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140節(jié)
有人爆了一句俚語粗話,“他娘的竟然沒有銀子,怎么可能?!?/br> “想要銀子?” “廢話?!?/br> 不對,誰在提問,聲音冷冰冰,仿佛是冰窖里發(fā)出的。 眾人一看,棺材里的尸體已經(jīng)張開眼,張嘴說話的就是他。 “逃啊。”領頭那個大喊。 眾人落荒而逃,趕緊從盜洞爭相往外爬。 蔣榮腳下一滑,摔了下來,后面的人根本沒有管他,反而踩了他好幾腳。 這是嘭的一聲響,蔣榮前面的人忽然慘叫一聲,七竅流血。 蔣榮嚇傻了,一看,好幾人都這樣滿地打滾,血不斷流出,成了幾個血人。而地上這些血,全都汩汩流向一個方向,被棺材中的尸體吸收。 那個長相溫和的青年,從棺木中坐起,“無知鼠輩,竟然來盜朕的墓地。” 蔣榮已經(jīng)雙股發(fā)顫,直接跪倒在地,“饒命,饒命?!?/br> 青年從棺木中站起跨出,雖然身上的衣物都已經(jīng)破爛,但他站在那里的氣度,就讓人不敢直視。 蔣榮看他一直走到跟前,哪里敢抬頭,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想要金銀?” 那人忽然問。 蔣榮一句都不敢答,只是一個勁磕頭。 “你若是要銀子,朕可以給你。” 蔣榮嚇得肝膽欲裂,但這時他忽然又捕捉到什么,“朕”? “圣、圣上?”他顫顫巍巍地說。 “朕問你,是不是想要銀子?” 蔣榮抬起頭,鼻端又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他的心劇烈跳動,窮苦日子過得太久,他對銀子的渴望早就已經(jīng)沸騰,不然也不會跟著這群人來盜墓。 “小民……想要?!?/br> “我不但可以給你銀子,還能讓你世代富貴,”那人彎下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蔣榮?!?/br> 蔣榮大駭,他從未報過名字,那人卻一口道破。 …… 這夜入洞的有一群人,出來卻只有兩人。 蔣榮把身上所有銅板用完,才勉強湊出一套粗布衣裳給那人穿。 從小鎮(zhèn)經(jīng)過的時候,忽然有官府的人巡街。 皇帝駕崩,必須服喪。 那人忽然問一句,“哪位皇帝?” 蔣榮答不上來,成天忙于生計,哪有空去了解皇帝名諱。 那人也不急著知道,仰天望了許久,用一種隱隱透著悲涼的語氣說道:“氣數(shù)將盡,可惜,可嘆?!?/br> 蔣榮不懂。 那人也不需要他懂,隨后的日子,蔣榮就像活在夢中。某日他們路過一戶破房子,那人忽然道:“這里地下埋著兩壇銀子,你可以拿來用?!?/br> 蔣榮道:“里面還住著人,這家人我認識,還和他們家阿大打過一架,只怕不會讓我進去。” 那人笑笑,沒說什么。 第二天醒來,蔣榮就聽到消息,這戶著火,全家都死了。 過了一陣,鎮(zhèn)里都傳說這家鬧鬼,沒人靠近,蔣榮趁夜跳進墻內(nèi),按那人指點,挖出兩罐封好的銀子,有了第一筆錢財。 從那一日開始,他的運氣就開始無端轉好,財富飛速積累,家族也開始發(fā)達,他還成了族長。 直到明朝覆滅,他也頭發(fā)漸白,就在清兵入關那日,那人把他叫去,說了脫胎轉生的方法,并要他立下家規(guī),每隔三代,就要嘗試設立聚陰xue。 所謂聚陰xue,聚集身負血債的大惡之人,或獨煞命格受盡百般凌辱,滿是怨氣的人,在極陰的方位,以困籠方式,堆積怨氣,直到形成固定的陰xue,就是聚陰xue。 那人身體潰敗腐爛之前,對蔣榮說:“你的富貴,不過是過眼云煙,經(jīng)不起戰(zhàn)亂,也經(jīng)不起權貴算計,只有供奉我,才可以世世代代都富貴下去?!?/br> 蔣榮在房中枯坐三日,對鏡自攬,看著自己五十不到就滿頭白發(fā),這些年雖然富貴了,但面對那人,絲毫不敢松懈,他也老得極快。 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把聚陰xue和供奉養(yǎng)胎的辦法寫進家規(guī)中。 錢帛動人,何況是時代的富貴。 蔣家?guī)装倌陙?,有過起落,可每當家族即將衰敗,用老祖宗傳來的養(yǎng)胎方法,都能讓家族運勢起死回生。 聚陰xue難養(yǎng),每次選出一個蔣家女孩,在陰時陰日,手捧神龕,在聚陰xue的祭壇睡一晚,結下鬼胎,但以往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蔣家后人也漸漸摸索出一套規(guī)律,直到2000年后,大數(shù)據(jù)時代來臨,這一代真正造出聚陰xue…… 蔣家人知道,只要鬼胎順利生出,蔣家永世富貴,就要成真了。 第192章 蔣家的下場果然如同聞璽下的定論,在后續(xù)幾個月里迅速崩壞,網(wǎng)上對于這個財閥家族的討論從未停歇過,開始的時候,誰也不相信蔣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會驟然倒下,但事實證明,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不會發(fā)生的。 先是蔣氏的科技公司的侵權案敗訴,接著被揭露假慈善的行為,聲譽一下子坍塌,最后還被爆出將國內(nèi)情報泄露給國外的丑聞,接二連三的,蔣氏徹底臭了名聲,然后就如同滾雪球般,債務到期無法在銀行繼續(xù)貸款,從而低價拋售了不少產(chǎn)業(yè)。其他公司像聞著腥味的鯊魚,爭相在這位曾經(jīng)的金錢王國狠咬上一口。而他們家族內(nèi)部,更是爆出好幾個蔣家人患病,還是極為少見的惡性病,就這樣,蔣氏逐漸走向沒落。 阮棠在聽了幾次蔣氏的新聞后,很快就沒了興趣。鬼胎的事情帶來的后續(xù)影響是很大的,久城內(nèi)部也是休息了兩個多禮拜,等張誠的完全養(yǎng)好后才恢復正常。 平淡的辦公室生活,阮棠過得有滋有味的。最近朱應敏已經(jīng)從前陣子美妝網(wǎng)站的事情中恢復過來,和阮棠重新開始聯(lián)系。 還有遠在g市的周迎彤最近頻頻和阮棠通話。她說最近大姨媽沒有來,懷疑可能是懷孕了,這事讓她很心煩。 “怎么戴了套還能懷上,質量也太不合格了?!敝苡f,“糖糖,你說我該怎么辦?” 阮棠說:“懷沒懷上不是還沒確定嘛,你別自己嚇自己,先測準了再說?!?/br> “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歡孩子,也沒打算這么早要孩子,再說現(xiàn)在工作上還沒有爬到管理層,經(jīng)濟基礎沒打好,絕對不是要孩子的好時機,”周迎彤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但此時語氣卻有些多愁善感的,“哎,要說大學的時候我最煩這種整天把生活計劃的死死的人,現(xiàn)在我自己都快變成這樣的人了,” 阮棠勸她,“如果真有了孩子,你先應該和男朋友商量。你們還年輕,如果真不是時候要孩子,下次也有機會?!?/br> 周迎彤在電話里突然沒了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總是東想西想的?!?/br> 阮棠聽說,懷孕的女人激素會有變化,心情也會受到影響,周迎彤現(xiàn)在的情緒的確挺少見的,難道真的是懷孕了? “糖糖,你知道嗎?我有點后悔留在這里了,當初舍不得這段感情,非要留在這里,但是上個月,我表姐結婚,新房很大,蒂凡尼的戒指,香奶奶的包,還有男方家送的一輛mini,親戚朋友都說我表姐有福氣,找了個條件好的。我爸媽雖然沒說什么,但是我看出他們心里還是羨慕的,我現(xiàn)在離他們那么遠,男方家的條件……唉,你說我當初是不是選錯了?!?/br> “小彤,無論選擇哪條路,你都會感到后悔的。你能保證,如果你留在尚海發(fā)展,現(xiàn)在事業(yè)很好,你會不懷念大學時候的感情?” “……也是?!敝苡肓艘幌抡f?!安贿^我懷孕的事可不敢跟他先說,你都不知道,他家居然有親戚還住在苗寨,上個月我陪他去了一次,那里的人都怪怪的。對了!我想起來,當時有個小姑娘拉著我的手說,馬上家里要多個人了。你說是不是有點玄乎?” 阮棠愣住,心說不會那么巧吧。 “苗寨?哪里的苗寨?” 周迎彤說:“就是黔西南,這里有好多苗寨,很多都發(fā)展成了旅游基地,不過他們家親戚在的這個苗寨,在山窩窩里,還沒有發(fā)展起來,風景倒是很美,就是感覺和城里的人完全不一樣。那里好像有風俗,不允許把孩子流掉,我還是先別告訴他?!?/br> 阮棠又和她聊了好一陣,勸了許多,周迎彤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在電話里大聲喊著,只有閨蜜最好。 等掛了電話,阮棠卻有些隱隱擔心,因為周迎彤提起的苗寨,讓她心里總覺得不踏實,但回頭想想,遇到風水界這種事應該概率不高,畢竟g市就是黔的省會城市,誰家親戚或祖上不和苗寨沾點關系。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阮棠還是給周迎彤叮囑,遇到什么事第一時間聯(lián)系。周迎彤爽快的答應了。 就在蔣家事情了解后一個月,熟睡的莫尼也醒了。 這天阮棠打開門,聽到客廳里卡擦卡擦的久違聲音,朝沙發(fā)上一看,小狐貍埋首在膨化食品之中,吃的嘴角全是屑。 “莫尼!”阮棠高興地把包一扔,沖上去把它抱起來,先轉了兩圈。 誰知莫尼對她的舉高高轉圈圈很是不屑一顧,唧唧地喊著放我下來,別打擾我吃東西。 阮棠把它放下來,擼了好幾下它地毛發(fā),“吃成這樣記得擦嘴啊?!?/br> 莫尼:“唧唧?!睆U話。 阮棠用慈愛的目光看了它好一會兒,直到莫尼實在受不了,毛茸茸的尾巴一甩,背過身去。 阮棠突然想起來,“莫尼,你怎么不會說話了?” 莫尼抬眼皮掃她一眼。 阮棠又把它拎起來,提到面前,“說兩句聽聽。” “唧唧。”你個神經(jīng)病啊。 “不對不對,用普通話說?!?/br> 莫尼用尾巴甩她,一邊去,莫挨老子。 阮棠把它三百六十度看了個遍,也沒研究出來原因。想了想,還是給聞璽發(fā)了條消息問情況。 聞璽的消息過來:不想耽誤它學習?還是打算送它讀書考大學? 阮棠沒想到聞璽還能知道網(wǎng)上的寵物梗,笑過之后把鬼胎那晚莫尼說人話的事詳細地說了。 聞璽說:聚陰xue處于陰陽交匯的時刻,靈性動物受到影響很大,才能做到一些平時做不到的事,等環(huán)境恢復正常,它就恢復正常了。 阮棠有點可惜,原來莫尼再也不能說人話了。 聞璽:沒有太過異常,對它來說才是最好。 阮棠明白之后也就沒再糾結這件事。 過了兩個月,這天她正和莫尼玩拋球的游戲。無論是不是靈性動物,對毛線球的喜歡都是發(fā)自本能,莫尼很開心地把球叼回來,塞到阮棠手里,真和小狗似的。 手機忽然震動好幾下,阮棠拿起來一看。 嚴昱澤發(fā)了兩個字:下來。 還一口氣發(fā)了五條。 阮棠一頭黑線,回:我在家呢。 嚴昱澤:我就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