露在人多的地方，鬧到無法收場，惹國家機關(guān)的注意就更可怕。

    所以絕大部分的方士之后都遵循不能暴露的準則。

    這天夜里，十二點剛過，久城大樓的一樓前臺長桌下，忽然竄出幾道黑影，速度飛快轉(zhuǎn)彎到電梯位置。

    這是幾張紙人，漆黑的紙面上用紅色畫出五官，全都是細長眼，和一張大笑的嘴，在夜色中猶如鬼魅一般。

    幾張紙人從電梯縫隙中鉆進去，然后順著繩索往上爬。它們動作迅捷，很快就來到高層，其中一只紙人抬頭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好像在聞什么。它撲到電梯門，又鉆了出去。剩余紙人全跟著它的動作。

    幾道黑影很快竄到研發(fā)室門口。

    為首的紙人就要門底下縫隙鉆進去，誰知它剛碰到門，忽然門上紅燈閃爍，警報響起。

    另幾只紙人著急地直蹦，一只飄到門上，爬上去把警報弄壞。還有兩只跟著最前面哪只，拼命朝門下縫隙鉆。

    里面似乎有一層無形的結(jié)界，它們被擋在外面。

    電梯叮咚一聲響，保安已經(jīng)從電梯朝這里跑來。

    一只紙人忽然身體扭曲，紅色五官沒有任何預(yù)兆地燃燒起來，火焰沾在門縫位置，其余紙人終于鉆了進去，然后一個緊跟一個，來到研發(fā)室內(nèi)部。

    第422章

    在密封的室內(nèi)，還有一層雙層鋼化玻璃的阻隔，里面有一臺正在運作的儀器，中心位置擺放著一試管的暗紅色液體——赤泉。

    紙人們抬起頭，仰望著玻璃內(nèi)的試管。兩個紙人飄起，在電腦臺上一陣cao作，玻璃的隔斷忽然緩緩降下。其余幾個紙人飄飛進去，原本沒有動靜的室內(nèi)，突然射出紅色光束，其中一只被擊中，制片身體燃燒起來，它就地一滾，下半身已經(jīng)燒成灰燼，只剩上半身體。紙人感受不到痛苦，身體漂浮地更加靈活，避開其他光束，撲到玻璃試管上。另外幾只也撲上來，三只紙人裹住玻璃試管，把它從機器上拿了下來。

    一瞬間，整個層樓的警報響起。安保人員已經(jīng)沖到研發(fā)室門口，但他們并沒有打開的權(quán)限，只好手持警棍在門口等待。沒等幾分鐘，安保室的科長趕到，用門禁刷開研發(fā)室大門。幾個安保人員如臨大敵，但室內(nèi)并沒有人。這時大家都聞到一種奇異的香味，難以形容的誘人，像是從身體深處迸發(fā)的本能，讓他們所有人都神志恍惚，四處張望想找到香味的來源。

    忽然腳下陰影的地方竄出幾道黑影，全是紙人，安保人員全驚呆了，手里的電擊棒慌忙揮動，就在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三只裹住試管的紙人已經(jīng)從門邊無聲無息地溜走。

    阮棠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感覺到異常緊張的氣氛，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就聽到前臺議論，說聞璽凌晨三點就到公司，安保人員已經(jīng)全部換人。

    等她到了辦公室，才坐下沒一會兒，就被聞璽叫到會議室去。常年臉上沒什么血色的陸一葦也在，錢佑曼拿著電腦進來，把晚上的監(jiān)控視頻投放到幕布上讓大家看。

    看到紙人入侵研發(fā)室，然后帶走赤泉。辦公室的燈打開，幕布投影關(guān)閉。

    陸一葦首先開口說：“能控制那么多紙人，這人的能力很少見?！?/br>
    “先放一放再討論，”聞璽說了一句，然后對錢佑曼布置工作，“昨天的安保人員已經(jīng)全部送醫(yī)院，你代表公司去看望一下，順便讓公司合作的心理疏導(dǎo)結(jié)構(gòu)給他們上心理課，費用公司承擔。”

    錢佑曼答應(yīng)下來，拿著電腦離開會議室，沒有參與赤泉的討論。

    她剛走，嚴昱澤就來了，他坐到阮棠對面，臉色有點臭，視線在阮棠臉上一轉(zhuǎn)后，沒什么表示，但心里卻有點難受，這女人怎么那么平靜，昨天不肯坐他的車回去，就好像他們真的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嚴昱澤胸口發(fā)堵，昨晚都沒怎么睡好。不過他狠狠盯著她看了兩眼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

    赤泉丟了——目前在久城沒有任何事比這更重要。

    陸一葦說：“控符術(shù)那么高明，在風水界不會是默默無聞，應(yīng)該可以打聽出來。接下來幾天我會去好好問問?！?/br>
    “還有一件事，設(shè)在研發(fā)室里的符陣失效了，”聞璽說，“有人事先針對符陣做了破壞。”

    阮棠一怔，“公司里的人？”

    能對研發(fā)室動手腳，也只有久城內(nèi)部的人才能做到。

    聞璽微微點頭表示看法一致。

    嚴昱澤問：“能到這里偷赤泉的人，本來范圍也不大吧，你們都沒有猜測的對象？”

    陸一葦說：“和久城明面上不對付的當然有，但是有本事偷走赤泉，用控符術(shù)的，現(xiàn)在一個都想不到?！?/br>
    嚴昱澤皺眉，說：“就沒有術(shù)法上的手段跟蹤一下？”

    陸一葦沒說話，眼睛很輕微地轉(zhuǎn)動一下，似乎是瞟了一眼阮棠。

    聞璽說：“紙人身上沒有氣息，已經(jīng)用過符紙追蹤，沒有效果。赤泉不能直接飲用，第一次要長生就必須稀釋，但是這份赤泉具體稀釋比例，萬源沒有給過數(shù)據(jù)，研發(fā)室這段時間一直在針對輻射研究，有一個大致數(shù)值范圍，對方就算偷了赤泉，一時間也沒有辦法用，必須盡快把人找出來?！?/br>
    “另外，赤泉丟失的消息絕對不能外泄?！?/br>
    聞璽很快結(jié)束會議，陸一葦很快就離開公司，他要去打探使用控符術(shù)的人到底有哪些。

    阮棠和嚴昱澤負責找出破壞研發(fā)室內(nèi)部符陣的人找出來。從會議室出來，嚴昱澤就找到錢佑曼，說要查監(jiān)控。錢佑曼二話不說就做了安排，嚴昱澤拉著阮棠監(jiān)控室把最近兩個月研發(fā)室一層的攝像頭視頻拿來。

    回到辦公室，他就把自己椅子拖到阮棠旁邊，說要一起看視頻。

    監(jiān)控視頻沒有聲音，用了快進，畫面上只能看到偶爾走過的人，研發(fā)室一層本來就有嚴格門禁，一般員工根本無法靠近，期間聞璽，陸一葦和張誠去的次數(shù)比較多。看了很久，阮棠情不自禁揉了一下眉心，拿起桌上的茶杯，發(fā)現(xiàn)里面的水是熱的，她側(cè)過身，嚴昱澤定定看著她。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阮棠說。

    嚴昱澤伸了個懶腰，“就沒放松過?！?/br>
    阮棠繼續(xù)看視頻，半途猛然轉(zhuǎn)頭，又抓到嚴昱澤正在看她。阮棠把剩下視頻分一半，拷到u盤里塞給他，讓他到自己電腦上看，“這樣效率高?！?/br>
    嚴昱澤一向在正事上不開玩笑，拿著u盤又把椅子拖回去。

    阮棠松了口氣，有他坐在旁邊目光灼灼的，她還真有些無法專心，實在太能分散注意力了。

    兩人看了一整個上午，吃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又回來繼續(xù)看。

    到了下午兩點半的時候，嚴昱澤人往椅背上一靠，說：“你看得怎么樣了？”

    阮棠說：“我有一個大概的猜測?！?/br>
    嚴昱澤勾唇笑了一下，“說來聽聽?！?/br>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阮棠也沒賣關(guān)子，說，“是不是保潔？”

    嚴昱澤說：“保潔做一休一，輪到雙日班務(wù)的那個，每次在研發(fā)室門口都會蹲下來一下，太規(guī)律了?！?/br>
    錢佑曼聽到兩人分析，說：“那還等什么，趕緊把人找來問?！?/br>
    作者有話說：看到有寶寶問全文字數(shù)，這兩天盤算一下情節(jié)，我對字數(shù)可能估計的不太準，可能還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情節(jié)。 準確來說，現(xiàn)在剛剛開始進入“萬源”篇

    第423章

    她馬上一個電話打到人事，但得到消息是這個保潔在今天早上發(fā)來辭職的短信，人就沒有來上班。錢佑曼一聽就知道剛才的猜測沒有錯，問題出在保潔身上。她又問了保潔的電話地址，交給阮棠和嚴昱澤，“看來是早就做好準備的，這也不知道有沒有用?！?/br>
    阮棠和嚴昱澤馬上出發(fā)按著保潔的地址找過去，果然是人去樓空，房子是租的，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退租離開，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這條線可以說是斷了。

    兩人回到公司，陸一葦也剛好從外面回來，他下午出去找同行了解控符術(shù)的消息，不過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聞璽聽完他們的匯報，神色沒有一點變化，“要把赤泉稀釋后用，真正存活的幾率也很低，既然線索都斷了，就關(guān)注最近有沒有人以長生為引誘讓人參與的活動?！?/br>
    阮棠記起當初的長生宴，活下來的只有她和嚴昱澤，存活幾率的確很低。

    下班的時候，阮棠去廁所回來，晚了兩分鐘，其他人都已經(jīng)走了，她關(guān)上電腦拿起包，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看到半依著墻的陸一葦。

    阮棠朝他點點頭，正要走過。

    陸一葦開口：“還有辦法可以找到昨晚用控符術(shù)的人?！?/br>
    “什么辦法？”阮棠好奇地問。

    “通術(shù)，”陸一葦說，“自古都是最適合找人尋源，別人的術(shù)法再巧妙，也騙不到崔氏的人，就是因為通術(shù)可以直接感應(yīng)到施術(shù)人?！?/br>
    阮棠看他一眼，心想難怪開會的時候他朝她看過來，當時就好像有話要說。

    “我知道通術(shù)最厲害的就有回溯的能力，”阮棠說，“不過我還用不出來?！?/br>
    陸一葦皺眉，似乎想說什么。

    玻璃門又再次打開，聞璽從里面出來。看到他們兩個，問：“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回家？”

    陸一葦沒說什么，按了電梯下行鍵。

    三人同乘一部電梯下去，阮棠到了一樓要出去，聞璽喊住她，“我送你回去。”

    阮棠客氣地說不用麻煩。

    聞璽瞥她一眼，“有關(guān)赤泉的事要問你?！?/br>
    陸一葦已經(jīng)走出電梯，手舉起朝后面一揮，說“再見”，然后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