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159節(jié)
他的消失,當然就是又換了身體。 聞璽說:“靈體經不起這樣消耗,而且載體也不是那么好找?!?/br> 聽他冷淡的口氣提到載體,大家一愣。 阮棠在通感時已經得知,必須是陰年陰月出生的人,俗話來說,這類就是八字輕到極點的人,天生就容易招惹陰氣,被陰性的靈體所占,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抗也弱。 ”他會不會提前去找陰年陰月出生的人?“阮棠問。 聞璽還沒說話,嚴昱澤先開了口。 “陰年陰月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如果有機會接觸到大數據資源才有可能準確無誤找出來??總€人去找那就是碰運氣,按我們目前知道的內容,他應該不是這種想靠運氣的性格。葉濱和費小東遇到的時候,他是靈體狀態(tài),說明兩年的時間里,他沒有找到極陰命數的人,葉濱侄子的身體死亡,他又變成了靈體狀態(tài)。這兩年葉家的人對他一無所覺,他侵占別人身體的時候扮演的很好,為什么在成為費小東才短短兩個月,他就表現出反常呢?!?/br> 大家都跟著他分析的思路在想著。 阮棠已經想到一個更可怕的猜想。 嚴昱澤神情微斂,表情比平時多出一份嚴肅,“他可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辦公室內沉靜了一下,錢佑曼說:“他占了費小東的身體,是全盤接受費小東的記憶嗎?”她說完,自己先反應過來,“除了費泰明,其他人都沒發(fā)覺,看來記憶是肯定有的。他還來過咱們公司呢,我們幾個沒這種陰年陰月的命格吧?” 這倒是提了個醒,于是黃宇,錢佑曼,阮棠,嚴昱澤都把自己出生年月報出來,讓聞璽判斷。沒人是這種命格,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聞璽說:“繼續(xù)聯(lián)系湘西葉家,一定會有線索,不管他換什么身體,只有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葉濱能藏的手段應該都是趕尸人的手段,要葉家好好配合?!?/br> 事情很快分兩頭為重點調查。 這一天到了晚上,還沒有任何有用信息反饋回來。費家人找費小東也使了很大力氣,找他那群興趣朋友,還有以前常去的場合等等,都沒找到人。遠在湘西的葉家更是情況復雜,之前家里有人被替代他們沒發(fā)現,現在又突然死了兩個葉家人,他們對久城告知的情況半信半疑,沒有全信。 阮棠夜里做了個噩夢,那些認識的人變得既熟悉又陌生,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時候,對方就會得逞地陰笑,問”你要找的是我嗎?長生人?!?/br> 阮棠立刻驚醒,額頭冷汗涔涔,還后怕不已。想到白天在辦公室里的分析,心想”費小東“最想找的是長生人,難道他已經有了發(fā)現? 這個想法讓她后半夜沒睡踏實。 接下來一個禮拜,費小東仍然毫無音訊。費泰明找人找的臉色都憔悴了,他就這么一個兒子,雖然平時三五不著調的,但現在不見了,讓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茶飯不思,坐立難安。 這位成功的企業(yè)家,抱著頭,苦惱又后悔地在久城會議室里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找你們了。有點異常又怎么樣,只要他還健健康康的,再說年輕人本來就是,今天這樣明天那樣的,他又比一般人更跳脫……“ 聞璽毫不留情打斷他的嘮叨:”即使他已經不是你兒子也能接受?“ 費泰明猛然抬頭,眼白里充著紅血絲,”他怎么會不是我兒子……“ 原先那個來尋求幫助的他,似乎變得不愿面對現實。 ”他不會永遠做你的兒子,而且心狠手辣,你,費家,對他來說毫無意義?!?/br> 費泰明囁嚅著,雙唇顫抖,”他……如果找回來……” 聞璽搖頭,“回不來的。” 費泰明怔怔的,但身體已經頹然,過了良久,眼睛濕潤,他背過臉去,沒讓人看見表情。 找不到費小東行蹤,但湘西葉家總算是有了線索。這還是陸一葦提前結束手上的業(yè)務,在聞璽指示下馬上去了湘西,親自見了葉家人。葉家說是趕尸人家族,其實現在不再經營趕尸業(yè)務,不過族里的趕尸巫術倒是全盤傳了下來。葉家在得知葉濱和他侄子的事是真的后,全族上下都很震動,統(tǒng)統(tǒng)過來幫忙,要找出“費小東”原本的身體。 在找了兩天沒有任何消息,葉家的人聚在一起分析,覺得最有可能葉濱還是把那個身體藏在湘西了,畢竟現代社會,他們要真帶著一具木乃伊身體在外行走很麻煩。 葉家商討過后有了結論,很可能被葉濱放到祖祠了。 不過葉家祖祠不是隨便就能進去,要算準日子,按他們的說法,還要等上十天才能進去證實推斷是不是準確。 還要等十天,得到消息的久城眾人都這么想著。 因為“費小東”給人的壓力太大,阮棠好幾天都沒睡好,不是做噩夢,就是睡睡醒醒,到了下午,她哈欠一個連一個,打算去樓下買杯咖啡。 在等咖啡制作的時間里,她左右張望,看著路過形形色(哈)色的人,不禁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身邊熟悉的人已經換了個芯子,最親近的人卻毫無察覺呢。 她胡思亂想著,聽到咖啡叫號,走過去,拿起隔熱墊包上,低頭喝了一口,抬頭看到大樓玻璃門外的人,身體瞬間僵硬。 費小東。 眾人已經找了一個多禮拜消失不見的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久城的大樓外。 第219章 阮棠心臟狠狠收縮了一下。 費小東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休閑服,從氣質打扮來說,現在的“他”比過去正常許多,他在樓外攔下一個女白領,問了句什么,得到答復后抬頭看了看久城大樓。 阮棠已經拿手機飛速發(fā)消息在群里警示大家,再一抬頭,她又大吃一驚。 錢佑曼從外面進來,被費小東攔住。 阮棠心跳加快,從現在的角度看不清兩人的臉色,她朝著大門方向快步走了一段,隔著玻璃看清外面情形。 錢佑曼臉色極差,她去了一趟便利店,回到公司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剛開始還沒意識到他是誰,等走進一看原來是費小東,她臉色驟然一變。 費小東恰巧轉過臉來,臉上掛著笑,忽然開口問她:”你認識我?“ 錢佑曼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表情出錯,聽他直接問,心下緊張萬分,但臉上卻轉而露出真誠的職業(yè)性笑容,”剛才看背影還以為你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呢?!?/br> 費小東在她臉上一掃,眼神探究,“哦?哪個公司?說不定我們還真見過?!?/br> 當然見過,錢佑曼腹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費小東,惡靈即使吞噬了原主,記憶也不會是全的。 她抿唇聳肩笑笑,就打算這樣走進公司。 費小東伸腳攔在她的面前,”慢著。“ 錢佑曼疑惑地看他。 ”你為什么心跳這么快?緊張?“費小東語氣忽然沉下。 這一瞬間錢佑曼差點心跳跳出嗓子眼,”你說什么?“ ”你認識我?!斑@句不再是疑問,而是肯定。 這個時候,辦公樓里的阮棠臉色也變了,她看到的東西當然要比別人更多一些。費小東攔住錢佑曼的時候,他腳下的影子有了變化,黑色陰影扭曲掙扎,伸出好幾雙手,在地面上舞動著。 看著和常人沒什么兩樣的費小東,腳下的影子卻如同一頭長相可怕的怪獸。那些手臂在地面上越伸越長,朝著錢佑曼方向撲去,手指也拉長,細長尖利的好像長針。 還差一個拳頭距離,黑影就要抓到錢佑曼的影子。 ”曼姐,快點,咖啡給你買好了?!叭钐恼驹诓AчT朝錢佑曼喊。 錢佑曼松了一口氣,回應一聲,然后繞開費小東,腳步略有些快地走向大門。 阮棠一直盯著地面上,那些手臂很快縮了回去,藏進費小東的影子里,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周圍并沒有人發(fā)出驚呼,看來這是靈感的一種體現,只有她能看到。 費小東看著錢佑曼的背影,視線忽然一下轉到阮棠身上,”你在看什么?“ 阮棠大半個身體站在門里,剛才感覺到手機震了好幾下,應該是辦公室里的人有反應了,她此時就膽壯了許多,白他一眼,口氣很不好,”關你屁事?!?/br> 費小東笑了一聲,說:“有意思,你們兩個都認識我?!?/br> 錢佑曼被他這句嚇得最后幾步是跑進公司大門。 “阮棠。” “錢佑曼?!?/br> 嚴昱澤和張誠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兩人跑過來,“你們沒事吧?費小東呢?” 阮棠指向樓外:“就在那里?!?/br> 嚴昱澤和張誠往外一看,費小東已經不見,一個年輕男人的背影已經走到大樓拐角。 兩人馬上追上去。嚴昱澤還不忘回頭說:“你們先上去?!?/br> 阮棠和錢佑曼這個時候也幫不上什么忙,先回辦公室。 聞璽也被驚動出來,問她們剛才情況。 錢佑曼原原本本地說了,照理說剛才對話也沒幾句,但她從心底感到害怕。 阮棠說看到費小東影子的變化。 錢佑曼在旁邊聽了,可算是心有余悸。 聞璽說:“沒事就好?!?/br> 黃宇提出疑問,“他是專門找上門?難道他的目標是久城里的人?” 聞璽說:“等把人找到就能知道了?!?/br> 錢佑曼喝了半杯熱茶,再次和聞璽確認自己不是陰年陰月的生日,心下才安定不少。 過了十分鐘左右,嚴昱澤和張誠回來了,沒有抓住費小東,給他溜了。 “他好像是奔著久城來的?!眹狸艥烧f。 “這倒是奇怪,就算他能得到費小東記憶,也該知道久城是做什么業(yè)務,居然還敢主動找上門來?”張誠說。 大家討論了幾句,沒找到答案。只是想到費小東居然目標在公司,所有人都心生警覺。 這天下班回家,阮棠小心翼翼的,一路上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沒有發(fā)現,反而搞得自己神經兮兮。 回到家里,阮棠抱起莫尼才算找到一點安全感。 “要是費小東找來了,怎么辦?你要保護我啊,莫尼?!?/br> “唧唧?”——神馬???! 一爪子排開阮棠,莫尼扭著屁股走遠,不敢置信現在居然有人把它當成保鏢,還想讓它面對這么狠毒可怕的惡靈。 它憂傷地吃了一片薯片,鴨梨巨大。 這晚阮棠又做了個更恐怖的夢,惡靈張開可怕的巨口要吞沒她,語氣篤定地說,“你就是長生人……” 嚇得直接醒來,阮棠起來喝了半杯水,緩和夢里急促的心跳。 夢里的場景應該就是她最害怕的。在費小東面前,長生人就跟長生果差不多。阮棠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得一哆嗦。 之后幾天,久城上下知情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對周圍環(huán)境也很敏感。 張誠已經調取了監(jiān)控,確定那天來的就是費小東,他在久城大樓外轉悠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找什么。 錢佑曼看著截取出來的視頻,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咱們樓里是不是有陰年陰月的生日的?” “沒有,所有員工信息已經確認過了。”黃宇認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