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76節(jié)
阮棠“咦”的一聲,走地很近,手掌幾乎要貼上石頭。 “別碰?!甭劖t提醒。 阮棠瞪圓了眼睛,“通道沒了。” 她記得很清楚,他們來的時候,是從石頭通道中走過來,雖然狹窄,但也有兩米寬。但是現(xiàn)在石頭看起來渾然一體,上面只有一道細(xì)微的裂縫,看起來不過手指粗細(xì),通道消失了。 聞璽抬手摸了摸石頭。他剛才提醒阮棠不要碰,自己卻好像沒有這個忌諱。 阮棠看到黑霧在他手掌所到之處自動消散,露出石頭表面。 這回在白天,光線充足,她看到石頭的面上不是光滑的,而是上面有細(xì)密的刻痕,看著看著,她心里咯噔一聲響,往下沉了沉。 這石頭上竟然刻著密密麻麻的圖案,像極了她之前看到的符紙。 “這……這個是?” “符陣的其中一張?!甭劖t收回手,霧氣很快又重新彌漫,把石頭表面遮住。 阮棠沒想到符陣是刻在石頭上的,此刻看到石頭上露出的一角,渾身都感覺毛毛的,之前喪門釘上有符,詛咒的威力都讓人覺得害怕,現(xiàn)在這么大一面石頭都刻滿了符,該有多大的作用,想想都覺得可怕。 “我們還怎么回去?”阮棠顫巍巍地問。 聞璽說:“既然能來,就一定有回去的路,這是自然規(guī)律,只是現(xiàn)在被隱藏起來了,別怕。” 阮棠:“就怕時間太長,我都要適應(yīng)村子里的生活了。” 聞璽“嗯”的一聲,說你穿昨天那件碎花衣服毫無違和感,再扎個麻花辮就更配。 阮棠這回是真的憂郁了。 第106章 回到孔嫂子家吃過午飯,阮棠以為下午還要繼續(xù)探查,正在努力想著村子里還有哪塊地方?jīng)]去過。誰知吃完飯后,聞璽說:“下午休息一下,晚上再出去看看?!?/br> 阮棠一抖,“晚、晚上?” 聞璽說:“既然白天不出來,只有晚上找它們?!?/br> 阮棠臉色有點發(fā)青,“它們……是寶蓋頭的它嗎?” 聞璽目光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嘴角微動,“怕了?” 阮棠很想硬氣的回答“不怕”,但只要一想到昨晚爬在門框上的女人裂開嘴的樣子,她馬上就認(rèn)慫了,“怕!” 聞璽:“愿意穿十年八年的碎花衣服,再配個麻花辮?” 阮棠:“……”人生的選擇太難了,最后哭著說,“去!去還不成嗎?” 下午閑著沒什么事做,想著晚上要出門,阮棠干脆去睡了個午覺。開始還長吁短嘆,感嘆人生艱難,后來各種亂糟糟的念頭滾過,一邊害怕著一邊也睡著了。 可見人的潛力挖掘空間很大。 等她睡完一覺醒過來,一看天都黑了,心撲通猛跳一下,脫口而出,“這么晚了?” “不晚,來得及。” 聞璽的聲音就在旁邊,阮棠轉(zhuǎn)頭去看,他在床上坐起來。難道大老板也睡了個午覺?昨天太累沒想太多,現(xiàn)在醒來面對面的,突然感覺還真有點尷尬。 阮棠把頭發(fā)一把扎起來,猶豫著問,“什么來得及?” 聞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覺得是什么?” 阮棠說:“找臟東西?!毙睦镎嬲氲檬牵业耐盹?。 聞璽微笑:“這么積極?晚飯都不要吃了?” 阮棠一聽還是有晚飯吃的,頓時放松,說吃飽了才能干活,趕緊去吃晚飯吧,率先走出房間。 天色全暗,院子里亮著燈。應(yīng)該是還沒到八點。阮棠找孔嫂子問了時間,才知道現(xiàn)在才五點半,天色暗的原因是之前下了一場雨,地上還有濕漉漉的痕跡。 吃過晚飯,孔嫂子說今天天氣不好,熄燈說不定會提前,趕緊洗洗就休息吧。 這個時候也才六點出頭,阮棠抬頭仰望夜空,覺得晚上冒險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讓她住在在這里,每天日落而息日出而起,沒有電子產(chǎn)品,沒有wifi,生活實在太綠色健康了,受不了。 正如孔嫂子猜的一樣,還不到八點電就停了,全村的光亮一下子消失,瞬間就陷入黑暗之中。阮棠驀然心驚膽跳,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像是某種開關(guān),預(yù)示著換了一個世界。 聞璽打開手電筒,語氣平靜地說:“走吧?!?/br> 阮棠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子。村子里寂靜無聲,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看著和白天的感覺完全不同,陰沉而壓抑,用不客氣的說法,像死城一樣。阮棠閃過這個念頭,馬上跟緊一點。 走到村口位置,聞璽突然停下,說:“來了?!?/br> 阮棠往手電筒燈光照射的方向看去,黑色的迷霧從遠(yuǎn)處漸漸彌漫過來,這種霧氣很特殊,看著稀薄,但是光線卻穿透不了。她眼看著手電筒所能照到的范圍越來越小,最后縮到了兩米左右的范圍。 “聞、聞總,接下來往哪走?” 聞璽說:“先等一等吧?!?/br> 阮棠還想問等什么,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一股陰風(fēng)迎面吹過來,撲在臉上生冷生冷的,她瞇了一下眼睛,一團黑色的影子避開聞璽的位置,朝著她閃電般刺過來。 阮棠屏住呼吸,冷汗一下子冒出來。 聞璽伸手在她面前擋了一下,黑影撞上他的手,像是面對一堵無形的墻,全散亂開來。 阮棠這下看清,這團黑漆漆的東西是頭發(fā)。 眼看著硬撞撞不過,它散開后變得柔軟,一縷縷繞上聞璽的手臂,打算纏住他。聞璽臉色冷冷的,手掌輕輕一翻,手臂上纏繞的頭發(fā)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像被點燃了。 濃霧中一聲凄厲的慘叫,頭發(fā)來的快退的更快,馬上就要往霧氣里縮回去。 聞璽反手抓住最后一縷,往后一拉。 看著動作不重,但是霧氣里的東西被他這樣扯了出來,是昨晚用聲音騙阮棠開門的那個女人,她的嘴占了的臉的大半,此刻發(fā)出難聽的尖叫聲,身體還藏在霧氣中不愿出來,腦袋卻被頭發(fā)硬拉扯出來,于是她的脖子越伸越長。 她看見阮棠,臉上露出扭曲兇狠的表情,嘴里還裂出尖厲的牙齒。 阮棠無語,現(xiàn)在抓你的人又不是我,干嘛老兇我啊。 女人劇烈掙扎不休,霧氣翻滾,似乎也想要救她,朝著聞璽和阮棠彌漫過來。 霧氣中還有其他的聲音,哭聲,喊叫,還有咯咯的笑聲,都在朝兩人靠攏。 阮棠聽到那些聲音,開始只是有點煩躁,但很快頭開始脹疼,她捂住耳朵,這種聲音卻不受影響,持續(xù)往她腦子里鉆。 聞璽注意到她的難受,手上有微弱的金光閃過,被抓著頭發(fā)的女人一下子像被扼住喉嚨,連掙扎的動作都做不出,身體也從霧氣中被硬拖了出來,脖子恢復(fù)成正常的長短,她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阮棠此刻根本無法注意到他們,她的太陽xue漲疼地厲害,生理刺激讓她眼角淚水都流了下來,看起來就像在痛哭。濃霧里的東西似乎知道她的脆弱,聲音越來越響。 就在阮棠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一雙手忽然貼到她的耳朵邊,溫暖的觸感隔絕了周圍的聲音,她抬起眼皮,淚眼朦朧地看著聞璽。 他的神情透著一絲無奈,說了一句,“怎么敏感成這樣?!?/br> 阮棠頭疼欲裂的癥狀消失了,如同劫后重生,感動地看著他,“聞總,你的手真像降噪耳機?!毕肓讼胗X得這個夸獎還不夠,“最貴的那種?!?/br> 聞璽揉了一下她的耳朵,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耳根傳來。他很快放開手,阮棠發(fā)現(xiàn)自己還能聽到霧氣里各種聲音,但再也沒有刺痛。 聞璽說:“別太害怕,怨氣的力量來源于所有負(fù)面的能量,最擅長鉆心理的空隙,你越是害怕他們越是強大。等會兒有什么不舒服馬上說出來?!?/br> 阮棠點點頭,看到被聞璽放在地上的手電筒和一個顫抖的女人。 聞璽轉(zhuǎn)身,對著地上的人踢了一腳,阮棠眼角一抽,總覺得地上那個女人害怕地快要哭了。 “起來?!彼渎曊f。 那女人馬上翻身起來,站在聞璽和阮棠的面前,身體微微躬著,態(tài)度好的不得了。 濃霧中有猩紅的眼睛盯著阮棠和聞璽,數(shù)量不少,憤怒,恐嚇,咆哮,各種情緒都從霧氣中傳遞出來,陰冷的風(fēng)一陣陣地?fù)涿嬉u來。 阮棠朝四周看了一圈,隱約看到的恐怖身影,如同在異度空間中。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穩(wěn)住心跳,繼續(xù)看向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眼睛也是血紅的,沒有眼白,但此刻畏手畏腳的樣子,反而讓人無法產(chǎn)生害怕的感覺。 聞璽問:“你是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 女人根本不敢正視他,只是瞪了阮棠一眼,然后說,“八年前?!?/br> 果然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人。 聞璽說:“把進(jìn)來發(fā)生的事說一遍,不要遺漏?!?/br> 女人抖抖索索地把進(jìn)來的始末說了,和方子珩說的差不多,不過她是運氣最差的,進(jìn)來的第一個晚上,就被霧氣里的怪物給吞噬了,自己也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為什么襲擊我們,有人致使你的?” 女人的腦子似乎有點迷糊,剛才說話的時候也斷斷續(xù)續(xù),似乎要努力想,才能回憶起來,現(xiàn)在被提問,更是想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沒有人,沒有人指示,我只是感覺到,如果吃了你們,我就能解脫,尤其是她?!?/br> 女人指向阮棠,“她的皮rou聞起來很香?!?/br> 阮棠怒了,這是搞針對啊,“你鼻子都沒了,還知道香什么香?!?/br> 女人大怒,頭發(fā)都張揚開了。 聞璽淡淡掃了一眼過去,瞬間她頭發(fā)都服帖了,柔弱地站在那,“先生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沒有我就回去了。” 濃霧幾次要靠近過來,都似乎被無形地?fù)踉谕饷妫F氣里聲音咆哮著不甘。女人很害怕。 聞璽說:“最后一個,當(dāng)年你們進(jìn)來一共幾個人?” “七……”她剛一張口,身體突然燃燒起來,從腳到頭,才一秒不到的時間,燃成一團綠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極為詭異。 聞璽眉頭皺起,女人只尖叫了短促的一聲,很快就被燒盡了。 阮棠看見,綠色的火焰中心,有一道符顯現(xiàn)出來,不過也只是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甚至連灰都沒有留下。黑霧里的各種東西都被震住,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后才又有聲音響起來。 阮棠問:“剛才好像有道符?!?/br> 聞璽說:“不是沒有人指示,是手段太高明,他們都不知道受到控制?!?/br> “哪里不對,”阮棠忽然想到,“她剛才燒起來的時候說的是七,人數(shù)不對,方子珩說當(dāng)年有八個人?!?/br> 聞璽微微笑了一下,“挺機靈的?!?/br> 阮棠得了一句夸,高興地笑瞇瞇,險些忘記周圍險惡的環(huán)境了。 聞璽:“我現(xiàn)在有個懷疑。” 阮棠:“我知道,懷疑方子珩說謊?!?/br> 聞璽睨她一眼,“這個村子里的都不是活人?!?/br> “啊?”阮棠腿軟,差點當(dāng)場跪下。