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106節(jié)
聞璽皺起眉頭,身上散發(fā)著隱隱的冷意。 老人側(cè)過臉來,垂著的眼皮掀開,似乎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你身上還有一個咒,解開就什么都知道了?!?/br> 聞璽問:“誰對我下的咒?” 老人許久沒說話,直到一支煙全抽完,說:“除了你自己,還能有誰?!?/br> 聞璽額頭猛然一陣刺痛,好像有無形的鋼針扎進腦子,他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汗水都從鬢角滲出,但臉上卻什么表情都沒有。好像那種痛苦沒有在他身上。 老人老眼昏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嘆著氣說:“你不是方士,身上卻有克制邪魔的力量,來源于哪,你就沒有好奇過嗎?” 聞璽沒有說話,目光越過念咒的苗人和方子珩,落到更遠處,眸光深邃,好像千溝萬壑都在其中。 …… 阮棠和嚴昱澤回到病房,張誠和任宏明談話已到了尾聲。張誠說已經(jīng)通知了門老,他很快就要趕來。 任宏明苦笑著說:“這次非要敲他一筆,險些為了幫他找兒子把命也送了?!?/br> 張誠笑笑,讓他好好休息,就從病床出來了。 回到酒店,前臺說有人等他們有一會了。 張誠還以為是門老提早到了,結(jié)果見到的是一中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兩人的臉色都蔫頭耷腦的。 校長看見張誠,激動的就像看見失散的親人,眼淚都差點掉下來,說張先生,咱們學校還有沒有其他東西了? 張誠問,校長你還想學校里有其他東西? 校長忙不迭搖頭,說最近睡不好吃不好,看到教學大樓的教室,都想挨個去敲敲墻,擔心里面還藏著什么。 教導主任也跟著說保安嘴巴不牢,把晚上在墻里藏人的事對外說了,黑石鎮(zhèn)又不大,兩天功夫基本上風言風語全傳遍了。再加上前一陣子跑道藏尸上了新聞,根本沒得辯捷。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想請張誠再去學校一趟,最好做個法事,鎮(zhèn)邪驅(qū)魔。 說到底,流言的問題倒還好解決,但是大家每天都在學校上班,心里害怕啊。 張誠聽到最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說:“法事我不會做,這是我們公司的網(wǎng)址,在特殊業(yè)務需求這里可以買東西,你們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上去看看,全國郵寄包郵?!?/br> 校長馬上把名片收起,當寶貝似的藏起來。 阮棠在旁邊已經(jīng)看呆了,等兩人走了,就問:“咱們公司還有網(wǎng)店?” 張誠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有了,咱們部門也有kpi。每年都要完成績效?!?/br> 阮棠問:“要是完不成kpi呢?” “扣獎金?!睆堈\看她一眼,表情里寫著‘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阮棠:“……”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 他們幾個在黑石鎮(zhèn)又逗留兩天,門老是第二天中午趕到的,和張誠匆匆打過招呼后就趕到醫(yī)院去了,一是要去感謝任宏明,二是要去見見自己的孩子。 阮棠上飛機之前忽然想起問:“他孩子到底是哪個?” 張誠說:“王才英?!?/br> 阮棠恍然大悟,這樣回頭想了一下,那個孩子和門老還真有幾分想象。 “那三個學生等恢復了,不會又到學校欺負于晨吧?” 張晨說,“不會了,他們魂魄被禁錮的時候好像受到驚嚇,現(xiàn)在性格都變得擔驚受怕,需要很長時間才有恢復的希望,也有可能永遠就這樣了?!?/br> 阮棠放下心,這趟的事情解決的算是完美,每個人都平安。唯一讓人擔憂的就是石膏里那片不死樹的葉子。 究竟是誰把這片葉子帶到黑石鎮(zhèn),還留下一尊六臂菩薩像。 還有,她在通靈的時候,看見那個位將軍的背影,甲胄厚重,背影根本辨認不出來,他的聲音又故意低啞,到底從什么地方給她一絲熟悉的感覺呢? 作者有話說:看到有讀者問“一斛珠”,暫時不會更新哦,現(xiàn)在網(wǎng)站都超級嚴格的,內(nèi)容限制很多,宮斗就是被限制的,所以短期內(nèi)不會更新“一斛珠”的下半部 第147章 回到尚海之后,阮棠休息兩天,又恢復到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最近的工作內(nèi)容是把在黑石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整理成文檔。這工作嚴昱澤是不可能做的,至于張誠,讓他拿鍵盤打字,還不如用朱砂畫符。 阮棠對著電腦噼里啪啦打字,覺得自己在編寫x檔案。她想起那天張誠說績效的事情,閑聊著問錢佑曼,“咱們現(xiàn)在也有kpi嗎?” 錢佑曼轉(zhuǎn)到這個項目后,就把行政內(nèi)勤工作梳理的井井有條,說:“當然有,咱們可是正規(guī)公司。” 阮棠心說你這么一強調(diào),反而讓人覺得不正規(guī)了。她又問,“到底是什么kpi?” 錢佑曼笑了笑說,“有項目完成率,還有銷售額。不用擔心,今年的指標已經(jīng)完成了?!?/br> 阮棠這一下是真驚了,現(xiàn)在才五月,一年還沒過一半,居然全年的kpi已經(jīng)完成了。 “我誤會聞總了,還以為他和所有資本階級的老總一樣,kpi就是來剝削員工的,原來他這是列了個慈善型指標?!?/br> 錢佑曼笑著啐她,“少拍馬屁,聞總都有十來天沒來公司了,拍馬屁他也聽不到。不過我看過kpi數(shù)據(jù),還真不是慈善,完成率就算了,這個網(wǎng)站銷售額才是真的神奇?!?/br> 阮棠寫報告本來就有點寫煩了,就問哪里神奇。 錢佑曼打開網(wǎng)站給她看,上面的每個欄目都顯示“售罄”。阮棠一個個掃過去,眼睛越等越圓。 “假的吧?” 錢佑曼說:“我剛知道的時候和你現(xiàn)在想的一樣。但還真不是,你看這個,是我上架的,半小時賣光?!?/br> 久城的官方網(wǎng)頁上,右下角落有個特殊業(yè)務,點擊進去后輸入會員號和密碼,就可以到電子商城頁面,但論頁面設(shè)置,和現(xiàn)在的電商真是沒得比,粗暴又簡陋,就配個圖,說明一般就一行,然后就是銷售價格。 阮棠看到,最上面是一排符紙,也不知道是誰拍的照片,符紙拍得皺巴巴的,比草紙的賣相還差。但是下面的標價最低2萬起。什么“平安符”“靜氣符”,聽名字就功效不大,售價五位數(shù),“好運符”“擋災符”的售價……阮棠對著數(shù)字認真點著,恩,七位數(shù),沒數(shù)錯。 “百萬?”她震驚。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東西,比如八卦鏡,上面的售價是8萬8,一共有十面,早就售完下架了。物品不算,還有活物,一只頭頂紅冠的大公雞,價格是68萬,還賣了。 “瘋了瘋了,”阮棠捂著急促心跳的胸口,“這是金雞嗎?” “什么金雞,發(fā)貨那天我去看了,就是只喔喔叫的草雞?!卞X佑曼說。 阮棠今天三觀中的價值觀被網(wǎng)頁打得粉粉碎。她咬著牙根說:“怎么感覺我看到的是人民幣,在別人眼中難道是橘子皮?” 錢佑曼咯咯地笑,“有錢人多唄。這點錢在人家眼里,說不定還真沒比橘子皮貴多少。” “有錢人也不能這樣糟蹋錢啊,”阮棠還酸著呢,“有錢干啥不好,吃啊喝啊不香嗎,存銀行拿利息不好嗎?買這些干啥呀?!?/br> 錢佑曼說了一句“等等”,然后從辦公桌抽屜里翻出一面巴掌大的八卦鏡,扔到阮棠面前,“拿著?!?/br> 阮棠激動了,“曼姐,8萬8的鏡子你悠著點,砸碎了怎么辦?” 錢佑曼送她一個鄙視的小眼神,然后打開手機上的拼夕夕給她看,懷舊風鍍銅八卦鏡,送人鎮(zhèn)宅皆宜,9.9元買一送一。 阮棠:“……” 錢佑曼說:“說出來你別不信,陸一葦?shù)你~鏡也是在拼夕夕買的,我都看到他收快遞了。他燒張符放到水里,給十面鏡子都擦一遍,然后讓我上架8萬8鏈接的辟邪鏡,二十多分鐘就全賣完了?!?/br> “我看他那個水還有多余,就拿了剩下的兩面鏡子也擦了擦。好了,現(xiàn)在我宣布,你手里的鏡子價格已經(jīng)是8萬8了?!?/br> 阮棠拿著鏡子愣了好長時間,弱弱地問:“咱們不會是騙子公司吧?” 拿著拼夕夕9.9買一送一的鏡子,擦一遍符水,轉(zhuǎn)手8萬8賣出……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錢佑曼笑瞇瞇地說:“我看付款的人跟搶一樣,可能腦子都被門夾了吧。反正多了兩個,你一個我一個,就當員工福利了。” 阮棠捧著這面價值很難判斷的鏡子,下班的時候還特意找個紙袋包好?;丶液竽弥瓉砀踩タ戳撕镁?,也沒看出什么神奇的地方,但想到它的出售價格,阮棠怦然心動。 官方售價8萬8,閑魚上掛個4萬4,不過分吧。 心動不如行動,阮棠把官網(wǎng)上的介紹和圖復制一份,就這樣扔到閑魚上,標價4萬4.然后她就去洗澡洗臉。等她出來的時候,下面已經(jīng)有了留言,說: 你系(是)不系(是)在侮辱我們滴智商,個破鏡子4塊4還掐(差)不多。 阮棠樂了,還系個福建人吶,她對流言完全沒有生氣的感覺,換位思考,要是她在閑魚上看到有人掛出個鏡子標4萬多,也會覺得智商被侮辱了。 她很快在下面回:懂得入,不懂的勿擾。 這個高深莫測的裝逼,她覺得很滿意,因為自己壓根不清楚這鏡子到底用來干嘛的。 這事很快被她拋到腦后,誰知兩天后,閑魚的消息提醒跳出來,有買家拍下她的商品并付款,希望盡快發(fā)貨。 阮棠驚了,還真有人花4萬多買面小破鏡子——不對,準確來說,8萬多價格也一樣有人買。 為什么別人的人民幣看起來賺的那么容易,阮棠一度有點懷疑人生,然后問錢佑曼,鏡子可以賣嗎? 錢佑曼不在意地說,都是你的了,隨便處理吧。 阮棠一咬牙,叫來快遞發(fā)貨,包裝的時候就弄了個盒子和防震,地址是北面的一個小城市,路上大概需要3天左右??爝f寄出的幾天,阮棠真有些惴惴不安的,想著對方收貨后會不會勃然大怒然后申請退款。 事情并沒有照她想的那樣發(fā)展,對方收貨后很快確認付款,還給了五星好評,說東西很好,物超所值。 阮棠看著賬戶里多出來的4萬4,又看著對方的好評,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難道這個買家還真的知道這個鏡子的原價是8萬多? “這到底是人傻,還是錢多……”阮棠嘀咕。 旁邊突然有人湊過來問,“哪個人傻錢多?” 阮棠拍著胸脯躲開一點,看著嚴昱澤,“你怎么跑來了?” 這幾天嚴昱澤都跟著張誠學符咒,天天往公司跑,儼然也是正常上下班的樣子。 嚴昱澤眉梢微微一挑,“聽說你閑魚上賺錢了,見者有份,是不是該請一頓?!?/br> 阮棠哼唧,“要請也是請曼姐,你來湊什么熱鬧?!?/br> 嚴昱澤說:“大美女出行,身邊怎么能不跟個男的,也不怕被外面那些個狼崽子騙了?!?/br> 阮棠剛要開口。 嚴昱澤忽然轉(zhuǎn)頭問:“對吧,曼姐?!鞭D(zhuǎn)回頭才對阮棠說,“你就不用擔心了?!?/br> 真是會說話,阮棠氣得牙癢。 錢佑曼忍不住哈哈大笑。 臨下班的時候,阮棠在辦公室里說請客,錢佑曼說已經(jīng)另外有約了,走的時候還把黃宇拉走。黃宇一臉懵逼,說你有約了我沒有啊,我可以去吃。 錢佑曼說,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F(xiàn)在我覺得你沒空。 黃宇就這樣被抓走了。 最后吃飯就只有阮棠和嚴昱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